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爱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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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实修·转化

806 愛與意志|心靈自由

野獸按:2012年1月和中信出版社合作策劃出版了《陪伴生命》一書,該書的台版是心靈工坊的《好走》,本以為是出版志業的起點,結果沒幾年,就因為某人的上台,出版再也沒法做了。因為之前購買了太多的身心靈及心理學書籍的版權,沒法出版,也只好成了一個虧錢的出版人。還有心靈工坊的諸位同仁還在繼續。

29.心灵自由 2013-05-02 21:34

心灵转化的“特殊条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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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个年代,确切地说是自古以来,人类少有能超越自我的层次,或者说超越个体意识的层次。心智自我似乎是很难跳脱的一个层次,就它对自身的执迷来说,它既聪敏又愚昧,它的强项是够机灵,才维持得住一个压抑排他的结构:但这恰好也是它的盲点,因为即便在摆明了这些结构与自我圈限就是受苦的肇因时,心智自我对此依然视而不见。
  
心灵转化的发生,看来是因缘具足的结果,需要有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情况,特殊的条件相配合。超个人意识要从个体的个性开显出来,需要的是比维系住心智自我的常态能量还要高的能量。我们不妨想象一座整洁的壁炉,里头有皱纸当火种,和堆叠得井然有致的风干柴木。我们可以张罗好生火的材料,随后却转身离开,让它原封不动留在那儿数十年之久,最后慢慢化为尘土。这壁炉若要有变化,需要有充分的活化能加入——就这情况来说,就是点一把熊熊烈火。外加充分的活化能,以葛吉夫的话来说就是“震撼”。活化能是改变现状、使转化得以发生的外来能量。它是一种促生能量。在各个智慧传统里被通称为“善巧方便”的各种修行方法,就是这种借以引导进入超个人层次的促生能量。这类能量即是“特殊条件”(special conditions),亦即心灵转化的触媒。
  
自古以来各种智慧传统所发展出来的每一种‘善巧方便’,都代表一条修行之道(a Way),或者佛家所谓的法(dharma),或是真理。这些善巧方便起作用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任何的善巧方便都是对要转化的那个意识层次的人格的打击。修行这些善巧方便即是将动能导入自我的系统中,借此让意识拓展。
  
善巧方便虽然会引发痛苦与焦虑,但又是脱离个人痛苦与焦虑之道,它化解了我们所制造的自我界限,并疗愈因为这些界限所带来的伤痛。当我们体验到这些界限所引发的痛苦时:心灵的疗愈就开始了。奉行某个善巧方便就是将促生能量或活化能注入我们的系统,使得心灵转化得以发生。每一种善巧方便都要全心投入,这样的全心投入本身就是促生能量。当自我采纳了某种“善巧方便”时,便自然地转往内在觉识中更高层、更包容、更精微的向度发展,从而在生命之中展现出一种全面性的精炼与提升。
  
禅修
  
不论你选择的是哪个智慧传统,禅修(meditation,或默观静祷)不仅用来揭示意识中较为深广层次的存在状态,它本身就是通往此等存在状态的道路。禅修可以把平常状态下在脑里横冲直撞、千丝万缕的念头清除干净。这些意念个个拖曳着情绪,有如云雾室里受热蒸发、过于饱和的粒子高速乱窜,织出错综复杂、看似牢固实则不然的密网,而让我们受苦的,就是这些彼此冲撞的意念。这意念之网障蔽了我们的视野,使得我们看不见本心(Original Mind)的浩瀚与力量。当我们借着禅修,把凡夫心变得清澈无垢,本心的光芒就会发散出来。
  
禅修就是正念,一种不偏不倚的观照。伟大的当代禅师铃木大拙(Suzuki Roshi)是这么形容禅修的:“不针对特定对象的一个大问号。”禅修和临终时的状态很像,心神很警觉,但同时也很放松。
  
禅修的作用,在于松绑人对自我、对目前的意识层次的认同。禅修会逐步净化凡夫心,耗弱它的习气,拆穿它的幻相。心越是纯净,我们越能参透自身,一道道分别心也会随之逐渐愈合。
  
练习禅修到某个程度后,内在会体验到一种消解的状态。我们性格上原本很坚固的特质,自我感所赖以为恃的面向,会在这时候开始崩裂、消解。内在对话开始气急败坏地嚷嚷,语无伦次,漏洞百出。在这天崩地裂之际,禅修者失去了可立足的坚实地面,悬在万丈深渊之上。这就是灵修时照例会遇到的灵性危机,经过这一番痛苦煎熬,自我才能蜕变。我们探到了恐惧的底层,看见了赤裸裸暴露在眼前、生死二分的可怖。等到自我充盈着存有本源的大能,臣服于丰盛而永恒的生命本源,并且信赖她——真正体受它,而不是在概念上接受它而已——生死二分的裂口才会逐渐愈合。
  
收摄注意力
  
禅修的威力来自专注。人的注意力具有惊人的力量,它会筛选意识的内容。所有的智慧传统都指出,不管我们把觉识用在哪里,心灵不仅涵容得更宽广,也会更清明。把专注当成一种“善巧方便”,可说是“用对”了精力。当注意力集中在某个目标上,它会产生无比的转化力量。在平常的生活里,我们精神散漫,漫无目标,到处蜻蜓点水,受诱于感官刺激和欲望,拒斥厌恶之物,任注意力在这有形世界里随意地涣散。当我们用一种持续性的方式来收拢、控制和使用注意力时,它的威力就会开始显现。事实上,天音瑜伽这个对光和音进行默观的印度修道传统,就明明白白指出,注意力受引导而聚敛集中时,其本身和所谓的灵魂并无分别。
  
我们很容易想到用光来比喻注意力,因为两者都是能量的表现。平常可见的光都是不规则不连贯的散射光。然而就人大半的知觉所需的照明来说,平常光是很足够的——事实上是搭配得天衣无缝。平常光让我们的视觉功能得以发挥作用,形成视像,借以在我们所谓“真实”的,或者说实体的世界里活动。平常光让我们走路不会因为视线不良而绊倒,让我们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得见东西,可以眺望远方,甚而在某个限度内看见微观和巨观的领域——平常用肉眼看不见、因此也不熟悉的领域。这么看来,就很多方面来说,平常光都和人清醒时的意识状态颇为类似。虽然平常光有时也会变得很微弱,但是它基本上是用途广泛的工具,是日常生活少不了的。
  
接着我们用镭射光来想象。如果我们设法把不规则散射的平常光聚合起来,使之行进方向一致,高度指向某个目标,这个相对简单的动作,效果可是十分震撼,它造就了一个新现象。相较于平常光的漫射,镭射光聚敛光线的特性,展现的是一个新的物理秩序。它可以穿透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很多形体与物质,而平常光只能照亮这些东西。镭射光让我们看得更远更深入,最重要的是,它让我们透视没有它就无法看见或了解的现象。
  
人之所以有概念化、客体化和二分化的倾向,全都是注意力没有百分百发挥作用的缘故。在我们的存在状态中,能量时时刻刻涌入我们,纯净明澈,不依附任何形体或概念,它会赋予掠过我们注意力的所有形体活力。我们离这股纯净能量越远,由这能量所赋形的概念越是牢不可破。这股时时刻刻涌现的纯净能量,这股我们可以直接领会从而随时进入“究竟”之境的能量,会因为我们持续地制造概念、想象、记忆和情绪而消散。
  
对此,禅宗大师开普鲁以听到钟声为例形容得极为优美。钟声进入我们的意识之初,纯粹只是声音,纯粹只是能量,可是我们立即施以判断(什么声音如此悦耳?),加以区辨(肯定是钟声),进一步搜集信息(从哪来的?),然后继续分心(说不定是午餐时间到了),心智自我就这样永不停歇地进行内在对话,往往在无意识中滔滔不绝,为凡夫心所不察。禅修的练习或是被死亡“聚敛”的这个过程,会把这些幽微的对话逐出无意识,暴露在觉识中。
  
2012年05年14日,13:16,野兽爱智慧居      

30.心灵自由 2013-05-03 12:57

爱与意志(love and w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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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4月21日,罗洛•梅(Rollo May)生于美国俄亥俄州的艾达城(Ada)。幼年命运多讁,双亲长期不合,终至离异,姐姐曾不幸精神崩溃。在密西根大学就读时,因参与一激进学生杂志的出版工作而遭退学。另行入欧柏林大学(oberlin college)毕业后,赴希腊亚纳托利亚大学(anatolia college)教授英文三年,并曾随阿德勒(Alfred Adler)短期研究。返美后,旋入联合神学院(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与存在主义神学家田立克(Paul Tillich)以师友相交,深受其思想启迪。

梅年轻时甚为结核病所苦,不得不入疗养院静养三年,然此病反成为生命转换点。面对死亡、遍览群籍之后,梅尤其喜读丹麦存在主义宗教思想家齐克果(Soren Kierkegaard)之著作。出院之后,入怀特学院(White Institute)攻读精神分析,遇苏利文(Harry stack Sullivan)与佛洛姆(Erich Fromm)等人,过往甚多。1949年获得纽约哥伦比亚大学首位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

1950年,以其博士论文为基础,他出版了第一部心理学专著《焦虑的意义》(The Meaning of Anxiety)。该书首度有系统地提出“一般性焦虑”(general anxiety)的概念,意在使“焦虑”一词跨越心理病理专有名词的局限,而将之引入一般心理现象的范畴,以描绘现代科技发展对人类整体生活处境的彻底改变,如何导致现代人所共有的心理情绪问题。罗洛•梅观察到现代人内在空虚感的关键,乃是因为爱与意志的旧有伦理力量已然遭到严重挫伤。

在1969年出版的《爱与意志》中,罗洛•梅进一步指出,在现代社会中,爱已被简化为性,而意志亦被误解为过度理性、严峻的意志力。其著书目的之一,即重新定位古希腊的“原魔”(daimonic)――此一介乎意识与潜意识、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原型力量――概念。说明此原型力量乃为爱与意志的共同根源。依此观点,爱与意志其实是人类在每一个当下所展现出的生命动力;而且,这眼前的当下,延续着过去(历史性经验)、并投向未来(历史之开创)。此时间三向度的融会,涉及到罗洛•梅在该书中所欲重新诠释的另一概念:意向性(intentionality)。此概念虽然转借自胡塞尔现象学之词汇,但是,当罗洛•梅试图运用此构念,作为心理分析治疗发生效用的根本关键时,即已脱离了胡塞尔的哲学脉络,而跨进了存在主义之境域。亦即,在人们面临茫然未知的生命处境时,意向性如何成为既在后推动,又在前牵引的力量;这个力量不仅是意识的、理性的,也是潜意识的、超越理性的。

罗洛•梅是将欧洲存在主义思潮引介至美国心理学界的重要拓疆者之一。但与萨特的激进反叛路线不同,他所采取的是中庸法则,试图将对立的两端,统整、拼汇在一圆融体系中。他认为人类必须先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被决定的,然后才能谈论自由选择的问题。在罗洛•梅心理学理论的铺陈中,我们可嗅到中国传统哲学里阴阳相合的气韵。比方“原魔”(daimonic)(注:大陆版该词翻译成“原始生命力”)的善恶并存、兼具创造与毁灭力量;爱与意志的相生相依、不可或离等等。对罗洛•梅而言,任何一种形式的心理治疗,其目的皆是帮助病人获得自由,而达成此目的的根本途径,即为接纳自身的原魔、学习聆听潜意识的呼声,并从爱与意志的共同实践中,回应生命对人类所不断抛出的意义探问。  

