毋宁做我
毋宁做我

I read about the good, the beautiful, the self and love. *The better part of my heart is open.

宋徽宗的 metaphor(修正一则旧的 post)

一位好友关于 metaphor 有一则饶有趣味的观察,

宋徽宗的“天真”让我体会到一种 sadness,一种青瓷花瓶落于粪溷之中却无能为力的惋惜。他也许没有见过虱子,但是他当下肯定感受到了它带来的痛苦和难堪,他仍然选择以美的眼光去界定它。他的精神也许是富足的,但身体却注定蒙难,我们深刻感受到意义和幸福难以两全的困境。悲剧感油然而生。为什么一个小小的 metaphor 能让我们有如此丰富的感受?


Metaphor 是我们连接自我和世界一种的重要途径。可以说,我们就是活在 metaphor 当中的。它的原理看似很简单,就是在熟悉的事物与陌生的事物之间建立联系。但是其运作机制却似乎很神秘。它依靠的不是直接的 perception,或者 belief,knowledge 等认知活动,因为这些都是直接奔着 truth 去的。而 metaphor 不同,它的首要关切不是“外部世界有什么存在”,而是“我和外部世界怎样共鸣”。所以,它依靠的不是 see the world as it is,而是 resee the world as the way it resonates with me。这种独特的“再看”的重点自然不再是 truth,而是 value,即通过建立新旧事物的联系而反映出来的我的各种价值取向,道德的,审美的,精神的等等。


除开惯常对 metaphor 的理解,我们其实可以把“自我改变”的过程看成是在新我和旧我之间建立 metaphor 的过程。比如我想要戒掉烟瘾,一种做法是想象自己成为了“摆脱烟瘾的人”,这种想象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的欲求和行动,从而逐渐减少对尼古丁的依赖,从而最后真正摆脱烟瘾。如果我们从 metaphor 的角度重新来看,我们可以把本体看作“抽烟上瘾的旧我”,而把喻体看作“摆脱烟瘾的新我”,旧我代表过去的传统,而新我是未来的理想。二者之所以能够划上等号,靠的不是 perception,更不是 belief,knowledge,而是想象。


固然我当下还受困于因袭于旧我的习惯,所以我的每一次关于下一秒的我的想象都是虚设,都是 making-believe,都是假装。但是,这种程序性的“ 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 之所以有效是因为 I care about myself。这种 self-care 不仅是共时性的,统摄起每一刻我的内在和外在,更是历时性的,像串珠子一样链接起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我。换句话说,旧的本体和新的喻体之间的想象之所以成立,并且能够鼓动自我的改变,是因为当下建立 metaphor 的我对时间中存在的我关心甚切。这就是 metaphor 在运用到人身上所折射的价值。


从这个意义上说,宋徽宗的悲剧性部分来自于他过分流连于旧的传统和旧我的习惯,这表现为他对旧的喻体而非新的喻体的迷恋。从他对 metaphor 的建立来看,我们可以想见他的自我改变会是缓慢的,乃至于停滞。这从侧面反映了宋徽宗对于新生活和未来自我的漠然。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