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皮皮

馬來西亞90後 喜歡寫日常

原年人

原年人=原地過年的人

農曆新年過了有好一段時日了。我忘了我多久之前又停更了,我總是這樣斷斷續續,能在這裏繼續寫文章是幸運。馬特市很包容,可以隨時回來,和隨時離開。

想起了扎西拉姆·多多的《見與不見》。

你見,或著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有點自説自話,但是我覺得我生下來就是要寫作的,因爲寫作是我自動自發去做,還樂在其中的事情。

當我意識到這件事后,我覺得應該要好好堅持才是。我開始規律地看書和寫日記。寫日記是中學時候就開始的一項活動,直到現在。寫日記是寫給自己看,但是寫文章是給自己和其他人看,還是會有些不同。

於是我又回來這邊寫文章了。


今年農曆新年我沒能回家。

去年12月的時候我已經買好機票了,原本計劃著一到study week,我就飛回家隔離和綫上考試,考完試就剛好過農曆新年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爲疫情失控,飛機航班取消了,若是再重新買機票,那價錢貴得嚇人。機票貴是一回事,還得自掏腰包做PCR,確定是negative后,我才能入境。種種費用加起來,我實在不是很想回家,剛好我還有一位室友因爲要趕一些課業上的事情沒能回到家,所以我有人陪。

後來告訴父母我的想法后,他們也沒說啥,覺得反正這樣的情況,在所難免。

大哥也在新加坡,也沒能回來。我告訴他,我如果要買新機票的話,費用很高。他說他可以贊助我機票。有人可以為我花錢,我還能理直氣壯地接受,我就很開心,但我覺得這錢花得不值,所以還是沒打算回了。我一開始也不是因爲沒錢才不回家的。

然後我和室友開始在想,我們新年要怎麽過,年除夕要煮什麽。


後來挺驚喜的是,一樣沒回家的學長,約了我們去他家吃年夜飯。

疫情的確是在肆虐沒錯,也有説不要多人聚在一起,但是我們還是聚在一起了,5個人。學長在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吃飯時候就有交代說有誰會來的了,讓我們知道我們有被感染的風險。這麽說是怪怪的。因爲誰都無法保證100%不被感染。大家應邀,也算是簽了一種無形的免責聲明了。

因爲兩個人吃飯真的很心酸啊。


知道自己的年夜飯有着落后,心情也開朗了起來。

那時候還在考著期末考,但是我已經在計劃著要弄什麽年餅了。

一考完試,跟著學長去買菜,我順便買了做年餅的材料。


考完試了,所以我的學期已告一段落了,距離新年還有幾天的時間,我開始做年餅。

我比較會炸東西,烘焙就由室友負責。

炸東西的時候,我開了一罐酒,酒倒進加了冰塊的杯子裏。我一邊喝酒一邊吃剛出爐的炸物。酒精弄得我變得莫名其妙在自high,炸物也很好吃。那一天,我開心極了。這跟在家做年餅的感覺一樣。

這年餅我叫它炸紫菜。一片春捲皮,抹上蛋液,鋪上一張紫菜,再抹蛋液,再鋪上一片春捲皮。剪成小片后,下鍋炸。做法有點繁瑣,但是對我來説很簡單,也許是我愛吃,所以不嫌麻煩。


年夜飯很豐盛,超乎我的想象。

學長厨藝很不錯,他負責煮,其他客人就負責帶一些零零碎碎的輔助,比如説我和室友幫忙煲飯,有位學姐幫忙煮甜點,其他人買飲料和水果。


年夜飯吃飽了,我們就回家啦。

我媽媽先打來,然後是我爸爸。

聊些日常。媽和二哥說家裏買了多少的年貨,然後也給我留了一些,等我回來。我忽然想起家裏一年只會煮一次明筍湯,我超級愛喝,我叫我媽幫我凍一碗起來,我回家了要喝。我媽説,你傻啦,多占冷凍庫的位置啊,你回來我再煮給你啦。

沒能回家是有些遺憾,但是想到自己還有家能回,好開心。

然後是我爸的電話。我爸我媽我二哥都在家,我不懂他們爲什麽要分開打電話給我 XD

我爸打給我時候要接近12點了,他在吃宵夜,然後出去走廊看狗和烟花。

爸爸說,今年不打鞭炮咯,家裏好冷清,而且狗每次都被嚇到。

家裏的狗一直以來都怕鞭炮炸裂的聲音,總是嚇得流鼻涕和瑟瑟發抖。如果我在家,我會搬一張椅子在它的窩旁坐著,它的頭會鑽進我的兩個小腿中間,我會夾緊小腿,用小腿捂住它的雙耳。

接近12點時候,我爸說,先挂啦,這邊都是鞭炮聲,聼不清楚了,新年快樂噢。

我隔著電話,聽著另一頭的鞭炮聲,我這邊因爲是馬來區,所以冷冷清清。


接近12點的時候我打給了曖昧對象。其實我很怕他不接的,也怕他有其他人跟他一起倒數,所以沒有時間留給我。

他那邊的鞭炮聲也連綿不絕,可是他不像我爸先挂電話了,他跑去找耳機,跟我講電話,然後一邊看烟花,還問我要不要看煙花?他拍給我看。12點一到,他告訴我,新年快樂。

情人節后的一天,我跟他告白被拒。我哭了三天。


今年的年初一是我的第一個自然醒的年初一,因爲這裏完全沒有鞭炮聲,我一覺天明。我覺得這個經驗也蠻特別的,哈哈。

意猶未盡,年初一晚上,學長又約了吃晚餐,我和室友還是一樣,煲了飯就到他家去了。

學長大方,不收菜錢,我們也有點懊惱,後來也帶了自己做的年餅去他家。我覺得學長心地善良得可以開收留所了,聽他説話很舒服,我沒看過他生氣。

物以類聚,因爲學長而聚在一起的這一群人,也都是極度善解人意的人。也許是因爲他們的年齡比較大。有的人年齡大就倚老賣老,但是他們不會,反而多了份歲月給予的溫柔,不會給我和室友這兩個年紀比較小的的難堪。

玩游戲時候遇到不會的英文字,我問了,他們會耐心回答我。

不像有的人會說,哇,你連這個也不懂。

對的,有的人,我遇到的那種所謂的”有的人“,很多都是同齡人。學長和他朋友們大我們大概6嵗,博士研究生。

然後也因爲他們在校打滾多年,我們也聼到了不少關於教授的八卦。剛好我們全部都來自同一個faculty,所以大概都懂彼此的教授。

於是這個新年,我收穫了一些跟大哥哥和大姐姐們的友誼。也算特別了,degree 的會跟PhD 玩得開感覺很難得,平時上課壓根兒都不會遇到。


新年期間,父母、朋友都有打電話,綫上拜年。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對我說,幸好你在那邊有人陪呢。


對啊,真的幸好,我真的很感恩。

難以想象自己有生以來不在家過的第一個年,居然是一個人過的,我會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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