《爱与意志》是罗洛•梅的成名之作,该书在1969年由纽约诺顿公司一出版,就被《纽约时报书评》誉为“本年度最重要的书”。在这本著作中,罗洛•梅指出:在西方传统中,有四种爱的形式。第一种是性,西方人称之为肉欲(lust)或力比多(libido)。其次是爱欲(eros),这种爱的驱力令人有繁殖和创造的欲望。第三种是朋友之爱,希腊人称之为philia,第四种是“同胞爱”,或agape,意指会为他人的福祉设想,譬如:“神爱世人”即为此种爱的原型。

罗洛•梅指出:二十世纪作为人类文明的“过渡时代”,其主要价值危机就在于爱的全面异化和意志的普遍沦丧。在前一个过程中,由于现代人把性成功地分离出来,作为我们主要关切的事情,并以此来取代爱,遂导致性的放纵、爱的压抑和人的冷漠;在后一过程中,则由于人越来越陷入外在的技术决定论和内在的无意识决定论,遂不可避免地导致放弃个人责任,丧失个人愿望、意志和决心。今天的问题已不是弗洛伊德时代的性压抑,恰恰相反,性的泛滥倒是以爱的压抑作为其昂贵的代价。在我们今天的社会里,性行为如此之普遍,而其中的意义和乐趣却又是如此之贫乏!他认为:性的放纵由于越来越乞灵于技术,已变得越来“非人化”;人们企图通过性来摆脱人生的困境,实际上反而加剧了这种困境。

罗洛•梅并不否认性的意义,但他始终强调性不能与爱分离;性一旦脱离了爱欲,就会丧失自身的活力,丧失对未来的想象和创造,丧失内在的激情,最终将导致性冷淡和性无能。性和爱欲构成了性爱的两个侧面:性是来自后方的动力;爱欲则是一种来自前方的召唤。性与“理由”(原因)相关联;爱欲则与“目的”相关联。性指向的最终目标是满足与松弛;而爱欲的目标则是欲求、渴望、永恒的拓展、寻找与扩张。“理由”是对于过去的考虑,它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这样做;“目的”则不然,它是你这样做所要达到的目标。理由的概念与决定论相关联,目的概念则意味着你把自己开放给新的可能性,因此它与自由相关联。我们通过对新的可能性的洞察和响应,通过使它们脱胎于想象,转变为现实的能力,参与到铸造未来的过程中去。这就是积极的爱的过程,这就是我们的爱欲对自然和他人的爱欲的响应。

什么是爱欲?爱欲是人心中固有的倾向。爱欲是使人与他人,与万物,与真善美结合起来的一种内在动力。爱欲创造生活、唤起激情,打碎旧形式创造新形式。爱欲给生命中纷纭杂多的质素以意义,给我们枯燥散漫的生活以形式,它是整合我们分裂状态的凝聚力。它是永恒的拓展,自我的延伸,是不断更新的动力。它推动人们不断寻找真善美的更高形式••••••这种自我的不断更新,乃是爱欲固有的属性。

爱欲离不开激情。没有激情的爱欲是长不大的,他永远只能是一个顽皮而淘气的小孩子。激情则来自原始生命力(或原魔 daimonic)。原始生命力是一种更为深邃的生命动力,它超越于善恶之外,但却是性与爱、创造与毁灭的力量源泉。原始生命力类似荣格所言的的阴影(shadow),用罗洛•梅的话说,“原始生命力作为生命中的阴暗面,既蛰伏在黑暗的地下王国,又高翔在爱欲的超验领域。”它既可以使人成为恶魔,又可以使人成为神明。我们的任务,是敢于承认并面对这一人性中的阴暗面,在积极的、建设性的意义上将它整合到个人意志之中,使之成为爱与意志、灵感与创造的不竭源泉。

正因为如此,所以意志的功能并不在于压抑个人内在的欲望,而在于组织、整合、保护和指导个人的内在欲望。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用意志来反对本能和愿望;现代人则用本能与欲望来摧毁意志。罗洛•梅认为,这种自相残杀是一种谬误,“愿望“(注:罗洛•梅对愿望的定义是在想象中把握某一行动某一事件的可能性,即对于未来的“想象性参与”)只有在遭到压抑和扭曲的情况下,才可能成为邪恶的、病态的愿望。而在“本真的存在”状态即在“意志性” (Intentionality)这一层面上,愿望不仅是对世界与他人的主意,同时也是对世界与他人的关怀;不仅是对客观对象的认识,同时也是对这一现象的理解;不仅是对对方的欲求,同时也是对对方的给予和想象。换而言之,它是人与世界、人与他人的一种内在沟通,是一种深邃的同情和共鸣。    

什么是“本真的存在”?海德格尔认为:人“存在于世”(being-in-the-world)的方式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选择“是自己本身”,他称之为“本真的存在”;另一种是选择“不是自己本身”,他称之为“非本真的存在”。对于这两种存在方式作出抉择之后,则个人的思考方式不同,对自己的态度不同,和别人的关系不同,连时间观也会有所不同。

处于“本真的存在”状态,个人所使用的是“原初性思考”(originative thinking),他并不像笛卡儿哲学那样,将自己想象是和客体对立的主体,相反的,他会开放自己,放松自己,让世界中的事物降临到自己身上,和自己融为一体,这种境界海德格尔称之为“与物同游”(in play within the matter itself).在这种境界里,个人是他真正的自己,他人也会如其所是地展现自身,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互为主体性的了解,他们之间的关联,也有一种时间上的连续性和延展性。

“非本真的存在”则不然。在这种存在状态里,个人把自己想象成是和外在世界对立的“主体”,并且企图用“技术性思考”(technical thinking)或“形而上学思考”(metaphysical thinking)来掌握或操纵外在世界中的客体。当他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人互动的时候,他会选择“不是自己本身”,努力地把自我隐藏起来,并且尽量变得跟“常人”一样。如此一来,他既不需要作任何的道德抉择,也不需要担任任何责任,因而也丧失了所有的自由。在这种“非本真的存在”状态里,时间观的表述方式是“现在-现在-现在”,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未来的尚未到来,也很难有所期待。个人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把握现在”。

海德格尔认为:对于“死亡”的理解,是使人由“非本真的存在”,超拔到“本真的存在”的唯一途径。每一个人都会死,而且在任何一个时刻都可能突然死亡。可是,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自己随时会死,而宁可相信:自己还有无数日子可以活。这样的信念使个人致力追求“常人”的价值,并且变成一个终日使用“技术性思考”的盘算者。    

死亡的意义是个人永远不再生存在这世界上。“面对死亡的存在(being-towards-death)”使所有现世的东西都丧失掉原有的价值。这时候,人才会定下心来,严肃思考存在的本质,而去追求“本真的”存在状态。正如马斯洛在其第一次心脏病发作后所言:“死亡,和它终将现身的可能性,使得爱、热情的爱,成为可能。倘若我们知道自己将不死,我怀疑我们是否还能如此热情相爱,是否还能经验到这等狂喜。”

该书告诉我们,只有人认识到人是一种“面对死亡的存在”,他才会反省并仔细评估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所崇尚的价值;这时候,他才有可能选择追求“本真的存在状态”,不再把异性当做是满足个人性欲的工具,而乐于和对方建立长久的稳定关系。爱与意志合而为一,他对于肉欲的沉迷才有可能超拔成为对于“爱欲”的向往。在这种存在状态里,时间并不是以“现在”作为核心,由“过去”奔向“未来”的直线型流失过程;而变成一种“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不断往复循环:“过去”和“现在”打通了,走向“未来”也可以回复到“过去”,认得存在不再是全然的空无,反倒蕴含着无限多的可能。

2006年4月6日  周四 0:54于北京野兽居

阅读书目:

1。《爱与意志》罗洛•梅著 彭仁郁译 台湾立绪文化 90年4月一版 邂逅于友人家。
2。《爱与意志》(美)罗洛•梅著 冯川译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1987年8月一版 87年9月二次 2。80元 邂逅于书铺胡同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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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心灵自由 2013-05-04 13:15

五四:自我实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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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所显示的事实是,自我实现的人不但拥有最好的经验,也是最有慈悲心的人,是伟大的社会改良者和革新者,是对抗不公义、不平等、奴隶制度、残酷行为和剥削行为的最佳斗士,也是追求卓越、效果、能力的最佳战士。我们也越来越清楚地看见,最好的“助人者”就是最完全的人。我所谓的菩萨之道,是自我改进和对社会热心的整合,也就是说,成为较佳“助人者”的最好方法,就是成为较好的人。可是人又必须透过帮助别人,才能成为较好的人。所以必须两者同时进行,这是做得到的事。(马斯洛语)

今天是五月四日,是青年节,青年是一个社会的未来和希望。很荣幸自己也是青年人中的一员,一个美好的社会将由我们来创造。一个美好的社会的是真善美,对于个人而言,成为马斯洛意义上的自我实现者是创造美好社会的必要条件。

亚伯拉罕?马斯洛在发展自己富有影响力的心理学的过程中创造了许多术语。在其后的几十年中,这些术语传播到社会科学的许多领域,甚至整个美国文化。但是,马斯洛的一些重要的术语不断地被误解和误用。我们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马斯洛所用的“自我实现者”的原初面貌。

自我实现者具有对现实的更有效的洞察力和更加适意的关系。这种能力的第一种表现形式是辨别人格中的虚伪、欺骗、不诚实,以及大体正确和有效地识别他人的不寻常的能力.他们作为一类人,似乎能比其他人更敏捷更正确地看出被隐藏和混淆的现实.因此,一个非正式的试验表明,由于较少地受愿望、欲望、焦虑、恐惧的影响或较少地受由性格决定的乐观或悲观倾向的影响,无论他们手中掌握的是何种情况,他们对于未来的预测的准确率似乎总是较常人更高. 自我实现者可以比大多数人更为轻而易举地辨别新颖的-具体的-和独特的东西.其结果是,他们更多地生活在自然的真实世界中而非生活在一堆人造的概念抽象物-期望-信仰和陈规当中.大多数人都将这些东西与真实的世界混淆起来.因此,自我实现者更倾向于领悟实际的存在而不是他们自己或他们所属文化群的愿望-希望-恐惧-焦虑以及理论或者信仰.赫伯特?米德非常透彻地将此称为”明净的眼睛”.(the innocent eye)
他们不惧怕未知的事物,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普通人大不相同.他们接受未知,与之关系融洽,同已知事物相比,他们甚至往往更为前者吸引.他们不仅能容忍意义不明-没有结构的事物,甚至喜欢它们.爱因斯坦的话相当有代表性:”我们能够体验的最美的事物是神秘的事物.它是一切艺术和科学的源泉.” 他们并不忽视或者否认未知事物,不回避他们或自欺欺人地把它们看成是已知的.他们也不急于整理未知的事物,过早地将它们分类和标签化.他们不固守熟悉的事物,他们对真理的追求也不是处于灾难中对于确定、安全、明确以及秩序的需要.当整个客观情况要求时,自我实现者可以在杂乱、不整洁、混乱、散漫、含糊、怀疑、不肯定、不明确或者不精确的状态中感到适意.

自我实现者相对地不受令人难以抬头的罪恶感、使人严重自卑的羞耻心以及极为强烈的焦虑的影响.这与神经病患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们的健康人发现,接受自己以及自己的本质同时并无懊恼、抱怨,甚至对此并不过多考虑都是可能的. 尽管他们自己的人性有种种缺点,与理想有种种差距,他们可以在根本上以斯多葛的方式接受它们而不感到有真正的忧虑.他们能够以一个人在接受自然的特性时所持的那种毫不置疑的态度来接受脆弱、过失、弱点,以及人性的罪恶方面.一个人不会由于水的滑湿,岩石的坚硬或者树的翠绿而抱怨它们.儿童是睁大了眼睛,用毫不挑剔和纯真无邪的眼光来看待世界的,他们只是注意和观察事实是什么,对它并无争论或者要求,自我实现者也是以同样方式看待自己和他人的人性的。他们看见的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他们希望中的人性.他们的眼睛并不为各种眼镜所累,从而歪曲、改变、或者粉饰所见事实的真相.

