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落遠
張落遠

人無法在歷史中展現自己,只是掙扎在歷史的洪流

止水(八) | 朝議

白芷被筏夫載至王都前。遠遠就看見紅雲黑雲兩波人正在進入宮門,白芷寒顫一下,心想自己真夠早的,他收拾臉上的笑容,讓它感覺更自然一點。“哎喲喂,我來的真早,各位同僚每次朝會都那麼積極,這次讓白某趕上了。”

那幫紅雲黑雲們正寒暄著走著,忽然聽見有人打招呼,紛紛回頭看,一見是一個矮個子青雲過來,便都不屑的做瞥臉狀。

“白大人,這鐘聲都過七了,還早呢?睡迷糊了吧。”眾人一陣嘲弄。

白芷吃癟,悻悻然一笑,退到隊伍末進宮門。在恍惚間,又聽到人群聊些婚宴之類的,立馬豎起耳朵。

“嵩山大人的禮,你備了多少?這可不少啊,想當初我是費很大的力氣的。”

“那有什麼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提前備些也無妨。”

“哈哈,還得是紅雲哪,這麼重的禮都弄得到。”

“你們黑雲也不賴,連忙在卅日前就造了把劈山砍海的斧。”

白芷心下琢磨著,他們都備了厚禮,就我們青雲不太有眼力,拿不出什麼禮來,這不更讓人瞧不起嗎?話說新的嵩山也才二十有餘,新婚燕爾,郎才女貌,送什麼呢?

眾人走過重重城牆,又路過層層宮門,直至中心。中心處是一塊由一百一十二丈的青石板建成的天壇,天壇中央便是那王座所在。四面八方的台階依次而下,達至天壇的邊界。

入座,跪坐。鐘鳴,斧泣。

王緩緩走上天壇,臣子叩首。王座的王俯視,臣子叩首。王言:“起。”,臣子叩首。

“有何要事。”

“河北大水,毀田一千畝,人畜數百,現已補救。只是河堤仍需時間修復,難民遷移緩慢,還須王上定奪。”

“多久?”

“一個月。”

“如今伏夏,汛期正是兇猛,多派幾隊人馬築堤。再命長空備上糧草,開齋接濟。使傷者救,亡者息。”

“是。”

“離河北最近的營地是……”

“太行。”

“王上!北狄在邊疆蠢蠢欲動,若是動用太行兵馬,北疆恐不復。”

“卿有何策。”

“臣以為,此應由嵩山大人前往最合適不過了。”

“嵩山大人雖有神通,然年歲不足,經驗尚淺。其父治水無能,溺斃河中,其子安可?”

“氓大人此言,下官難以認同。俗諺道:‘龍生九子各不盡同’,鯀大人盡心盡力修建堤壩,立水二尺,功過爾等看在眼裡,氓大人一句無能就掩其績效,痛其體膚,是否真心真意未可知。”

“王上聖明,臣絕無此心。洧大人空口白牙,實難辯解。臣以為,嵩山大人一舉名天下,乃湊巧而已。據臣所知,當日,女媧山有一女媧石,破泉而出,大如卵,奇巧無比。此為女媧授意擊退山洪,非嵩山大人一人之功。”

百官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白芷聽那些人說話正有些睏,低了頭看看自己的手指甲。

“此事,吾知之矣。眾卿勿議。河洛之地本為神族洞天,山海經綸之至,無不神明眷顧。嵩山不過凡人,卻領悟真諦,救民水火,安不為英雄?!吾令其治水,乃順應天命。”

“王上,天命之人順應天地,天地為其昭顯。王乃天下主公,何不親臨災區,俯察民情。”

“氓卿所言甚是,只王都公務繁忙,如何去得。”

“懇請王上三思。”

話畢,一半的官員跪拜叩首

“王上!三思!”

舜大笑,拂袖而去。天空飄來一片雲,遮住了天壇的陽光。“退朝。”

編鐘重重,笙管錚錚。喜慶的紅蔓延整個王都。筵席似流水,一盅接著一盅,蓮花似的開在嵩山府內外,幾乎整個中原的豪傑都來了,客人們隨的禮也已堆砌成山兒擺在後院。

只見新郎略微緊張的整整衣裝,踏筏而去。鑼鼓聲緊隨其後,一場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已然出發了。一路上不斷有人鳴鼓,在那些水中冒出來的山頭上歡送。

宮門上貼了一張囍字,新郎鄭重的叩門,咚咚咚,大門拉開,站成一排的士兵挨個敬禮,新郎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等待著一段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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