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相对主义的正与反：西方文化最好吗？

最近巴以冲突，大家又来讨论文化相对主义。文化相对主义就是说文化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所以巴和以是一样的，伊斯兰文化和西方文化也差不多。

当然这件事我是不同意的，因为伊斯兰教里面妇女显然是受到压迫的，现在塔利班还不让妇女上学。压迫妇女这个事我们中国人也不新鲜，那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啊，妇女还要缠小脚，你说可恶不可恶？所以咱们中国人对于旧社会，旧文化，那肯定是深恶痛绝。也就是说，中国人显然是承认：文化有高低，旧社会，旧文化，就是糟粕，就应该否定。

但近年来，否定封建糟粕这样的事很少有人提了。歌颂封建文化的事倒是多了起来。比如“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雍正真要再活五百年，现在也就是个政协委员，一笑）。为什么很少提呢？因为现在要和西方对着干，要弘扬咱的传统文化。那意思就是，文化没有优劣，旧社会也挺好，是不是有点别扭。更重要的是，我们不承认普世价值。如果你否定文化相对主义，就是认为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可以用来衡量文化的高低，这就是普世价值。如果你肯定文化相对主义，那就表示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价值，没有一个外在的绝对的价值来衡量它们的高低。所以这些年，我们从否定文化相对主义变成了肯定文化相对主义。

今天我想说的是，普世价值是存在的，但文化并不是有那么彻底的高低之分。人们往往把文化看成一个整体，A就是比B好。但A和B它有很多维度，可能在100个维度上A比B好，然后在10个维度上B比A好。总体还是A比B好，但我们知道A还是有可以改进的地方，B也还有可取之处。

也就是说，我们事先是有一个普世价值存在的，这个价值用来衡量每一个维度，谁好谁坏。当然确实存在某些维度，你比不出个谁好谁坏，比如说豆腐脑是甜的好还是咸的好，这没有高低之分。这是文化相对主义的出发点，就是甜也可以咸也可以。但问题是这种维度是不多的。更多的维度是可以比出个高低的。比如是缠足好还是不缠足好，这是必然有高低的。是旱厕好还是带冲洗的智能马桶好，这必然有高低的。是人人平等好还是等级制度好，这是必然有高低的。做出这些高低判断的标准，就是普世价值。

但我们不能说A文化在所有方面都比B文化好，因为维度那么多，很难说每一个都更好。这里有一个我思考过很久的一个问题：关于文化杀人多少的问题。我们知道恐怖分子大部分出自穆斯林，他们杀人是真不少。而且穆斯林相互之间也打来打去，什么伊拉克，阿富汗，也门，叙利亚，很少消停。这些都是大家不喜欢他们的一个原因。但是我们想一想，二十世纪人类最大的灾难是啥？当然是两次世界大战。这两次世界大战是什么文明发动的？西方文明。西方文明掌握了那么高级的技术，也发展出了先进的政治制度（比如率先建立了民族国家），结果他们干起仗来比谁都恨。日本那么快接受了西方文明的洗礼，结果就各种打仗。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伊斯兰文明和西方文明孰优孰劣呢？那好像听着是不是咱中国文化最牛逼，最和平？你看看中国历史上战乱死过多少人，动不动十室九空。太平天国打一打死了7000万人，当时总人口4亿。中华文化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

如果从杀人多少来看，似乎我们就回到文化相对主义了。大家谁都不是什么好鸟，谁也别笑话谁。但如果从普世价值的角度，我们可以说，这些都是糟粕，都必须否定，必须改。不能因为西方文明引领时代，就说西方文明就什么都好。我们没有必要被某一种文化洗脑了。我们要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去创造更好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