自我实现者往往都是优良的-强健的动物;他们似乎始终食欲良好,他们似乎睡眠香甜,他们似乎没有不必要的压抑而享受性生活,其他相对来说是属于生理性的冲动也都是如此.他们不仅在这些低层次上能够接受自己,而且在各个层次上都能够接受自己,例如爱、安全、归属、荣誉、自尊等等.所有这一切都被看成是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它们之所以能被毫无疑问地接受下来,其原因仅仅在于:自我实现者倾向于接受自然的作用而不是因自然的作用不合意而愤愤不平.

自我接受与接受他人的紧密相关体现在两个方面:(1)他们没有防御性,没有保护色或者伪装;(2)他们厌恶他人身上的这类做作.假话、诡计、虚伪、装腔作势、面子、玩弄花招,以庸俗手法哗众取宠,这一切在他们身上异常罕见.既然他们与自己的缺点甚至也能和睦相处,那么这些缺点最终(特别是在后来的生活中)会变得令人感觉根本不是缺点,而只是中性的个人特点.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绝对不存在罪恶感、羞耻心、黯淡的心绪、焦虑和防卫性,而是指他们很少有不必要的罪恶感等.动物性的过程,例如性欲、排尿、怀孕、行经、衰老等,是客观事实的一部分,因此必须接受.因此没有一个健康的妇女会因为自己的性别或者这个性别的任何生理特点而产生罪恶感或者防卫心理.

健康人确实为之感到内疚(羞耻、焦虑、忧伤、或者防卫)的是:( 1)可以改进的缺点,如懒惰、漫不经心、发脾气、伤害他人;(2)不健康心理的顽固的残迹,如偏见、嫉妒、猜疑;(3)虽然相对独立于性格结构,然而可能又是根深蒂固的一些习惯;(4)他们所属的种族、文化或群体的缺点.一般情况可能是这样:如果事实与最好成为什么或应当成为什么之间存在差异,就会使健康人感到不满意.

自我实现者行为的特征是坦率、自然,很少做作或人为的努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一贯不遵守习俗.他们对惯例的不遵守不是表面的,而是根本的或内在的.他们独特的不守陈规以及自发性和自然性皆出于他们的冲动、思想或意识.由于深知周围的人在这一点上不可能理解或者接受他们,也由于他们无意伤害他人或为某件琐事与别人大动干戈,因此面对种种俗套的仪式和礼节他们会善意地耸耸肩,尽可能地通情达理.例如,我曾见过一个人接受了别人对他表示的敬意.虽然他曾私底嘲笑甚至鄙视这类敬意,但他并未因此而小题大做,伤害那些自认为是在使他高兴的人们的情感.

其实,自我实现者的这种遵从习俗的行为就像轻松地披在肩上的一件斗篷,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自我实现者实际上从不允许习俗惯例妨碍或阻止他们做他们认为是非常重要或者根本性的事情.在这种时刻,他们独立于惯例习俗的灵魂便显露出来,然而他们并不同于普通的波西米亚人或者反抗权威者,那些人将区区小事小题大做,把对无关紧要的规章制度造反当作天大的事.

当自我实现者热切地沉迷于某个接近他的主要兴趣的事物时,他的这种内心态度也会表现出来.这时,他会毫无顾忌地抛开平时遵守的各种行为准则.在遵守惯例上他彷佛需要有意识地做出努力,他对习俗的遵从彷佛是有意的、存心的. 这些人有相对自主的、独特的、不遵守惯例的道德准则。奉行常规习俗的没有思想的人有时可能认为他们不道德,然而事实恰好相反,他们是最有道德的人,尽管他们的道德准则与周围的人不尽相同.正是这种观察使我们坚信,普通人的一般的道德行为主要是遵守习俗的行为,例如,是以基本上被公认的原则为根据的行为,而不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由于与一般习俗以及普遍接受的虚伪、谎言疏远,由于与社会生活不协调,他们有时感到自己表现得好像是异国土地上的间谍或外侨.

自我实现者具有奇妙的反复欣赏的能力,他们带着敬畏-兴奋-好奇甚至狂喜,精神饱满地-天真无邪地体验人生的天伦之乐,而对于其他人,这些体验也许已经变得陈旧.对于自我实现者,每一次日落都像第一次看见那样美妙,每一朵花都温馨馥郁,令人喜爱不已,甚至在他见过许多花以后也是这样.他所见到的第一千个婴儿,就像他见到的第一个一样,是一种令人惊叹的产物.在他结婚三十年以后,他仍然相信他的婚姻的幸运;当他的妻子六十岁时,他仍然像四十年前那样,为她的美感到吃惊.对于这种人,甚至偶然的日常生活中转瞬即逝的事务也会使他们感到激动-兴奋和入迷.这些奇妙的感情并不常见,它们只是偶然有之,而且是在最难以预料的时刻到来.这个人可能已经是第十次摆渡过河,在第十一次渡河时,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受,一种对于美的反应以及兴奋油然而生,就像他第一次渡河一样.
           
我越来越相信对自我幸福的熟视无睹是人类罪恶-痛苦以及悲剧的最重要的非邪恶的起因之一.我们轻视那些在我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们往往用身边的无价之宝去换取一文不值的东西,留下无尽的懊恼-悔恨和自暴自弃.不幸的是,妻子-丈夫-孩子-朋友在死后比生前更容易博得爱和赞赏.其他现象,如身体健康-政治自由-经济富强等也是如此.它们的真正价值只有在丧失后才被认识到.
           
自我实现者一般都强烈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自身之外的问题上.用流行术语来说,他们是以问题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他们自身一般不存在什么问题,他们一般也不关心他们自己,这正与不安定的人们中发现的那种内审形成对照.自我实现者通常有一些人生的使命,一些有待完成的任务,一些需要付出大量精力的他们身外的问题.
           
除了几个例外,可以说自我实现者通常与那些我们已学会称为哲学或伦理学的永恒问题和基本争论有关.这些人习惯生活在最广泛的合理的参照系里,他们似乎绝不会见树不见林.他们在价值的框架里工作,这种价值是伟大的,而不是渺小的,是宇宙性的,而不是区域性的,是从长远出发的,而不是从一时出发的.总之,尽管这些人都很朴实,但都是这种或那种意义上的哲学家.。他们超越琐事-视野开阔-见识广博-在最开阔的参照系里生活-笼罩着永恒的氛围,给人的印象具有最大的社会以及人际关系的意义,它彷佛传播了一种宁静感,摆脱了对于紧迫事务的焦虑,而这使生活不仅对于他们自己并且对于那些与他们有联系的人都变得轻松了.
           
他们常常可以超然于物外,泰然自若地保持平静,而不受那些在其他人那里会引起骚乱的事情的影响.他们发现远离尘嚣,沉默寡言,并且平静而安详是容易的.这样,他们对待个人的不幸也就不像一般人那样反应强烈.甚至在不庄重的环境与情景中,他们似乎也能保持尊严.他们的这种沉默也许会渐渐地转变为严峻和冷漠.
           
在人数众多的社会关系中,超然独立招来了一定的麻烦和难题.它很容易被”正常的”人们解释为冷漠-势利-缺乏感情-不友好甚至敌意.相比之下,一般的友谊关系更具有相互依恋-相互要求的性质,更需要再三的保证-相互的敬意-支持-温暖,更具有排他性.的确,自我实现者并非在一般意义上需要他人.然而,既然被需要和被想念通常是友谊和诚挚的表现,那么显然超然独立就不会轻易为普通人接受.
           
自主的另一层含义是自我决定,自我管理,作一名积极-负责-自我训练的-有主见的行动者,而不是一个兵卒,完全为他人左右,做一位强者而不是弱者.我的研究对象们自己下决心-自主拿主意,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对自己的命运负责.这是一种微妙的素质,难以用语言形容,但它却十分重要.这些人使我懂得了我以前理所当然地视为正常的现象,即,许多人不用自己的头脑作决定,而是让推销员-广告商-父母-宣传者-电视-报纸等替他们作决定.这实际上是十分反常,病态-软弱的表现.这些人是供他人指挥的兵卒,而不是自己作决定,自己行动的人.结果他们动辄感到无助-软弱-由他人摆布.他们是强权的牺牲品,软弱的哀怨者,不是决定自己的命运,对自己负责的人.对民主政治和经济来说,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无疑是灾难性的.民主-自治的社会必须自我行动-自我决定-自我选择的成员组成,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是自己的主人,具有自由意志。
           
这些人都具有显著的民主特点.他们可以也的确对于任何性格相投的人表示友好,完全无视该人的阶级背景-教育程度-政治信仰-种族或肤色..实际上,他们甚至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区别,而这些区别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如此明显而且重要.
          
既然自我实现者是由成长性动机而不是匮乏性动机推进的,那么他们主要的满足就不是依赖于现实世界-依赖于他人-文化或达到目的的手段,总之,依赖外界来实现的.宁可这样说,他们自己的发展和持续成长依赖于自己的潜力以及潜在的资源.正像树木需要阳光-水分和养料一样,大多数人也需要爱-安全,以及其他基本需要的满足,而这种满足只能够来自外界.但是,一旦获得了这些外在的满足物,一旦人们内在的缺乏由外在的满足物所填补,个人真正的发展的问题就开始了,这也就是自我实现的问题.
           
既然对于受匮乏性动机促动的大多数人,其主要需要的满足(爱-安全-自尊-威信-归属)只能来自他人,那么,他们就必然离不开这些有用的人.但是,由成长性动机推进的人实际上却有可能被他人妨碍.对于他们,决定满足以及良好生活的因素现在是个体之内的,而不是社会性的.他们已变得足够坚强,能够不受他人的赞扬甚至自己感情的影响.荣誉-地位-奖赏-威信以及人们所能给予的爱,比起自我发展以及自身成长来说,都变得不够重要了.我们必须记住,要达到这种超然于爱和尊重的境界,最好的方法(即使并非唯一的方法),是事先就有完全同样的爱和尊重的充分的满足.
           
他们觉得不管一个人有什么其他特点,只要某一方面比自己有所长,就可以向他学习.在这种学习关系中,他们并不试图维护任何外在的尊贵或者保持地位-年龄之类的优越感.甚至应该说,我的研究对象都具有某种谦卑的品质.他们都相当清楚,与可能了解的以及他人已经了解的相比,自己懂得太少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可能毫不装腔作势地地向那些可以向其学习的,在某些方面较自己有所长的人们表示真诚的尊重甚至谦卑.只要一位木匠是位好木匠.只要某人精于自己使用的工具或是本行中的能手,他们就会向他表示这种真诚的尊重.
           
自我实现者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最深奥也最模糊的倾向:只要是一个人,就给他一定程度的尊重,甚至对于恶棍,他们似乎也不愿超越某种最低限度去降低-贬损或侮辱其人格.然而这一点与他们强烈的是非-善恶观是共存的.他们更可能,而不是更不可能挺身抗击邪恶的人和行为.对于邪恶引起的愤怒,他们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表现得模棱两可,不知所措或者软弱无力.

尽管自我实现者偶尔对人们表现出气愤-不耐烦或者厌恶,但他们对人类怀有一种很深的认同-同情和爱的感情.正因为如此,他们具有帮助人类的真诚愿望,就好像他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一个人对于兄弟的感情总体上是爱的感情,尽管这些兄弟愚蠢、软弱或有时显得很卑鄙,他们仍然比陌生人更容易得到宽恕.

