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由主义者的开悟之道（一）

我认识的很多自由主义者大概都是这么个思想流程：第一步，知道社会中有许多黑暗，产生了想探究原因的愿望。开始关注政治问题。第二步，探究原因的时候发现这片土地的黑暗格外厚重，不能用“全人类共性”解释，然后开始仰慕欧美等其他民族的生活。然后本能的对欧美产生好感。第三步，发现两边采取不同的制度，所以把问题归为制度，真正变成一个自由主义者。第四步，发现两边历史上发展道路“不同”，文化也不同，把痛苦的根源归于文化，提倡国民性改造，开始准备跑路。最后一步，把问题归为汉人自己，认为汉人不可救药，然后决定脱支，跑到国外生活，彻底改变自己民族身份。

问题在于大多数人因为物质原因，走不到这最后一步，也就是他们脱支是嘴上的，自己没有在国外真正生活过。他只能一辈子嘴上抱怨和心里痛恨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敢把他说的话在现实中广泛公开，谁能接受自己因为天赋的民族身份就变成贱民呢？这种人只能一辈子痛苦，把欧美当成是今生能去不得去的天堂，就好像所谓“下辈子美利坚”之类的说法反应的老毅丝的心态一样。认识徘徊于这个阶段，是不得解脱的。

如果他能出去，一旦在国外生活了，他就会发现自己民族身份的不可改变性，你跑出去了，你也是个汉人，不可能移民以后就变成当地民族。就好像以赛亚柏林说要是有个药，犹太人喝了就变成丹麦人，他会推荐所有犹太人去喝，但没有这种药，民族身份改变不了。没有民族身份，不懂得抱团，不以自己的身份自豪，就会在自由的世界中变成一种原子化的贱民和局外人。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无法参与社区自治，不能自己去统治自己的家庭和社区，他们只能和臣仆一样谄媚于当地民族的人，靠给他们“打工”谩骂自己民族本身谋生。就好像抗战时叛逃日本的伪军，不可能和日本人谈条件，只能靠日本人支付薪金活着，所以千方百计讨好日本人卑躬屈膝，这种臣仆之态让自由人看了，会格外心生厌恶，这也是很多海外华人让人鄙视的原因。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有二。其一，这些人在自由的社会中奴才态，并非是因为所谓”专制遗毒”，遗传了在原有社会中生活的丑态，而是这些人自己把问题归结为民族本身的原因，力求脱离民族身份，但这做不到。人的民族身份无法摆脱，他越是卑躬屈膝试图以降虏臣服的姿态表达自己对原有民族身份的弃绝，他越显露出他和自由人格格不入，越不能被当地民族承认为自己一员。其二，就是他们不懂正常社会的运作方式。他们对现代社会缺乏理解，认为汉人的问题是“自私”。以为欧美民主是“选贤举能”的无私。认为汉人的问题是喜欢习惯法，欧美是严格按照“王法”办事。如90年代末的《读者》喜欢讲欧美遇到噪音扰民会直接报警，第二次找律师，说汉人第一次上门嚷嚷，第二次就去打架解决。不知道正常社会本来就是各私其私，不知道英美社区精髓就是“自己解决”的自由。他们嘴上歌颂自由，实际上歌颂的只是变种的“君圣臣贤”，一个明君缔造的法律公正的裁决社会的一切问题。他明明喜欢开明专制，却自称喜欢自由，岂不可笑么？知识分子笑话汉人民众不反对皇帝，只是反对“坏皇帝”。但汉人民众实在比他们好百倍，比他们更适应民主制度，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刘仲敬虽然可恶可笑，但对民主制度的理解高于大多数知识分子。刘仲敬为何在国内思想界颇得追捧，而且位越高越喜欢，年轻学者看刘不学无术瞠目结舌，高位者却对刘的信口胡说毫不在意。原因是刘告诉他们所谓“封建”不是问题，“宗教迷信”也不是问题，“保守”也不是问题，这些反而是民主的根源。要得到自由，关键是依托于共同体—民族。这些和高位者们（特别是50-70年代出生的）这批人自小受清末新文化运动教育的那一套不同，让他们耳目一新。若不理解这个地方，就无法理解刘为何受欢迎，施展为何要抄袭他了。

所以，一个自由主义者要想开悟，就必须意识到民族身份是得到自由的核心，放弃“世界公民”的愚蠢想法，认识到一个没有民族身份的人不过是个人尽可主的奴才，不配主宰自己的命运。然后他必须重新去寻找自己民族受苦的根源，放弃原本那套基于所谓“民族性”“劣根性”的理论。由此，才能逐步从自恨中解脱醒悟过来。

作者：汉之声专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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