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y_Jaelei
Kasy_Jaelei

我要直面这狗日的生活,直到我燃烧殆尽。

山腰的神游

凌晨时分决定去山上寺庙看城市夜景。

穿过夜晚安静的村子,路特别烂,大坑小坑连环坑,King车速很快,大家不时被颠得跳起来。这种时候我们需要一首激昂的歌。不知道怎么大家突然很想听龙宽九段。可汗开始放《莲花》。

在寺庙的停车场听歌,喝啤酒。我拍着山下的灯火,蓝色的车。

King和可汗、夏老师讨论着音乐,讨论着00年代早期的歌手们、乐队们,他们的八卦,他们的歌,那些酷酷的有趣味的有深意的被封禁的歌。他们的人,或可爱或神经或奇怪或渣渣的人。可汗对King说:“你不知道他们太正常了,他们出唱片时你才四五岁呢”。那时候King正在学校和小朋友一起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我们每个人脸上笑开颜……”也许路边正走过一个半大少年,他来自新疆,他不会说汉话,他被拐卖离家,他只能做小偷。

深夜的停车场,寺庙的路灯照得很明亮。远处的城市的灯火通明,城市中心城堡的灯已经熄灭了。你看我们脚下,那一条笔直的车水龙马的路通往市中心,我曾经在一个春节的夜晚,也坐在这里,看着这条路的两侧烟花次第绽放,真美呀。

他们继续聊龙宽九段那首被禁的歌,又聊起腰乐队,他们说,你知道昭通吗?我知道呀。那边山大人稀交通不便,人粗犷野性,特产土豆、苹果,据说那边的苹果丑丑的但特别好吃,有五角星形的糖心。

一车游客上来了,他们停在了附近,穿着冲锋衣带着相机,安安静静的。

一位中年人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我们怒喝:“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你们该呆的地方吗!赶紧走!”我们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那位中年人依然气愤的站在那里,一直嘟囔着,可汗说:“您倒也不必如此,好好说一声就好了,我们就知道了。出家人倒也不必这么激动气愤,这不犯戒嘛。”中年人气得冲了过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并大声骂起了脏话。唉,这下对修行更不利了。

我们忙安抚他:“好好好,我们马上走,马上走。”他依然气咻咻的。我们上车,拐上马路,从后视镜看到他站在那里恶狠狠看着我们,恨不得捡起石头追着我们砸。

在半山腰的空地上我们停了下来,山形的起伏遮住了寺庙的灯光,周围光线暗淡。可汗在剪视频,我们一遍遍听着“…打开,莲花快打开,宝珠就在它里面,打开,莲花快打开,好时光正在和你分享…”

半山顶上一簇火苗一直摇曳,在停车场时我就看到它了,它一直晃动着,像是一道手电筒的光,似乎在指引着什么人去往它的方向。现在它如豆般,微微颤动。它是在供奉着什么神吗?还是它只是山上修行者的窗灯呢?陪伴它的人现在冷不冷?风吹着窗户的时候会有呜咽的声音吗?山上总是下雪下冰雹呢。

同伴们站在车头抽烟喝酒聊天,风有点冷我膝盖有点凉,我爬回车座上,半躺在那里神游。对面山头上的云在微微发亮的天空里显得好黑,它被风吹着变幻着形状,像是被灯光吸引着飘向东方。

山脚也住满了人了,现在的灯火可比当年明亮多了。偶尔有晚归的车辆开得快快的从巷子走过,很快只看得到红红的尾灯。狗被车惊动,夹着尾巴一阵吠叫。偶尔有牛一两只甩着尾巴走在路灯下,翻翻垃圾桶,悠闲的散散步。

那辆游客车回去了,他们飞快从我们车旁边驶过,车灯照亮了这个小山坡,又飞快抛弃它让它陷入昏暗中。

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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