如果一个人的视野不够开阔,其中容纳的历史时期很有限,那么他就可能体会不到这种与人类一体的感情.自我实现者在思想、冲动、行为、情感上与其他人毕竟大不相同.当自我实现者在这些方面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在某些基本方式上,他就像一个异乡的异客,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他,不管人们可能多么喜欢他.他经常为普通人的缺点感到苦恼气愤,甚至被激怒,而他们对他来说,通常是一些不断给他制造麻烦的人,有时甚至变成痛苦的不幸.不管有时他与他们之间的间隙有多大,他总是感到与这些人有一种最根本的亲缘关系,同时,如果不说有一种优越感,至少他必定认识到,许多事情他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对许多事情他可以明察而他们却不能,有些在他看来是如此清楚明了的真理大多数人却看不见.这也就是阿德勒称之为老大哥态度的东西.

自我实现者比其他成年人(当然不必与儿童相比),具有更深刻和深厚的人际关系.他们比一般人具有更多的融合-更崇高的爱,更完美的认同,以及更多的摆脱自我限制的能力.然而,他们的这些人际关系有着一定的特殊性质. 自我实现者只与少数几个人有这些特别深的联系.他们的朋友的圈子较小,他们深爱的人在数量上是很少的,其原因部分在于在这种自我实现状况中去接近某人似乎需要占用很多时间.忠诚不是一时的事情.一位研究对象对此这样说:”我没有时间照应许多朋友,也就是说,如果要交真正的朋友,是不可能同时交很多的.”这种专一的排他主义的确能够与普遍的社会感情、仁慈、爱和友谊(正如上面所描述)同时存在.这些人倾向于对几乎所有人和蔼,或至少对他们都有耐心.他们对儿童有一种特别温柔的爱,并且为儿童们所接近.

这种爱并不意味着缺乏鉴别能力.事实上,他们能够的确也以严厉的口吻,认真地谈到那些应受谴责的人,特别是那些伪善者、狂妄自大者、自命不凡的人.然而,这种实际的低评价甚至在与这类人面对面地接触时也并非总是表现出来.对此,有段话大致可以作出解释:”大多数人毕竟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们本来有可能很了不起.他们犯各种愚蠢的错误,以致感到极为痛苦,但仍不明白他们本意是好的为何会落得如此结果.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人往往会在深深的痛苦中付出代价.他们应该受到怜悯而不是攻击.”

他们至少吸引一些钦佩者,朋友、甚至信徒、崇拜者.自我实现者与他的一系列钦佩者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一厢情愿的.钦佩者们要求的总是多于被钦佩者愿意给予的.而且钦佩者们的热心常常使被钦佩者为难、苦恼甚至厌恶,因为他们常常越轨,.情况总是这样:当被迫建立这种关系时,自我实现者通常是和蔼的、令人愉快的,但是,一般都尽可能有礼貌地回避那些钦佩者.

自我实现者较常人更有可能纯粹地欣赏”做”的本身;他们常常即能够享受”到达”的乐趣,又能够欣赏”前往”本身的愉快.他们有时还可能将最为平常机械的活动变成一场具有内在欢乐的游戏、舞蹈或者戏剧.韦特海默曾指出,大多数孩子非常富有创造性,他们具有将某种陈腐的程序、机械呆板的体验加以转变的能力.例如,在他们的把戏中,就有遵循某种方法或某种节奏把书从一个书架运往另一个书架的事情.

一个相当早的发现表明,自我实现者的幽默感不同于一般类型.对于一般人感到滑稽的事情,他们并不感觉如此.因而,恶意的幽默(以伤害某人来使大家捧腹),体现优越感的幽默(嘲笑他人的低下),反禁忌的幽默(硬充滑稽的猥亵的笑话)都不会使他们感到开心.他们的幽默的特点在于:常常是更紧密地与哲理而不是其他东西相联系.这种幽默也可以称为真正的人的幽默,因为它主要是笼统地取笑人类的愚蠢、忘记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或者妄自尊大.这种幽默有时以自嘲的形式出现,但自嘲者不会表现得像个受虐狂或小丑。林肯的幽默就是一个范例.林肯很可能从来没有开过伤害他人的玩笑,他的许多甚至绝大部分玩笑都有某种意义,远不止仅仅引人发笑的作用.类似于寓言,它们似乎是一种更有趣味的教育形式. 在他们当中,富有思想性、哲理性的幽默比普通的双关语、笑话、妙语、揶揄和开心的巧辩更为常见.所引起的往往是会心的微笑而不是捧腹大笑.它脱胎于当时的具体情况而不是这个情况的附加物,它是自发的而不是事前策划的,并且往往绝不能重复.由于一般人习惯于笑话故事和逗人发笑的材料,因此,他们也就很自然地认为我们的研究对象过于严肃庄重.

这类幽默会有很强的感染力.人的处境,人的骄傲、严肃、奔波、忙碌、野心、努力、策划都可以看得有趣、诙谐甚至可笑。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在这方面或那方面显示出具有某些独到之处的创造力或独创性.。但有一点要强调,自我实现者的创造力与莫扎特型的具有特殊天赋的创造力是不同的.我们不妨承认这个事实:所谓的天才们显示出我们所不理解的能力.我们在这里不考虑这种天赋,因为它不取决于心理健康或基本需要的满足.而自我实现者的创造力似乎与未失童贞的孩子们的天真的-普遍的创造力一脉相承.它似乎是普通人性的一个基本特点----所有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潜力.大多数人随着对社会的适应而逐渐丧失了它,但是某些少数人似乎保持了这种以新鲜-纯真-率直的眼光看待生活的方式,或者先是像大多数人那样丧失了它,但在后来的生活中又失而复得.

从赞同文化和融合于文化这个单纯的意义上说,自我实现者都属于适应不良.虽然他们在多种方面与文化和睦相处,但可以说他们全都在某些深刻的-意味深长的意义上抵制文化适应,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内在地超脱于包围着他们的文化. 一般来说社会上流行那些习俗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大妨碍,换一套交通规则也未尝不可.虽然他们也把生活弄得安宁舒适,但绝不至于过分讲究、小题大做. 但是,既然这种勉强的接受并不是热情的认同作用,他们对于习俗的服从就往往是草率敷衍的,或者简捷行事以求干脆、坦率、节省精力,等等.在压力之中,当遵从习俗变得过于恼人或代价过于昂贵之时,表面的习俗就暴露了它那浅薄的面目,抛开它也就像抛开肩上的斗篷一样容易.

从青年的或狂热的角度来说,这些人几乎无一可称为权威的反叛者.虽然他们不断地因不公正而爆发出愤怒,但他们对于文化并不显示出主动的不耐烦、或者时而出现的-长期不断的不满,他们并不急于改变它.他们的这种情况绝非缺乏斗争性.当急速的变革成为可能时,这些人可以立即表现出果断和勇气.虽然他们在一般意义上并不属于激进派,但是我认为他们具有转向激进派的很大可能.首先,他们是一群知识分子(别忘了是谁选择了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已有自己的使命,并且认为自己在为改良社会进行真正重要的工作,其次,他们是现实的,似乎不愿去做巨大的,但却无谓的牺牲.在真正斗争激烈的情况下,他们十有八九要放弃自己的工作而参加猛烈的社会行动,例如,德国和法国的反纳粹地下活动,我觉得,他们反对的不是斗争而是无效的斗争.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从此时此刻开始,请你提升能量,以便有足够勇气和耐心来转化你的人格和人生,;以不动摇的意志来面对挫败和失望,以赤子之心轻松地突破障碍,安静下来放下担忧及焦躁,学习善待自己及他人,专注而无我地体验眼前的一切。你就此踏上自我实现之路了。O(∩_∩)O哈哈~
 
2009年5月4日星期一,1:23,野兽北京爱智慧居

32.心灵自由 2013-05-05 11:16

野兽按:如今曾经的《南方周末》法制记者黄秀丽已经转身,成为世界图书公司的一名身心灵图书策划编辑。刚刚策划出版了《约书亚的传导:灵性人生》一书,她的新浪微博:@蓝莲花9999

她在南方周末时期写的文章也可在此看到:http://www.infzm.com/author/黄秀丽    

2011年5月2日,《南都周刊》2011年第16期 《心灵自救》专题

处于剧烈转型变革期的中国,物质逐步丰富的同时,频发的天灾和恶性事件使民众的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急剧升温,一场身心灵运动和寻找信仰的热潮顺时而生,并受到中产阶层的热捧。它们能让中国人得以自救吗?

这一场身心灵运动

  中国大陆当下兴起的这场身心灵修炼热,自有其生根发芽的社会背景和时代语境。

人的超越性是一种奢侈?

  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功利价值观盛行的当下,知识还能扮演什么角色?对超越性的追求,是否更多只是财富拥有者的专利?

一本书和一间工作室

  销售22万册,一年内加印13次,中文版《与神对话》(第一卷),让这家小型工作室尝到甜头。而在此之前,早有据称销量达到上百万册的《秘密》。

用什么寻找安宁

  在一个被认为信仰缺失的当下,人心万象,危机四伏。
心灵自救从来都不是个新鲜事儿,瑜伽、茶道、唱诵、信教、阅读、耕种……千姿百态。
只不过有些人走得远些,有些人还在起跑线附近。

星云法师:有用者,必须自救

  天灾人祸,现代人要如何面对死亡,面对诱惑,面对贫富不均……星云大师解答心灵自救之路。  

没有信仰,怎么办?

  一名法制记者的心灵探索与观察

一名法制记者的心灵探索与观察

来源:南都周刊  2011.05.02 第16期

现代社会创造了一个“单向度”的世界,人被压缩在物质层面,不再相信任何精神永恒价值,成为工具而不是作为活生生的人存在。

编者按:本文是一名法制记者结合工作与生活的一份自述,刊登此文,本刊意在提供给读者一个独特的样本,以供读者解读和观察。文中所述观点,并不代表本刊立场。

文_黄秀丽

(黄秀丽,法制记者,曾参与大量公共事件的报道,如邓玉娇事件、重庆打黑事件等。致力于中国法制领域的报道,包括中国司法改革的进程和具体个案;关注新闻事件中中国人真实的生存状况和心灵状况。)

矛盾体

我的工作是将这个社会个体的痛苦剥开给世人看。

做法制记者十几年,我写过无数黑暗腐败案件,法院收黑钱、警察办案不依照程序正义、一个个无罪的人被判死刑、访民被关进黑监狱遭殴打强奸……然而于我来说,我接触的每一个人的痛苦都是活生生的,包括那些作恶的人,也有他们深刻的压抑和分裂。

多写一个故事,似乎就多吸收一分他们的痛苦。

“为什么我这么痛苦?”我,三十多岁的女记者,憔悴、哀苦,活脱脱的一个黄脸婆。2009年,我向李思坤讲述着我的烦恼。

她是我的前同事,数年前离开了媒体。这让我不解,离开这个相当有光环和满足感的行业,而去游学,然后开办一家心灵成长机构,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至少有两种痛苦,一是肉身之苦,一是精神之苦。”李思坤解释。底层人民的痛苦,更多地由衣食住行、遭遇不公正待遇引起,他们需要知识分子救赎,需要有人设计一个美好社会的蓝图。但是,精英阶层对自身的痛苦却往往也失去了觉察,因由此,他们的救赎情结常常难以达到正向的力量。

“救赎者终将成为他人的噩梦。”我想起印度圣者克里希那穆提的话,然后男友的影子随着浓烈的悲怆感涌现在脑海。我们自认为都是优秀的人,爱和自由,是我们遵从的崇高价值理念,然而非常不堪的是,我们却是彼此的噩梦。

“一个内心纠结、人格冲突、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爱自己身边的人呢?怎么可能爱这个世界呢?这就是精英阶层的问题。所以,我从这里做起,对自己下工夫。”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部位。

是,分析心理学家荣格早就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内心的冲突没有觉知的话,那么必将演化成外在的情境。小到人际关系的冲突,大到战争,都与个体这个小宇宙密切关联。

某个工作后痛苦的晚上,我读到杰克·康菲尔德《踏上心灵的幽径》中的一句话:我们所有的活动之下,深藏着对爱和爱的行动的渴求。我们在生活中发现的快乐,与占有或拥有无关,甚至与理解也无关,而是发现这种爱的能力,和所有生命建立一种充满爱、自由即智慧的关系的能力。

从那天起,我开始尝试静坐,和自己的内心对话。

死亡,这个问题想过吗?

