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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聽故事

走很多地方,見很多人,然后有了很多故事可以講。

這種生活,雖然不能說是幸福,但肯定是痛快的。

只是,我也遇到過那種能講很多事的人,往往油膩世故,身上是濃厚的煙味,聽上半刻鐘,包管一天都洗不掉。他們的故事呢,也大多不夠精彩,街談巷議,往往武斷偏激,或者透出一種千滾萬滾的世故味道。總之,在這樣的故事里,我們聽到的,大概不是快活,而是喪氣。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講故事最好的,我大部分都是在出版的報紙書籍上看到,畢竟要收錢,還要經過編輯的審核,那些故事總要對得起這些版稅稿費。但有時候,忽然在陌生角落,聽到一些散談,也頗有趣味,往往時過境遷好久,連內容都記不清楚了,卻還能想起那個人的神情。是神情,而不是面孔。現在讓我再遇到那個人,只要不是看見那副神情,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肯定是記不起的。

所以,我很珍惜能遇到的這樣的人,也頗為耐心等待這樣的故事。

可這樣的故事,又往往不能轉述。比如說,偶然間聽到,只覺大為有趣,晚上就想發到網絡,卻寫了幾句,就沒了味道。也不是沒有聽清楚,記下來,只是那些干巴巴的文字,仿佛失去了原本的鮮活氣息。除了自己,讀這樣轉述的讀者,是沒辦法理解,我是為何要對這樣干癟故事著迷。

明末有個說書人柳敬亭,全靠那位給他作傳的人,才讓我們知道這個人。

但我想,對于真正接觸過他,并且有幸在現場聽他說書的人,才算是真夠幸運。一切語言藝術,只能借助語言來延續。就像過去的史詩,那原本要通過歌吟,不斷從一個人口中到另一個人耳中,就這么不斷在空中,借助聲音和記憶來完成生命一樣的變化。這是極為脆弱的傳承,但一旦被正式記錄,寫到紙面上,直到印刷術發達起來,批量出版,這些原本讓人聽來不倦,說來喜歡的東西,就一下子鑿實了,變成了死物。

過去說評書的人,往往那些稱得上有師承的,都不是原本故事的面目。那些將新出版的小說,直接用評書形式來講的,都不算真正的評書。比如說《三國》,要想看書,人人都能看。但大家為什么非要去聽評書家們的一場一場演說評點呢?就在于這些故事,到了評書家的手中,就活了起來。仿佛一條墻壁上泥塑的死龍,被增添了云彩來烘托,又加上了左晃右晃的鱗片指爪,最后竟然點亮了眼睛,一下子飛到了室外,馳騁變化在那云端了。

所以,故事可以來自于各處,書本還是口頭,無處不在。甚至我們偶爾口口相傳的那些都市傳說,很可能只是廣播、電視等等上,哪一年的老劇目變種。

故事被寫下來,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真實存在的意義,對于故事講述者所期待的聽眾而言,最理想的就是能夠與自己合謀的人。

大家聽故事的時候,不需要刨根問底,正如我們不會在聽水滸的時候,質疑一個人打不死一只虎,或是爭論這只虎到底是東北虎,還是華南虎。

我所喜歡的說故事人,往往干凈利落,不去給出是真是假的結果,卻能讓我享受片刻的超然物外。

武二郎入店吃酒,喝一聲,墻下酒缸嗡嗡作響。

這便是好故事,好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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