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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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康們的「共主」?

見仁見智,若無同一尺度,似乎很難量度。

蘇曉康們的「共主」?
前幾年聽到過蘇曉康反思海外民運的議論。據稱他認爲幾十年過去,很難面對一事無成的結果。
他的反思自然引發很多民運人士的反駁,說你怎麽看不到俺們那些豐碩成果,足以令赤納膽戰心驚!
我對這種質疑反駁都覺得隔膜。原因是見仁見智,若無同一尺度,似乎很難量度。
什麽是同一尺度?不妨跟法輪功或香港離散青年做個比較,則不得不承認,這幾十年來的海外民運,似乎是不如人家的。
舉例來説,法輪功不但自成陣營站穩脚跟還遍地開花,建立了不少足以跟歐美傳統媒體相拮抗的輿論陣地,甚至深度介入了主流社會的政治活動。成爲價值觀戰場上不容忽視的有生力量。
離散港人年輕一代儘管勢單力薄。但是在國際戰綫上的活動能力同樣不可小覷。小至遍及歐美各國的民間抗議活動有聲有色之外,因爲擁有英國屬土公民身份而直接介入了地方政治活動。在英國地方議會的選舉中甚至對大到赤納大使館選址爭議,都發出過有意義的聲音,以至於最終甚至影響了選址定案。事情弄到赤納香港殖民政府黔驢技窮要懸紅百萬來緝拿反賊。這恐怕是中國海外民運辦不到的了。
要追究背後的原因,倒也並不困難。法輪功從一個養生健體神功演變成一個世界範圍内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恰恰就是得益於赤納趕盡殺絕的慘烈舉措。老話說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纔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活路了,還不一反到底,又待如何?
香港同樣如此。一百幾十年來英殖經驗養成的公民社會意識初具規模。你活生生剝奪人家這些與生俱來的權利,這就是二戰之後舉世皆備盡人皆知的反殖民主義潮流與之合流了。毛賊東當年站在城樓上疾呼: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時,大概沒想到會應驗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上的吧。
沒了後路可退。攬炒就意味著時日曷喪吾與汝皆亡。港人援引暴秦凌虐之下的血誓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民運分子有過這樣的決絕心態嗎?有旁觀者嘲笑說,別説以色列以國家力量到海外肆虐。明知那麽多赤納兇手裹挾民脂民膏能在海外吃香喝辣,就別説當敵後武工隊出手懲戒這些兇手了。收集相關資料向敵對勢力舉報這樣的舉手之勞也不願意做。能責怪人家不把你當作一回事嗎?

由是觀之,以蘇曉康們為代表的中國海外民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就不言而喻了!歲月無痕,幾十年過去,你對自身如何定位未來如何發展並不清楚。居然還在那裏苦巴巴等著人家平反招安。衹能説明你自己本來就跟赤納統治者有著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聯繫。某種意義上,兩者實在是一體兩面的存在。
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樣説,是因爲看到其人下面一段文字,恍惚察覺一些蛛絲馬跡,頗能説明一些跟爭端相關的因果。

蘇曉康在他臉書上說:
(【20210921 按:週四有個「维藏蒙汉香港台湾联合起来反对专制独裁政权」國際會議,稱「人类社会十字路口」,於是找出六年前的一篇舊文,真是不堪回首:
1、六年下來,香港亡掉了;新疆亡滅在即;
2、西藏半亡,流亡群體卻日益成長,因為他們有一位世界級精神領袖;
3、台灣已成中美決戰籌碼,西方輸則台灣亡;
4、北京鑄成霸權、煉出梟雄,而疆藏港台依然一盤散沙;
5、藏人擁有的尊者,為什麼不能成為大家的尊者,成為領導反共集權的一位領袖?是宗教的原因,還是世俗的障礙?
這些問題,早已形成,卻從來沒有解道,也看不到任何可能性。
我在文內提到,中國跟世界不一樣的地方,在於自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端賴中原的強弱——如今「稱霸」「暴君」兩樣都有了,這個勢頭不會只有三年五年,難道我們就只有亡下去不成?】)