48岁的中国经济时报原社长和总编辑包月阳身材中等,光头、面善。2010年春天,该报率先报道山西假疫苗事件,事后他被调任中国发展出版社担任社长。当时我准备采访他,他婉拒了。我们顺便谈起他正在接触的佛法。

2008年4月,包月阳母亲病危。在他连夜还未赶到河南舞阳老家时,母亲已经撒手人寰。

“那刻,忽然感觉我像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无家可归了。”他说,当时他眼前总是浮现幼时的场景,母亲抱着大弟弟纺棉花,他在旁边看着母亲的手灵巧地抽动棉线,耳边响起了纺车的吱吱嘎嘎声。

两个月过去,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从痛苦中熬过来,直到一个朋友在博客中留言,建议他看看《西藏生死书》。包月阳用废弃的打印纸把它打印出厚厚的一沓,读完后从悲伤中走出的他发现,原来家中书架上早有这本书,只是从未注意过。此后每到一个地方,他会寻访当地的高僧大德,一起探讨关于生命的疑问。

这本书,我七八年前读过。藏人相信生死轮回,生下来即开始习练面对死亡。而我们身边的多数人,对死亡通常不曾问询,也基本在逃避,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小学、中学、大学,也几乎没有过生命教育这一课。各种各样的恶性事件,导致了太多的死亡,而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死亡?

比如我。20多岁时就从事着不错的职业,有房有车,但别人眼里的这种成功,对解除死亡这个恐惧却全无用处。半夜醒来,我也时常想象自己死后的漫漫长夜,恐惧到了极点,我唯一能做的是安慰自己:我大概能活七八十岁,死离我还早着呢,可以不想。

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是谁?我们的文化教育里似乎一直避而不谈,这也是我一直在探索的问题。

儒家的确有“不知生,焉知死”的问责,但佛教教义却是直逼生死的。不幸的是,这些资源多数成为学者们在书斋里研究的学问,而不能成为普通人生活的指点。

而我,我不信奉儒家那一套,自认为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但自由主义的理念于我来说还不够,我到哪里才能找到心灵的出口呢?

就这个话题,某次我和中山大学哲学系的龚隽教授进行了交流。龚教授的研究方向是佛教史。

他告诉我,中国百年来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一直在学习西方文明,但只局限在三个层面:科学技术、政治制度和经济运作方式,我们没有学习他们精神层面的内容,我们也学不来两希文明——希腊与希伯来文化作为西方文明基石的部分。不仅如此,在一百多年的学习过程中,中国自己的儒释道文化传统反却遭到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今天的中国,经济上相当富裕了,精神世界却几乎是个真空。一方面社会道德集体滑坡,另一方面,个体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书名,《单向度的人》,这是法拉克福学派代表人物马尔库塞的名著,意指现代社会创造了一个“单向度”的世界,人被压缩在物质层面,不再相信任何精神永恒价值,成为工具而不是作为活生生的人存在。

了解自己,找到自己

和多数人一样,我也希望弄清楚自己,学习“对自己下工夫”。尝试研读佛经,练习瑜伽,静坐。但时常屁股还没把坐垫坐热5分钟,大脑中就已经波涛汹涌,平素压到心里的情绪、念头如潮水般涌入,而我自己,则如同风暴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淹没。

阅读、听音乐、看电影、和朋友在一起,这些能缓解人的无聊和焦虑的方法对我统统失效。

是的,我是一名记者,我每周必须出外采访,面对恶性事件,并将它们记录下来,此外,我有日常生活,处于各种压力之下。时常会感到胸口有一股强烈的情绪要冲出体外,遇到一件小事,也会大哭、大怒。平淡的一天,时常被我过得如同地狱。

如我一样生活并面临各种痛苦的人,他们如何面对自己?假如人类都如此,那么我的工作必将源源不绝,而我同时为他们痛苦着呀。

经常是在暮色中开车回家,忽然升起绝念:不如一头撞倒在路边,了却这尘世之痛。也怪,每次阻止我的不是对父母亲的眷恋,更不是对他人、社会责任感的愧疚,而是一句话:这世的功课你没完成就逃了,下次还得重来。于是重新奋起,重返工作,重新找寻生命的意义,追问生命的本源。

我的朋友,凤凰壹力图书公司的图书编辑陈寿文告诉我,这是好事,通过问询,纠结在你体内的冲突正在一点点释放和清理。等释放得差不多了,安宁和智慧,会慢慢升起。

理科生寿文,30岁,专业是市场营销,却痴迷起心理学,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到马斯洛的人本心理学派,再到美国新时代运动的超个人心理学派,大部分典籍都涉猎过。我们在一次读书会上相识,其时,来自各行各业的读书会成员,正在探讨心理学家肯·威尔伯的《恩宠与勇气》。

他认为这本书对他影响至深,它告诉人们,世界上有一个智慧传统叫“常青哲学”(Perennial  philosophy),它如此解释世界,世间万物皆由宇宙精神演化而来,从最初级的物质,再进化为感觉、情绪、想象、概念等等精神内容;继而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理性层面;然后是灵魂,最终是灵性,再回归至宇宙精神。在各种不同的文明传统中,这个精神也被解释为上帝、真主、梵、道、空性、本觉,或者真如。

它在解释那个人们都会去问的问题,“我”是什么,是一个比“我思故我在”大得多的存在?而心理学里,通俗的讲法是:了解自己,找到自己。

中国病人,被什么阻塞?

在我不断问询自己和观察别人的同时,我的女友A先是离婚,然后与新男友陷入极爱极恨的状态;女友B陷入离婚大战,上高中的女儿几欲自杀。不知有多少人会像我们一样,内心扭曲,面目狰狞。

女友A后来做了居士;女友B一次一次参加各种工作坊,成为课虫;我通常在瑜伽馆,以忘却工作压力缠身、情爱关系破碎的痛苦。

“你们可不是单单受苦的人。”张艳宏调侃我。她曾是胡因梦的助理。

2007年,胡因梦第一次到大陆演讲,400人的会场来了将近700人;一个课程,计划招30人,有600多人报名。某次上课,回答各种问题,胡因梦讲到了凌晨4点钟。

“居然有这么大的需求!”4年后,张艳宏忘记了学员们到底为啥烦恼,只记得黑压压的人群和她嘶哑的嗓子。

我采访过的一个心理诊疗师,称自己天天和“中国病人”打交道,常有“进了疯人院”的感觉。他说,他曾以为只是少数人有心理疾病,后来发现,这更像一个群体性的心理失衡。

仅仅我们报纸报道的极端事件就多如牛毛。杀人者如邱心华、马加爵、郑民生;自杀者有杨元元、富士康的13连跳以及相当数量的官员。

制度只是表面的原因之一。这是我和这位诊疗师都赞同的观点。他认为,根子在于中国的集体无意识。仅重男轻女、孝道两点,就足以把这个社会的健康机能扭曲了一次又一次。女人数千年文明中都依附于男人,既无独立的经济地位,也不可能有独立的人格,到了现代还有依赖的根儿。女研究生杨元元的母亲是个典型,透过女儿而活,终于导致杨元元不堪重负自杀。在他的解读中,不少男人也是病夫,恐爱、嫉妒,将女人视为工具和物品存在,自己也就不可能活在爱中。

集体无意识导致的阻塞,在人与人间筑起了高墙,大家都恐惧把墙拆掉会伤到自己,于是每个人都在墙里面痛苦煎熬,却缩头缩脑,不敢往前迈半步。

某种意义上,中国人患的或许是无爱的病?人与人之间的爱,因为太多的约束,被堵塞,无法流动。

踏实生活,老实做人

“中国病人”数量的巨大,导致当下的心灵整合行业风起云涌。针对身心灵痛苦所开设的课程,不胜枚举。常常被人提起的,如内观、灵性按摩、花精疗法、家庭系统排列、能量疗法、声音疗法等等,在近几年的中国,早已不是新鲜事。

这一潜在的潮流源头在美国,到中国已经拐了好几道弯。1960年代美国兴起“生命潜能运动”,该运动沿着人本心理学的路线一直往前走到了超个人心理学,直至从东方各大智慧传统包括印度教,佛教中的禅宗、密宗中找到真谛。这个运动被称为“新时代灵性觉醒运动”,实现了现代心理学和古老宗教教义的整合。

灵性觉醒运动蔓延至欧洲、日本,再从台湾传到中国大陆。以2006年左右台湾作家胡因梦的自传《生命中的不可思议》在大陆出版为标志,图书出版、工作坊和心灵机构三方面齐头并进。尽管参加工作坊,成为心灵机构的会员,价格不菲,但却仍在吸引相当数量的人群参加。

别忘了自己。我一边勤奋工作,一边对自己说。同时,观察着外界,也改良着自己的日常生活。仇恨运动的我养成了锻炼的习惯,每日晨起必先练习半小时瑜伽;其他时间抽空静坐;随时观照自己的呼吸,察看身体和心灵之间有没有保持联结。

有点效果,身轻如燕起来了;心像一个房间,大了敞亮了。社会黑暗面照旧揭露,对自由民主的向往依然强烈,恋爱的事还是没影儿,不过心中有了一份包容感和坚定感。且越来越能做到随遇而安。

身边的女友也有了变化。女友A解掉旧有的心结,准备谈新的恋爱;女友B发现她和丈夫情缘未了,准备接纳他所有的好与不好。

我还发现,身边的很多人都养成了适合自己关照内心的习惯。越来越多的同行在紧密工作的同时,在尝试照顾自己的身心;运动的人多起来了,声称要过慢生活的人多起来了,当然,去参加身心灵课程的人也更加多了起来。但是,以我的观察和经验,我想给一句忠告,说到底,机构,和方法,只是一个助力,了然本质,安宁内心,最终是让我们回到生活。

踏实生活,老实做人,更好地生活,才是人们最终要做的。

如果你仔细品味,弹钢琴和做饭,生命的质地是一样的。

这是我那个朋友张艳宏的“名言”.

