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裏的人
墻裏的人

進擊的巨人,艾爾迪亞帝國人

转载:如今春晚,诸神散去

转载自三联生活周刊

文|黑麦

大概是从电视机进入千家万户的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晚会逐渐演变成了家庭的凝聚剂。春晚的内容全龄向,又槽点不断,久而久之,观看春晚也就成为了一种家庭仪式。即便是在网络内容暴增的今天,人们也会选择在大年三十这天,打开客厅神坛上落满灰的电视机。

人们对于春晚的期待,在近十年中保持着持续下降的趋势,这个数字在2020年达到低谷。庚子年的春晚,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疫情隔离中度过的,除了临时增加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特备节目《爱是桥梁》外,观众难以产生共鸣。

2021年的牛年春晚,可以看到明显的改变,没有太多重量级的主持人和参演嘉宾,甚至看不到诸如潘长江、蔡明这些春晚专业户的出现,因为观众都戴着口罩,所以也看不到现场热烈的反应。本来牛年是可以加以发挥的,但节目中只是轻描淡写、或是一笔带过,节目中那些“大”的东西似乎都荡然无存了。这届春晚,确实可以算作毫无重点的一年。


节目正式播出前,节目主持人盘点了历届春晚的经典节目,但其中不见赵本山的小品,这似乎也带来了一个信号——我们将很难在春晚里看到过去那样多的东北元素和笑料。

八点,牛年春晚在吉祥歌曲《万事如意》中开场。不得不说,这几年的歌舞表演越来越没有新意了,除了空洞之外,看不到任何的美感。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黄豆豆和杨丽萍在90年代春晚上的表演,1993年杨丽萍的《两棵树》和1995年黄豆豆的《醉鼓》这两支舞蹈都不是专为春节联欢晚会而创作的,但这两支舞蹈都因春晚而家喻户晓,它所表述的内容简单、直接,舞蹈不突出炫技,饶有意境,带着朴素的美感,恰好符合了当年观众的某种心态,而这种表演是无法满足今天这种舞台的。

这几年的春晚歌曲也是如此,主题宏大且不易传唱,因此在听过之后很难对其印象深刻,久而久之,似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流派,听得多了,似乎还能猜出这歌是为哪种晚会所作。在今年的春晚歌曲中,最好听的一曲当属《明天会更好》,这首创作于1985年的作品没有华丽的伴奏,也没有高亢的副歌,记得前几年采访罗大佑的时候,他说他当年写的歌词完全不是后来的样子,是晦涩的,那时的创作,不需要做太多的掩饰。



春晚还有一种魔力,就是能把人们熟悉的明星打造出另一种表演状态。如果不是看了节目表,我甚至很难察觉到那些熟悉的歌手也参与到了节目里,因为这和他们平时的表演相差甚远。即便如此,云舞台的周杰伦还是带来了一种本色的魅力,这是他第六次登上春晚的舞台,从2004年至今,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能照亮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不得不说,这也是充满“技术”的一年。花里胡哨的科技运用,始终让节目看不出主次,抓不住重点,歌舞加时装秀、魔术加小品、二次元和三次元的联手,像违和的跨界组装;除此以外,明星的渗透参演也越来越多,他们在小品表演中很难发挥出搞笑的作用,反而折损了喜剧的幽默。


不敢想象的是,今年的大多数小品创作仍围绕着一个主题——催婚,不脱单变成了团圆的打击目标,在《开往春天的幸福》《每逢佳节被催婚》以及魔术剧《喜从天降》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小品和相声的笑料,在失去了“东北支援”后,也大多集中在误会和代沟中,贾玲的小品《一波三折》这个故事情节老套,看了开头,就能猜中结尾。


反而《阳台》的题材,让人印象深刻。不过在看《阳台》的时候,我想到了另外几部同名作品,一个是郭达和郭冬临在“正大综艺”中饰演的小品,还有一部是陈佩斯执导的话剧。


开心麻花、潘长江和蔡明也都无缘春晚,在语言类节目中,贾玲和岳云鹏就变成了流量担当。不过在昨天的舞台上,他们似乎都没用启用日常的表演功力,几乎创造了零笑点,他们的角色仿佛不再是喜剧演员,而是被架空的,肩负搞笑使命的吉祥物。


这也是没有金句出现的一年。在过去,春晚的段子能在民间流行一年甚至更久,比如,“忽悠,接着忽悠”,“薅社会主义羊毛”,“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等等,而今天春晚所用的段子,大多已在互联网上流行了一年甚至更久。创作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节目组似乎也放弃了制造金句,取而代之的是那上亿元不知道在哪儿席卷的红包。

半年前,陈佩斯登上了热搜,B站里的“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混剪视频被翻译成各国语言,大概所有的观看者都能从中读到一点怀念,一种对年味的怀念。在过去的39年中,他们闪亮登场,又悄然离去,春晚从一个制造明星的现场,变成了流量场,随后,诸神散去。

红绿的配色充斥着牛年的春晚舞台,看得久了,反而想看看过去的春晚洗洗眼睛,在单调的舞美中,在朴素的话语间,寻找一点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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