如此等等。

作爲無神論者的蘇曉康,顯然無法認知「神」、「人」之別。所謂歷史知識,大概率也脫不開三國演義所昭示的歷史循環論「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正如毛賊東理直氣壯的説法:啥歷史規律,還不就是你放唱罷我登臺,槍杆子裏面出政權,逐鹿中原成王敗寇贏者通吃。於是乎,衹要還沒當上皇帝,「革命」就尚未成功,同志就仍需努力。要「成功」,就離不開三個法寶,別的説不上,起碼衹能找達賴喇嘛這樣的「Living Deity」來充當大家的「共主」。忙乎了幾十年一事無成,不就是因爲找不到這樣一個「共主」嗎?
香港人奮起抗爭之際,同樣遇到過如何協同配合,將有限力量集中起來,以便更有效對付赤納殖民政權的打壓上面。結果是乾脆抛棄「大臺」。兄弟行山,各自努力。這纔是個體價值的體現。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際遇處境。如何更好利用本身的資源進行抗爭,又願意爲此付出多少代價多少犧牲,確實衹有自己纔能做這個決定。你在天安門號召無知青年「血流成河」時,自己卻揣著護照簽證早就安排好退路。這是任何社會動蕩都不得不面對的艱難挑戰。香港作爲接受過百多年英殖的公民社會,潛意識當中有了更多對個體意識個體行爲的觀照體諒。爲此做出的決定,顯然值得蘇曉康們參考。
前幾天網上流傳過一段達賴喇嘛的訪談錄影。畫面上老人家似乎很得意地說,當道的赤納頭子習特拉豬頭跟其前任頗不同,已向他伸出橄欖枝了。他呢,照例投桃報李再度聲明,自己從來就不追求獨立云云。
聽到這麽大義凜然的宣示,很想弱弱地問一句,你如此重大的政策聲明,徵詢過誰的意見,問過你治下的百姓嗎?
您覺得接受西方教育、認同個體價值的人,例如一直堅稱自己是吐蕃人的Prof.Dolma Tsering,到底寧可主張 the nation building呢,還是閉上眼睛永遠追隨你,哪怕明知前面是火坑也願意往裏跳?至於那些為吐蕃國破家亡奮起抗爭不惜枉死的慘烈自焚犧牲者,當然是不必放在心裏的。誰讓我是「主」,你們呢,管他稱呼什麽,農奴?工奴?商奴?學奴?哦房奴性奴老婆奴,反正主奴關係確定之後啥都好説了。人家許諾馬照跑舞照跳呀。有了這個掛在脖子上吊癮,還需要啥別的?七十年前就這樣許諾過。四十年前再度這樣信誓旦旦。信者得救。對伐啦?時過境遷都是歷史文件,大可以棄之若敝屣。誰還會在乎這些?
老人家之所以如此超脫達觀,當然跟他深湛佛法修行有關。猶如搖滾明星一樣前呼後擁出席各種公衆場合,他所傳授的無上心法就是如何獲得「Happiness」。任誰會不願意知道這個秘密呢。老人家之所以能成爲世界寵兒確實有大條道理:畢竟這纔是真正的普世價值呢。惟不妨再弱弱問一句:您這裏說的這個「Happiness」,到底屬「人」,還是屬「豬」?
難怪赤納有個狗頭軍師看透世道人心情有獨鍾的,就是這個至高無上放之四海而皆準的「Happiness」,提出了跟歐美西方價值針鋒相對的人權理論:人權就是生命權,懂嗎?腦袋掉了,尊嚴有啥用?至於這是「人」還是「豬」的生命?誰在乎,誰會關心呢?異曲同工不謀而合。這纔是佛法的最高境界。
看到這些,不知道是否對摩西十誡當中不得崇拜偶像一誡若有所悟。
人是不能脫離所有束縛的。我曾用萬有引力來解釋十誡當中至為重要的第一誡。沒了這個中流砥柱,人如何能在茫茫塵世中立足?人是必須群居的。因此不得不藉助各種各樣「説法」來凝聚自己。這就是所有「偶像」的來源與存在合理性。在找到上主借摩西之口傳播的真理之前,人會受到各種「共主」的誘惑而不自知。難怪人們早就認識到:Men must be governed by God or they will be ruled by tyrants. 我一直讚嘆亞伯拉罕信仰中普罪論之類精緻深邃的邏輯。這是又一例證吧?

蘇曉康或許並不滿足於這樣的「Happiness」。難怪他年輕時疾呼「河殤」。如今晚年了,舉目四顧滿目蒼夷四海茫茫不知何處是足以安身立命之所。於是便有「海慟」的寫作。他這種「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情結根深蒂固。難怪他身在敵營心在漢確實很難擁有那種找到「共主」的歡樂湧溢。由此可見,達賴所說的「Happiness」並不是基督徒口中的「Happiness」。因爲基督徒所信仰所追隨的,絕非「Living Deity」。兩者的區別不知道能否為蘇曉康認知呢。疑惑中。
至於法輪功,同樣擁戴一個跟佛教相關的「Living Deity」。曾經稱作功法師傅。後來升級成爲「大師」。繼續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晉升為「大成至聖」之類的「尊者」。好在早就脫離了中原,失去逐鹿的主戰場。很難在歐美實現南面稱王的偉業。這是法輪功不至於馬上墮落的天功造化。可惜卻因此沒讓蘇曉康選來供奉為「共主」。幸耶不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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