33.心灵自由 2013-05-06 20:59

《一味》读书笔记之“转化与转译”


野兽爱智慧

在西方世界,尤其是在美国,在灵修上的探索与发展,目前正弥漫着肤浅和寡智,当人们把神秘主义的传统从东方转译成美国人的语法时,那些需要意会的深刻内涵就变成了平铺直述,那些基进的要求被稀释了,它们能造成革命的转化潜力也被压制了。形成这个现象的理由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原来的教诲并没有改变,往往是因为有人以生花妙笔更动了这些伟大教诲的内涵与意义,于是其中的讯息便从解脱之火的轰然巨声稀释成加州按摩浴盘里慰藉人心的水花声。

宗教一向具有两种非常重要而又截然不同的作用。其一,它为小我制造了生命的“意义”:提供神话、故事、传说、口述的典故、仪式与信仰的复兴,帮助小我产生意义感,而有能力承受噩运之矢。这种宗教的作用,通常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意识,因为它无法带来基进的转化,也无法带给小我粉身碎骨的解脱。反之,它安慰小我,加强小我,护卫小我,助长小我,只要这个分裂的小我相信这些神话,执行这些仪式,说出这些祷词,拥护这些教条,小我便热切地深信自己能得到“救赎”──被眼前的男神或女神所拯救,或者死后进入永恒的惊喜中。

其二,宗教对极少、极少数的人而言,是具有基进的转化与解脱作用的。这种宗教的作用无法加强自我,反而使它粉身碎骨──不是慰藉,而是支离破碎;不是巩固,而是放空;不是自满,而是爆破;不是舒适,而是革命──简而言之,不是一种对意识的保守支撑,而是在意识的最深处产生基进和突变的转化。

我们可以用几种不同的方式,来说明宗教的两种重要的作用。第一种作用──替自我制造意义──一种横向的活动;第二种作用──转化自我──一种纵向的活动(更高或更深,随你比喻)。第一种作用威尔伯称之为“转译”(translation);第二种作用威尔伯称之为“转化”(transformation)。
  
“转译”可以使小我以新的方式思考或感觉现实。小我被赋予一种新的信仰──  譬如整体论取代原子论,宽恕取代谴责,连结取代分析。小我因此而学会以新的语言或新的典范来诠释它的世界和它的存在。这个崭新而迷人的诠释活动,可以暂时减轻自我心中的恐惧。  

“转化”却是对转译的本身加以挑战、目睹、挖掘,最后进行分解。“转译”的活动赋予自我(或主体)一种新的方式来看待世界(或客体);然而基进的转化却是要探索自我,深入观察自我,掐紧自我的脖子,直到它窒息而死。真正的转化不是一种信仰,而是要使信仰者死亡;不是诠释这个世界,而是转化这个世界;不是找到慰藉,而是在死亡的彼岸找到永恒。自我不会因此而得到满足;它会被烤焦。 

在横向的转译之下──这是最盛行,传播得最广,被最多人分享的宗教作用──自我至少能暂时在执着中得到快乐,在监禁中得到满足,在令人尖叫的恐惧来临之前得到自满。在转译之中,自我可以梦游尘世,带着深度的近视在轮回的恶梦跌跌撞撞;它面对的世界地图是以吗啡镶边的。这确实是宗教人口普遍的局限。那些基进的或彻底转化的解脱者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挑战和解除这个局限。
   
从整体看来,这两种作用都非常重要,而且缺一不可。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解脱的,他们生在一个充满着罪恶、痛苦、希望、恐惧、欲望与绝望的世界。他们从生下来就准备好并急于紧缩,他们的心中充斥着饥渴、泪水与惊恐。他们从很早就学会诠释世界的方式,并赋予它各种不同的意义,以此护卫自己,对抗表层快乐之下的恐惧与折磨。

虽然你和我也许都希望从转译进入真正的转化,但转译的本身对我们的生活而言,仍是一种极为重要的作用。那些无法以正确诚笃的态度诠释尘世的人,通常很容易罹患神经官能症或精神病:世界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自我和世界之间的界线不但没有获得转化,反而因此而瓦解。这不叫突破,这叫做精神崩溃;这不是转化,而是大难临头。

然而在我们逐渐趋于成熟的过程中,当你达到某个阶段时,诠释的本身不论有多幺妥当或令人确信不移,都无法再带给你慰藉。没有任何新的信仰、新的典范、新的神话或新的概念可以再为你的伤口止血;剩下的只有转化这一条路了。

准备好要走这条路的人,一向都是而未来也将是极少数极少数的。对大部分人而言,任何一种宗教信仰都会落入慰藉的类别;在这个恐怖的世界中,永远会出现一种新的横向的诠释,为这个恐怖的尘世带来某些意义。宗教所提供的服务大部分都属于第一种作用。

威尔伯有时也用“正统”(legitimacy)这个字眼形容第一种作用,因为宗教所提供的重要服务绝大部分是要让自我感觉正当或正统──对自己的信仰、典范、世界观和生活的方式感到正当。宗教提供正统性的这份作用──不论多么短暂、多么二元对立或充满着幻觉──仍然是世界各大宗教传统最重要的作用。在历史上,这份作用一直是任何一个文化的“社会粘着剂”。宗教使社会紧紧粘着在一起的现象,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擅自改变的,因为这份转译的粘着作用一旦消除,结果时常不是突破,而是精神崩溃,不是解脱,而是社会动乱。

如果转译的宗教提供的是正统性,那幺转化的宗教提供的就是真实性。对那些已经准备好的人而言──那些已经不想在自我感中受苦,而又无法再拥护正统世界观的人──通往真正的解脱与实相的召唤,一定会愈来愈强。你迟早会回应从无垠的失落地平线所发出的转化与解脱的召唤。

转化的灵修途径从来无意助长或合法化时下的世界观,反之,它所提供的真实性就是要摧毁被这个世界视为正统的观点。所谓正统的意识,就是被一般看法所认可,为大家所接纳,被文化和反文化所拥戴,被自我所助长,让这个世界有意义的思考方式。但真实的觉醒很快就把这一切扫荡干净,它让每一个灵魂瞥见内心深处的那份闪耀的无限性,让它的肺部吸进简单得难以置信的永恒大气。因此,转化或实修的途径是具有革命本质的,它无意助长世界的正当性,它要瓦解这个世界;它不想给世界带来安慰,它要击碎它;它不想让自我满足,它要使它脱落。

谁真的想要转化?      

大部分人都认为东方世界充满着转化和实修的途径,而西方世界无论是过去的历史或今日的“新时代”(New  Age),除了各种横向的、转译的、正统的、温吞的灵修途径之外,就没有太多东西了。这个看法虽有几分真实性;但实际的情况无论在东方或西方,都是令人相当沮丧的。      

大体而言,东方世界确实产生了较多的真实悟道者,但东方人口的比例中,依循转化灵修途径的人一向是少得可怜的。片瞳禅师认为,历史上出现过的真正伟大的禅师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人。这意谓着,其他人完全依循着各式各样横向的、转译的、正统的宗教:他们涉及各种神话般的信仰、为自我请愿的祈祷、神奇的仪式和特异的修练等等──换句话说,就是以转译的方式带给自我意义。在中国的文化中,宗教的转译作用一向是主要的社会粘着剂。      

虽然你和我都深信,我们所能提供的最重要的宗教作用乃是灵性上的真实转化,但事实上我们仍然得尽力提供正统的灵修,也就是带给这个世界更多仁慈而有助益的诠释。理由是,如果我们太急促地或笨拙地夺走个人或文化所需的诠释,其结果往往不是突破,而是精神崩溃,不是解脱,而是瓦解。

创巴仁波切这位杰出但颇受争议的西藏老师起初来到美国时,只要有人问到他密乘的内涵,他总是说,一切都是本自圆满的;换句话说,你永远以解脱之心看待这个世界。自我轮回、幻境与幻觉,它们都不需要被解除,因为它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的只有大圆满、神性、自性和不二的觉性。      

几乎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在说什幺──没有一个人准备好接受这么基进而真实的本自具足的真理──因此创巴只好开始传授一系列次级的修行途径,他教导了“九乘”作为修证的基础──换句话说,他总共引介了十个修行的阶段与次第,到最后才传授无修无证的“大圆满”。        

这些修证的方法有许多都只是转译,某些则是所谓次级的转化:培养本自具足之解脱的小转化。因此,即使究竟的转化才是主要的目标,而且是本自具足的,创巴仍然得传授转译与次级的修证方法,以便人们能如实见到圆满的自性。

同样一件事也发生在解脱者约翰的身上。他一开始只教导“理解之道”:不是一种达到解脱的途径,而是去探索你为什么要寻求解脱。寻求解脱的欲望就是自我的执着倾向,因此,寻求解脱反而阻碍了解脱。所以,完美的修持并不是寻求解脱,而是探索追寻的动机是什幺。你追寻很显然是在逃避当下,然而解答就在当下这一刻:永远的追寻就是永远不得要领。你早已具足解脱的神性,因此追寻神性就是否定神性。你无法得到神性,就像你无法得到自己的脚丫或肺脏一样。      

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于是解脱者约翰和创巴一样,开始转译次级的修证方法──  七个修证的阶段──直到不再追寻了,你就能开放地面对你那本自具足、永恒与无限的真相。这个真相从一开始就在你的眼前,却因为你那疯狂追寻的欲望而被忽略了。      
    
在提供真实与基进的转化途径之外,我们仍需对次级的和转译的灵修保持兴趣。这种视野宽广的立足点,将帮助我们建立起整合的转化途径,这个途径尊重并且统合了许多次级或转译的灵修──涵盖人类的肉体、情绪、心智、文化和社会的各种面向──使我们准备好进入本自具足的彻悟境界。当我们堂而皇之地批评转译宗教与所有次级的转化途径时,让我们同时认清灵修的整合途径乃是包含横向与纵向、转译与转化、正统与实修的最佳途径,它使我们对人类的境遇抱持着平衡与清醒的概论。      

智慧与慈悲      

所有最杰出的作品都来自精英,当然也包括灵修在内,但最上乘的灵修途径是欢迎所有人加入的菁英主义。不论任何一位大师──从莲花生大士、阿维拉的泰莉莎修女、释迦牟尼佛、耶喜措嘉、爱默生、艾克哈特、迈蒙尼德商羯罗、拉玛那.马哈希、菩提达摩到格拉.多杰,他们的讯息都是相同的:让我的觉醒也成为你的觉醒。一开始你一定主张精英主义;结果你一定成为“平等主义者”。 
     
介于精英主义与平等主义两者之间的,就是从心中发出的愤怒智慧的呐喊:我们所有的人都必须注意那基进与终极转化的目标。因此,任何一个整合或实修途径,都会涉及从转化阵营对准转译阵营所发出的具有强烈批判性的、有时充满辩证的呐喊。      

横向的灵修支持者时常声称自己是转化灵修的先锋、改造世界的“新典范”与意识转化的先驱。然而情况并非如此,他们完全没有在深入地转化自己;他们只是在气势汹汹地转译罢了──他们并没有提供彻底解构自我的有效方法,而只是带给自我不同的思考方式罢了。那不是转化的方式,而是新的诠释方式,事实上,他们所提供的大部分都不是修练的方法或一系列修练的方式;不是读法本、坐禅、只管打坐或瑜伽,他们所提供的大部分只是一种建议:请阅读我新书中的“新典范”。      

虽然实修阵营拥有伟大转化传承的心髓,但他们一向同时进行两种方式:欣赏并采用次级和转译的修练(他们自己的成就通常以此作为基础),并同时从心中发出呐喊:转译的途径是不够的。那些已经透过真实的转化途径而身心脱落的人,他们有道义上的责任,必须从心中发出呐喊──也许是含着不情愿的泪水发出轻声细语;也许是带着智慧的怒火发出嘶吼;也许是给予缓慢而仔细的分析;也许以无法动摇的公开举证说服对方──不论如何,实修者永远怀有一份责任:你必须尽最大的力量说出实话,摇撼这棵灵修之树,把你的前灯照向那些自满的人。你必须让那基进的领悟在你的血管中发出隆隆之声,振奋你周围的人。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背叛了自己的神性,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你不想颠覆自己,而只是在腐坏的信仰中行动。        

