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民話古龍

《小李飛刀成絕響，人間不見楚留香》今年是古龍大師辭世三十週年，他老人家的離開是多少武俠迷的傷痛，這兩句話，是哀他的遠去，也是悲再也沒有能創作出如李尋歡、楚留香這般風流人物的武俠小說家。

尋歡，留香，他們的名字構成是如此雷同，命運卻又大大不同。

我認為這是因為古龍大是在創作之初給予他們的讀者取向（市場目標）就是不同的。

很明顯，《楚留香傳奇》是寫給男人看的武俠小說，所以他的船上有屬性和功能都不同的紅粉知己蘇蓉蓉、宋甜兒跟李紅袖（按現今用語，就是「進可攻，退可守，送禮自用兩相宜」的乾妹妹。古龍大師真不愧他大師級的稱號，眼光就是如此長遠，引領風騷數十年。）

留香，最簡單的解釋是女子們想要留住香帥在身邊永相廝守；也能說是香帥的人如飄散於空間裡的香氣，聞得到卻留不住。無論做何註解，楚留香都是主動離去的、被挽留的那個。當他選擇當個浪跡天涯的遊俠時，無數女子能無條件為他奉上身心靈，卻從不願耽擱他的腳步，這是一種男人的夢想。（包括可能是他一生摰愛的張潔潔最後也讓他離開了麻衣教，沒有強留他。）

而男人的另一種夢想，就是另一武俠大師金庸先生筆下《天龍八部》裡的段譽一樣，擁有許多的”妹妹”，如果願意還可以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女人眼中看段譽會欣賞對他王語嫣的愛有獨鍾，就算身邊有各色美女仍對那神仙姐姐一心一意；可是男人眼中看段譽大多是恨鐵不成鋼，惋惜他怎麼沒有把那沒血緣、漂亮妹妹的妹妹們全包了吧！

「沾得滿身女兒香，惹了多少胭脂燙。」這兩句話是我為楚留香的感情下的註腳。

再談《小李飛刀》，這個系列則是寫給女人看的小說，古龍大師用武俠的皮下包裹各式的情感，包括上官金虹和荊無命那難以言說地一段。

女人永遠比男人感性，這點和各行各業的各色女子都有不錯交情的古龍大師一定很清楚。李尋歡重意，所以他把青梅竹馬的表妹打包送給了自家義兄；李探花長情，於是月色裡邊喝酒邊刻下被他送走的表妹的木像。

當小李飛刀以重義長情，又是「一門三探花」的出身，允文允武又專情的形象出現在女性讀者面前時，當下便贏得多少愛幻想的少女心啊！「要是有個那麼優秀的男人能對我那麼好就好了。」這又是多少女性讀者看到李尋歡時的心聲，雖然她們總是自動地無視掉是李尋歡自己選擇「讓愛」的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再加上李尋歡身邊還有個不離不棄的飛劍客。在此，不是騙字數，但我仍要重覆一遍，古龍大師就是那麼有先見之明，在當年就連現在會出現廣大「腐女」群的出現都預測到了，小李飛刀跟飛劍客的「刀劍CP」就算放在今時今日也一樣不朽，至少還可以再戰十年啊有沒有？

因此，古龍大師筆下的李尋花感情之路是不會（不能）順利，小李飛刀越是只鍾情於表妹，為她黯然消魂，因她衣帶漸寬終不悔，越能激起女性讀者的母性；同一時刻，做為小李飛刀「官配」的飛劍客阿飛的感情路也不能順，古龍大師安排他愛上了林仙兒，林仙兒對阿飛最大的殘忍不是不愛，而是「不是不讓人上，只是不讓你上。」為了實現她的陰謀詭計，她可以跟任何男人發生肉體關係，這樣的女人，卻又偏偏不屑於阿飛，這便是對阿飛最大的汙辱，是對他的精神重擊。林仙兒這樣的女人放在今天任何一個論壇上，聲討她的留言少說也破百頁啊！再加上阿飛身邊還有個挺不錯的李尋歡，於是乎「性別不同怎麼談戀愛」的聲音也悄悄流出來了。

基於上述，得出的結論就是不管是市場大的「異性戀取向女性」，還是小眾一點的「腐女」，都會愛李尋歡這樣的人。

話說回來，古龍大師的武俠小說實驗性質的確高，對筆下人物給的結局自然也不是走尋常路線的。楚留香那麼多紅粉知己（其實我不想說他每到一地就喜歡一個睡一個），照理來說來個三妻四妾的大結局還真不是難事，偏偏還真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陪他身邊；而李尋歡這種逼瘋別人也逼死自己的性格（不記得古龍大師有沒有寫過他的生辰，不過那麼龜毛的性格，我研判他是處女座的），結局還有個孫小紅為伴。這兩人這樣的結局總讓我感覺一股莫名地森森惡意啊！

于2015年，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