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忠诚及其他……

（文章写于2022年5月5日）

上海疫灾期间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那些来沪不久的新移民，在防疫政策方面，对当地政府施政的拥戴，要远胜于本地的原住居民，且还常常指责原住居民不配合。我本人就遇到过这样的新移民。举例：上海封城不久，我发现小区感染者在全部封闭家中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日趋上升，我当即意识到这是核酸检测时人群聚集交叉感染的结果。于是我果断地做出不参加核酸检测的决定。一名不知来自何地的新移民志愿者开始发话了，甚至威胁我“警察上门”。我当然不是被吓大的，对于这种可笑的“威胁”一概置之不理。这样的例子很多，不再一一例举，相信但凡细心的人都能观察到。

这种现象可以归结为“移民忠诚”。很简单的道理，移民移居的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理由，就是寻找一方比原居住地更好的土地。新来乍到，既有新鲜感，更重要的是，他们加以比较的参照系是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这样一比较，移居地不是天堂，胜似天堂。这种强烈的对比在中国一国之内可能还不算夸张，拿到国际平台上去一对比，比如来到北美、澳洲及西欧这样的地区，就显得非常自然了。当地的原住居民对本地区本国的种种抱怨和批评，在新移民他们眼里看来，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批评这国这地简直是岂有此理！

日前，我在一个美国人士居多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个美国著名导演奥利佛·斯通就美国历届政府对外发动战争的批评讲话。立即招来一片反对声，各种不同角度的责难都有。这些人都是我多年的朋友，一起站在反对川普的一边“抱团取暖”，相互声援。我不由地笑着对他们说：还好这是一个来自美国人的批评，一听有谁说了美国几句不好听的话，你们这些“半路出家”的美国人，比真正纯血统的美国白人跳的还高！这就是典型的“移民忠诚”美国版。

类似更夸张的例子还有。美国华人移民中有一位名叫“子皮”的女性，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是一名物理学博士。这位女性非常具有批判精神，对美国及美国政府各项政策的批评批判毫不留情，一篇接着一篇。我相信，像她这样的批评在美国主流社会稀松平常，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凡是一个真正的美国知识分子，对美国政府的施政，从来都不会进行“表扬”，批评才是他们的唯一要务。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女性，却遭到了同样来自中国大陆的大批新移民的各种攻击和谩骂，很多都属于那种无理由、无厘头式的诋毁。有些平常看上去似乎很斯文很有教养的女性，“咬”起她来，一点都不吝啬各种“泼妇骂街”式的语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在这些人看来，子皮的批评美国，对他们而言，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因为这种批评直接挑战了他们移民美国的“初衷”。他们平时可以不批评中国大陆，因为那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但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来自同样队伍中的人，对自己“选择”的土地的任何负面评价。“移民忠诚”的效用可以发挥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真是绝了！

美国华人的“移民忠诚”也一定程度上外溢到了很多向往美国、身不能至的大陆某些群体人士的身上。在这些人看来，美国也是一个不能批评的国家，美国政府是一个不能批评的政府。比起美国的很多华人来，这些人对美国的忠诚甚至更加盲目、更加“痴迷”，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但凡听到看到半点对美国的负面评价和批评，马上联想到他们“心爱的祖国”，于是一连串的帽子飞出来了，什么价值观啊、三观啊、大外宣啊，各种可笑的言词……他们到死都不明白的是，批评才是一个真正知识分子应有的人生态度。知识分子从来就不应该写什么“表扬信”，无论表扬的对象是谁，无论中国还是美国。你好端端的表扬什么啊？写表扬信的都是那些大陆活久了、脑子🧠坏掉了的人从事的“职业”。

想到生态日趋恶化的中文舆论圈，有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满屏的极端和歇斯底里，随处可见的“刷标语、喊口号”式的游行大军，如此地令人厌恶，又无法摆脱，不免常常悲从中来……

还是非常怀念可爱可敬的八十年代，那是一个既有理想，也不乏理性的年代，可惜人生短暂，再也回不到那样的年代了！

（吴菊生2022年5月2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