因为深刻的证悟中都负有大责重任:那些被允许看到实相的人,必须以毫不含糊的话语,将洞见表达出来:这就是交易的条件。你被允许看到真相,因为你早已同意将它告知别人(此乃菩萨誓言的终极意义)。你已经见到,就必须说出。你可以怀着慈悲说出,或怀着愤怒的智慧说出,或以善巧方便说出,反正你一定得说出。      


这真的是一份大责重任,一种恐怖的负担,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没有胆怯的份,即使怕犯错,也不能成为一个借口:表达正确或表达错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同齐克果曾粗鲁地提醒过我们的,只有以高度的“热情”探察及说出你的洞见,真理才能穿透尘世的抵抗。不论你是对了,还是错了,只有你的热情能逼着人们去发现真相。促成这项发现是你的责任,因此你必须拿出心中所有的热情与勇气说出你的真相,你必须以你所能找到的方式发出呐喊。      

这庸俗的世界早已充满着刺耳的恶言,真实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这物化的世界早己充斥着广告、诱惑与商业化的嘶吼;他们以哀嚎和叫卖招揽着你,要你向他们靠拢。但即使如此,你也一定注意到,在畅销书中,“灵魂”这个字眼已经是最热门的题目了。然而在这些书中,所谓的“灵魂”大部分指的都是碍手碍脚的自我。在这一片疯狂的诠释声浪中,“灵魂”所代表的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超越时间的东西,而是以最吵闹的噪音在时间中翻腾的自我,而所谓的“灵魂的关注”,也令人费解地意味着集中焦点于那炽热的自我。同样的,虽然每个人嘴上都挂着“灵修”,但通常它只意味着强烈的自我感受,即使“爱”也只不过是自我紧缩之下的一些真诚的情绪罢了。      

真的,这一切都只是把老旧的转译重新加以浓妆艳抹,但如果这些戏论不那么积极地声称自己就是转化,倒还可以被接受。换句话说,披上新的诠释外衣,而声称这就是伟大的转化,这个把戏中隐藏着非常深的虚伪,然而不论东西南北,世上大部分的人对这场灾难都是充耳不闻的。如果你已经被允许看到真正的实相,你怎么可能对这个近乎耳聋的世界轻声细语呢?不!我的朋友,你必须大声呐喊,把你的所见以任何方式呐喊出来。      


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让我们以谨慎的态度,进行转化式的呐喊,让这一小撮孤军奋斗真的在转化自己的人,集中他们的力量转化他们的学生。让这一小撮人缓慢地、仔细地、负责地、谦卑地开始扩散他们的影响力。虽然你可以采用例证,可以热力四射,或者以明显的解放来提倡一种真实与整合的灵修,但也要对其他的观点抱持容忍的态度。让这一小撮真正在转化自己的人,温柔地劝导这个世界及其不甘愿的自我;让这一小撮人挑战它们的正当性,挑战它们受限的诠释;让这个充耳不闻的世界得到觉醒。      

愿我们从此时此地起,怀着承诺,融入于无限,直到无限成为世上唯一的声言为止。让我们的脸上放出基进的彻悟之光,让我们的心中发出怒吼,让我们的脑子放出雷呜──事实是那么显而易见──在你当下的觉知里,整个世界不论寒与暑、荣耀与恩宠、胜利与泪水全都尽在其中。你并不是在看太阳,你就是太阳;你并不是在听雨,你就是雨;你并不是在感觉大地,你就是大地。在这个简单、清澈而无误的洞见中,诠释的活动完全停止了,你已经转入法界的核心──非常单纯地,非常安祥地,一切都脱落了。

对你而言,迷惑与自责将变得十分陌生,自他之分、内外之分将不具任何意义。在这巨大的发现与震惊中──我的老师就是我自己,自我就是法界,而法界就是我的灵魂──你将缓缓走向这尘世的浓雾中,以无为来彻底转化它。然后,然后──你将以慈悲之心,审慎地、明白地,在那从未存在过的自我的墓碑上刻下:一切都是本自圆满的。

2010年10月24日,周日,09:10,野兽爱智慧居  

34.心灵自由 2013-05-07 10:34

野兽按:内地版《踏上心灵幽径》相比台湾版,少了五篇文章。如下:

推荐序一 如实知如实见/郑振煌
推荐序二 灵性:体验生命中伟大的乐章/赵可式
推荐序三 勘破传统修行的迷思,走入现代修行的心路/余德慧
附录 内观禅修老师的伦理准则
译后记 生命、心灵与文字共舞之旅/释自鼐

推荐序二

灵性:体验生命中伟大的乐章

赵可式

是歌,还是唱歌的歌者?  

在我们身旁,在世界上,我们随时随处可以发现有些人的生命如同一篇动人的乐章,如此美好,可以萦绕人们心头,久久无法忘怀;有些人的生命却聒噪刺耳,成不了谱。是歌曲本身,还是歌者的缘故?亦即是“人”有“好命”,还是“人”将“命变好”?  

人是“有灵性”的动物,因此才有“灵性修行”的渴望。“灵性修行”不再是修道者的专利,而是现代人追求的生命境界。现代人的生活或内心常被迫为诸多状态所盘据,如:痛苦、欲望、悲伤、寂寞、恐惧、分裂、执着、妄想、懊悔、挫败、诱惑、羞愧、愤怒、不满足、逃避、困惑、无价值感、冲突、无意义感等。人们渴望有方法克服,有途径能引领自己达到光明、整全、爱与觉醒的境界,于是东方或西方便出现各种法门,来协助这些渴望的灵魂,唱出自己生命的动听乐章,在扰攘的外在环境中,也能平静自己喧闹的心灵。开启智慧与慈悲的心门  

本书作者杰克·康菲尔德是“内观禅”(vipassana)的大师兼心理治疗师。他天衣无缝地整合了西方心理治疗与佛教禅修,创造出一套能够学习并实行的“内观禅修”,开启智慧与慈悲的心门,使现代孤寂焦躁的心灵找到触动生命核心的修行方法。本书深入浅出地介绍了作者运用的“密集禅修”,用无数的小故事或禅学公案点醒迷惘的修行者。这部二十三章的巨着,面面俱到地介绍了内观禅修的理论基础与实务方法,各章末还附上“冥想练习”让读者具体修炼。这种教导人们找出转化并触动生命核心道路的修行方式,并不只限于佛教徒,任何宗教信仰者或无特定宗教的人士都可以修炼。作者是美国人,具基督宗教的文化背景,后又在佛寺出家成为僧侣,最后从僧侣生涯还俗,攻读心理治疗。这些生命经历使他洞察普世人类的灵性需要,因而创作出如此佳作。书中引用了许多耶稣基督的教导,以及现代圣者印度德蕾莎修女的灵性蹊径,更使本书具有普世价值。  

人类的痛苦常是“自我的”,例如战争,发动战争者不但承担了仇恨之苦,也让许多无辜者深陷苦海。书中有云:“真正的慈悲所具有的非凡力量,可以转化我们遇到的痛苦。”而慈悲的开启来自人们的“觉醒”,“觉醒”却需要“灵性的修为”。灵性修行从觉察开始,经过觉醒,终至开启了智慧与慈悲的心门。

疗愈与放下  

这是一个“受伤的世界”,人们心中经常伤痕累累,外表却光鲜亮丽。我曾经问一位专治忧郁症病人的精神科医师:“您每天治疗那么多的忧郁症患者,当您自己忧郁时怎么办?”他回答:“我只好关起门,和着眼泪,吞服抗忧郁的药!”  

在灵性修行的过程中,人们能够发现自己心灵深处的创伤。本书介绍的内观禅修,能在四个领域培养觉察力,是觉醒与洞识的基础,即:身体与感官的觉察、心与感受的觉察、心智与思想的觉察及管理生命的原则之觉察。从觉察到疗愈,作者提出了五种有益的方法,即:放下、转化能量、搁置一旁、想像的行动与在觉察中演出。这些灵修方法并不能一步登天,而需要每日做灵修功课,天天练习,就像运动员每天的例行锻鍊一样,直至真正的“疗愈”,放下内在的战争,达到自由与爱的灵性修行目标。

从小我到连结后的大我  

本书最伟大的论述在于:“人类有一种共同的渴望,就是要超越自身的限制,连结到某种比‘我’更大的东西,一种比‘我的小故事’更大的东西,碰触到一种能含融万物的广大生命体,如此才是灵性修行的真正目的,也才能在自己里面发现和平与连结。”  

这段话点出“灵性的真谛”,人的“灵性”是“与天人物我的连结”。人如果天天往内心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日日活在自己的“小我”中,便无法达到灵性的成长境界,就像小狗追逐尾巴,永远只是在原地绕圈子。这也是世间有人做“灵性修行”一辈子,却仍无法觉醒与开悟的理由,因为“开悟就是与万物亲密”,天人物我连结成一个真正的“我”。

追寻灵性生命者的必读好书  

我多年来照顾成千上万的临终病人,看到形形色色的死亡景象。有些病人平静安详,犹如天使般的形貌,在爱与自由中离世;有的却在挣扎、恐惧、怨恨苦毒中断气。作者说:“灵性修行使我们与‘死亡与再生’的奥祕有最亲密的接触,因为我们每天、每时、每刻都活在许多‘结束与开始’的连续过程中。”岁寒而知松柏之后凋,灵性的修为在临终时更能发现其平时下的工夫。这本书,是人人必读的好书!

(本文作者为国立成功大学医学院教授.台湾安宁疗护推手)        

推荐序三


勘破传统修行的迷思,走入现代修行的心路

余德慧

首先触动我为本书写序的念头有两个来源,一是杏林心灵诊所陈俊钦医师在一篇文章谈到“宗教与心理治疗永远脱钩”的普遍趋势,而本书在序曲便开宗明义提出“心理卫生专业需要整合灵性”。以前者的观点来说,宗教本身就含有“自身绝对”的神圣信念,而坊间的心理治疗则在一切皆为相对的情况,拒绝将宗教的“自身绝对”纳入红尘生态,使得宗教的“自身绝对”也被俗世相对化,而成为“信者恒信”的信心疗法的一部分。当然,蕴含社会意识的心理治疗专业能够从圣贤业自行脱钩,不再绑手绑脚,也毋需将圣贤角色往身上揽,确实有其现实的必要;但本书作者认为“精神病患往往会体验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就如同禅修者面对自己的贪婪、无价值感、愤怒、妄想和浮夸”,因此精神病患不应只是药物的受控者,还需要灵修。此处灵修并不等于宗教修行,却具有宗教修行的内涵。虽然这两个观点对宗教采取不同的立场,结论却没有太大的差别。陈医师主张“精神疾病的生态观”,认为许多经疾病涉及其周遭亲密他人之间的键结关系,不能只是从个体的病理矫治观点妄下干预;本书作者则将“内观”领入心理治疗过程,进行深度自我修炼,也希望摆脱目前主流的药物控制。

从这个论点出发,我们的修行生活可以有两层,一层是把肉体放在万丈红尘里,吃喝玩乐与营生,一层放在灵性领域,让身心安顿。这两层能像五花肉般混合,不完全相容,也不全然互斥,而是透过相互的对照获得自我修炼的资质,这一点与传统修行大相迳庭。传统修行主张弃俗求圣,只要纯净地安住在灵性层次,而与本书的做法有所差异:杰克.康菲尔德在缅甸丛林修行五年,返回美国结婚生子、攻读学位,将俗世的心理治疗加入灵性的元素,而产生一种新兴的现代生活修炼。

我们如何理解这种新兴的生活修炼?本书并未提供清楚的答案,但从近年来此股新兴生活修炼的趋势来看,可以从三层的运动循环来了解。现代修行与传统修行不同之处在于:现代修行不再“直指性命”,换言之,传统修行的意识型态是“拚死求悟”,希望用最精进、最勇猛的修持直捣黄龙、勘破生死,所以修行者往往得离开红尘;现代修行却主张俗世生活的必要性,对生活的食衣住行、性爱、生子、就业、养生都不刻意排斥,原因并非“什么都要”的讨便宜,而是有更深刻的理由。其主要论点有二:

第一,现代修行没有专一教门的神学论,也没有明确的教门教义,即使作者修的是阿姜查的南传佛教,这位现代修行人并不撷取其传统形式,而只保留其内涵(观处),这种「毁形取质」的做法已蔚为现代修行的共识;

第二,这个理由比前一个更重要、也更深入,就是将“学习犯错”当作功课,“清醒地学习犯错的艺术,引导它们成为心的转化力量”(本书第六章),这与传统修行战战兢兢地避免犯错、遵守戒律,完全基于不同的预设立场。传统修行主张纯洁、无垢、无欲,不沾贪、瞋、痴,并避之如蛇蝎;万一不慎沾染,则自责万状,彷彿坠入无间地狱,甚至视之为沉沦。因之,传统修行视俗世需求为贱斥之物;现代修行则以俗世的生发为对体的力量,透过相互较劲的力道生出修炼的精神力量。俗世的诸般作为是修行者的动力来源,如“懒惰和昏沉是正午之魔,每天午餐之后来报到,我们才有修行的必要。”换言之,现代修行将困境当作修行的滋养品,这不是浪漫的思维,而是所谓“真正的力道”的生发。

现代修行受尼采哲学的影响,讲究“真正的力道”来自逆境的阻抗,也就是“反力”的作用;不仅如此,有些修行主张进一步藉助黑暗的力量,如拉冈(Jacques Lacan)精神分析里的颠峰欲物、克莉丝蒂娃(Julia Kristeva)的负性(negativity)作用。现代修行接受苦难的折磨,并在其中转识成智。这并非苦行,而是苦中行。苦行意识是自己去找苦头来磨练自己,算是模拟训练,而非实战;“苦中行”却是真正的苦集灭道的运作循环,苦难是动态的过程,它带来的苦痛必须进入实修,这与一般仅动脑想像的修炼完全不同。苦痛的实修不再仰赖书本或教条,甚至也非任何冥想或想像的修炼,而是随着苦痛的进程进入“真实本心”的运动,这才是实修。因此,走入黑暗是实修,而端坐禅室却不见得是修行!

作者举了两个例子来阐释这点,令我颇为欣赏。他举耶喜喇嘛在加护病房被药物击垮的临终感受,“我的心灵像反对神的异教徒,我的话语如狂吠的老疯狗”,唯其领悟到必须沉静以对,才逐渐获得安宁;铃木大拙临终前亦言,临死的痛苦挣扎不是问题,修行人毋需羞耻。这与传言的“临终示瑞”的庄严法相完全相反,却是道地的修行。

修行可以如此令人动容,并不是因为修行者每天坐禅守戒,而是修行者的心能让他自由地做任何事,而且充满灵性的真实。在本书第十三章提到瑜伽行者维玛拉.沙卡尔,她曾随克里希纳穆提修行,成为瑜伽师,但不久后又回到农村服务。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以瑜伽师的身分修行,而是“当我看到农民没东西吃而挨饿,没有干净的饮水而生病,我怎能不停下来回应这苦难呢?”相对于这种令人动容的修行,则是徒具修行形式的“假灵性”:假借灵性逃避自己的弱点,或者沉溺于某种境界,无视众生之苦。

若要破除假修行,我们只消从日常生活中反省哪些部分缺乏慈悲喜舍,我们甚至可以从性爱中体验慈悲、从营生赚钱中体验喜舍、从最庸俗的工作里察觉神圣,而不是事先分类哪些行为是修行,哪些不是。诚如前述,现代修行为俗圣两者所缠绕,我们可以“无我”,也可以“有我”,两者表面矛盾,却都必须真实地实现,人才能觉悟。传统修行过度强调“无我”而陷入空虚的概念,所谓“无我”的本质其实是诸种我的流转,亦即各种的我不断蜕变,我只处在蜕变的自由里,我如潮汐般无常,这里既有我、也没有我,我只是“心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来来去去,我的真如就如此般望尽千帆;是梦也行,是暮霭也好,是朝露也罢,是呼吸之间亦可。只有不以任何方式执着,或者如大圆满(Dzogchen)教法的理论,让本然之心安住在闲散的状态下,就是修行的功夫。

本书在区别修行的真相与假相方面有相当独到之处。传统修行蒙混了许多似是而非的假修行,例如在喜舍方面,许多慷慨解囊的心思却是自私自利,人们常送出去一些,然后冀望收回来另一些,表面上喜舍,骨子里却巴望别人的互报;表面上“众生平等”,其实却对他人缺乏关注的兴趣;表面慈悲,实则滥情;表面隐居修行,实则放任自己的孤僻;表面普渡众生,实则沽名钓誉。几乎所有表面上看似修行的形式都可能是假相。作者清楚地区辨修行的真相与假相,其中一项颇值得玩味,即他主张“健康的自我”是修行的基础。他认为如果没有“健康的自我”为前提,就无法辨识所有的假修行,造成假修行的矫情、做作、浮夸、虚伪都会拗成修行的“特征”。因此,他采取有限的慈悲观,而非滥情的施舍。如此一来,他才能区辨慈悲与怜悯,前者内心温柔,却能坚定地对过分的事端说“不”;后者内心激动,无法说“不”,以致事端恶化。

这是一本好书,若读者因为误解修行而对修行有所忌惮,本书可以帮你解套;若读者曾被传统修行捆绑得喘不过气,本书可以让你舒缓身心。顺着全书读下来,会让人感到现代人能修行其实是最幸福的事,比起医学上建议的“心理卫生”习惯或通俗的“心理健康之道”,其高明不知凡几。当我们静下来,内心通透,比起那红尘里的吃喝玩乐,可以想哭,可以想笑,充满了自由。

(本文作者为慈济大学宗教与文化研究所教授兼所长)

2012年7月23日,17:03书录完毕,野兽爱智慧居

35.心灵自由 2013-05-08 15:59

新书速递:克里希那穆提《心灵日记》

豆瓣主页: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1966338/

《心灵日记》是克里希那穆提的一本日记,记叙了他自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五年在英国、罗马、美国等地的观察和思考。从这些非常自由、直接的日记体手记中,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克氏对宇宙万物、自由、真理、爱的独到见解和感受,以及这位近世最伟大的心灵导师的人格与思想精髓。

他说:你必须拥有一种对万事万物的感受力——对走过墙檐的野猫、脏乱、尘嚣、人类的贫苦无依,都有强烈的感受。你的这份感受力是没有特定方向的,也不是一种来来去去的情绪,而是整个神经系统、眼睛、身体、耳朵等等,都能敏锐地感知。你必须随时随刻处在高度敏感的状态,除非能变得如此敏锐,否则很难产生智慧。智慧是透过感受力和观察而产生的。

前言


1973年9月,克里希那穆提忽然开始写日记,之后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生活的点滴。那段时间的头一个月,他住在英国汉普郡的布洛克伍德,其他时间住在罗马。一年半之后,他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那里他恢复了写日记的习惯。


几乎在每一篇日记的开头,他都会先描写一下自己熟悉的某处自然风光,但只有三处描写的是自己所住的地方。因此之故,第一篇日记的第一页描述了布洛克伍德的小树林,但到第二页,他明显是想象着自己来到了瑞士。1975年,他才搬到加利福尼亚州居住,从这时起,他才再次描写了自己居住地周围的真实环境。其余的部分,他都是在回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是回忆,但他的描写十分清楚,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对自然风光的记忆是多么清晰,这么清晰的记忆正是源于他那敏锐的观察力。这本日记显示出他与大自然的亲近对其思想具有何其深刻的启发意义。

在整本日记中,克里希那穆提以第三人称的“他”称呼自己,偶尔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讲过的。


玛丽·勒琴斯(Mary Lutyen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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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9月21日


一觉醒来,脑海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思绪,也没有任何问题,这种感觉真好。此时,心灵得到了休息,恢复了秩序井然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睡眠非常重要的原因。心灵会在醒着时为它的关系和行动带来秩序,好让心灵在睡眠时获得充分的休息;或者,心灵会在睡眠时努力安排自身的事务,使自身感到满足。在白天时,很多因素都会导致人的脑海再度陷入混乱状态,而在睡眠中,心灵会挣扎着试图摆脱这种混乱的状态,理清思绪。心灵、头脑只有在有秩序时才能有效而客观地发挥机能,任何形式的冲突都会引起混乱。在每一天里都会经历这两个过程:睡眠时努力维持秩序,清醒时努力处理混乱。这是生命的冲突,每天都在进行。头脑只能在安全的状态中发挥功能,在矛盾和迷乱中则无法发挥功能。所以头脑会努力从一种神经过敏的处方中发现安全状态,但是冲突会变得更激烈。所有这一切混乱得到逆转之后就会产生秩序。当观察者就是被观察者时,就会有完全的秩序。


房子旁边的小路绿树成荫,非常静谧。那里,有一个小女孩哭得很伤心,只有小孩儿才会如此。她想必有五六岁,与她的年龄相比,她的身材显得很瘦弱。她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脸颊上满是泪水。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问她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不说话,在啜泣之中喘不过气来。她想必是挨了打,或者是把自己喜爱的玩具弄坏了,或者想要做什么却遭到了严词拒绝。母亲走出来,摇动孩子的身体,把她带进屋去。她几乎没有看他,因为他们两人是陌生人。几天之后,沿着同样的小路走着,孩子从她的家中走出来,满脸微笑,跟他一起走了一会儿。她母亲想必允许她跟陌生人在一起。他时常走在那条绿荫遮蔽的小路上,而小女孩会叫上哥哥、姐姐出来跟他打招呼。他们会忘记自己的痛苦和创伤吗?他们会逐渐学会逃避和抵抗伤痛吗?保有这些创伤似乎是人类的本性,而他们的行动会因此变得扭曲。人类的心灵永远不会受到伤害吗?不会受到伤害就会很天真。如果你不会受到伤害,你自然就不会伤害别人。这是可能的吗?我们生活于其间的文化,确实会深深伤害心灵和内心。噪音和污染、野心和竞争、暴力和教育——这一切以及更多的东西都增加了痛苦。然而我们却必须生活在这个充满粗暴和挫折的世界里:我们是世界,而世界是我们。受到伤害的是什么呢?是每个人为自己所建立的形象。很奇怪,这些形象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只有一点点不同。你所具有的形象,与上千英里外的人的形象具有相同的本质。所以你就是那个人,你的伤害是数千人的伤害:你就是他们。

你有可能从不受伤害吗?只要有伤害,就没有真正的爱,此时的爱就只是短暂的快乐。当你自己发现“从不被伤害”的美时,过去所有的伤害都会消失。

虽然他身上发生过很多事情,包括谄媚和侮辱、威胁和不安全,但他不曾受到伤害,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敏感或意识不到伤害,而是因为他没有自我影像、没有结论,也没有意识形态。影像即是抗拒,当影像不存在时,抗拒就会显得脆弱,但不会有伤害。你不可能刻意要显得脆弱、刻意要显得高度敏感,因为以刻意的方式去发现的一切是同一个影像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请了解这整个动态,不仅在字面上了解,还要对它有一种洞察。要毫无保留地意识到它的整个结构。如果能看到它的真实情况,他就不会再为自己建立影像。


池塘溢满水,上面有一千个倒影。天色黑了,而天堂开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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