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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江上之清风

[常凯申]论台湾问题(中二):未来20年,大陆应该如何更优雅地处理台湾问题

接上篇​​

未来20年,大陆应该如何更优雅地处理台湾问题

——一个对台“温和鸽派”的思考

本文完成于2016年6月  作者:常凯申

目录

〇、引言

一、现在收台不难

二、被忽视的群体

三、时机

四、上车还是挡车

五、工业人口

六、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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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粮食?这不都是粮食?

八、这一切都是体制问题

九、请用文明说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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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维稳——宝岛的用途

十一、颜色革命——单向的武器

十二、允许反击——台湾的机会

十三、给台湾绿营的建议

十四、探索——为中国也为世界

十五、结语


六、置身事外


从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如果我们要想更快地、代价更小的收复台湾,并且希望统一之后台湾更温顺,那么就要先打垮台湾的经济。否则,一个心气颇高,满脑子都是“台湾人有民主自由很优越不屑和你们支那猪一国”的想法,是不可能真的心悦诚服和大陆统一的。


那么,又有网友问了,既然如此,大陆为何不狠狠的对台湾来一次经济制裁?这样不就可以更直接,更快的打击台湾经济了吗?


答案是效果不好。

首先,这样明显的经济制裁,其实和武统一样,都是把对方的仇恨拉倒了自己身上。我们是要塑造一个熊孩子自己作死,不听劝告的形象,最后吃了亏我们再和蔼和亲站出来。你这么一弄,和直接自己赤膊上阵把它吊起来当众打耳光是一样的,到时候台湾经济是下去了,可是这个锅算谁的呢?怎么方便把这个锅扣在“民主自由”头上呢?人家会说,这是你自己打死的啊,不是人家作死的嘛。不利于后面的操作。

第二,这样力度太大,万一把“觉醒一代”给弄醒了,真的恢复到马英九时代一边玩“独台”一边喊“九二共识”要让利的状态,反而麻烦。

第三,冷对抗+不让利+产业竞争,已经足够打击台湾经济了,再搞明面上的经济制裁,意义不大。


总之,在台湾衰落的过程中,大陆最好是在表面上保持一个置身事外的形象。只从暗处使劲,从经济这个软刀子上下手,以两岸企业间的商业竞争为实施手段,少从上层建筑层面动大家都看得见的真刀子。


在军事上,扩军备战,威慑台独,目的是不让台独势力铤而走险。台湾不独,大陆不武,把台湾这条鱼拖在“和平衰落”的区间内耗着。

在经济上则是重点有针对性扶植大陆本土半导体企业,按照名单用商业手段绞杀台湾有生力量(链接:2015台湾半导体行业上市公司100强排名),包括挤倒、收购、吸引其迁入大陆等等手段。

在政治上,继续喊“两岸一家亲”,继续笑容可掬地促进双方民间人员交流,继续在嘴上抨击台独言论和人物。把大陆和台湾的关系维持在“冷对抗”和“冷和平”之间。如果非要对台湾政治力量撒钱,那也把资金多用点在台湾的红统力量身上,冷落蓝营,可以考虑暗中扶植绿营人物,如果能借他们的手粉碎国民党最好。

在外交上,继续孤立台湾,不允许台湾在国际上搞阴谋诡计。


要达到一个什么结果呢?从台湾同胞的视角,台湾衰落过程的前半部分最好是这样的:


阿共仔这么多年来没什么本事,只是嘴上吓唬台湾却不敢打,我们不怕啦。不过我们台湾自己的企业真的很不争气,这些年效益下滑这么多真没用,还输给南韩,不过这些黑心老板倒闭也是活该,给薪水这么少,肯定吸引不到人才啊,还骂我们年轻人草莓。其实还不是台湾黑心企业家自己没用,不去搞产业升级,整天只会代工。政府也是,干什么吃的啦,只会喊口号。算啦算啦,不去想这么多事情,我又不是总统,虽然只能拿20K,但还是可以安心小确幸的哦。

完全用商业手段打垮台湾经济,消灭台湾产业。多用看不见的手,少用像经济制裁这样看得见的手,为接下来的步骤打好基础。这个上半场,最好能在10年之内完成,完成的衡量标准是:通过竞争和收购,消灭台湾大部分有竞争力的半导体企业,同时在台湾产业资本妄图抽身逃跑到的其他新兴科技产业领域实现对对方的成功围堵阻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台湾经济被“看不见的手”打垮之后,接下来,上层建筑领域将会发生一些化学变化,台湾的衰落过程也将进入更有趣的下半场。

七、粮食?这不都是粮食?


其实,无论是大陆还是台湾,都有不少人对台湾经济衰落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缺乏概念。一个很简单的想当然的观念是:台湾同胞的生活和现在相比不会有太多变化,仅仅可能是工资少点、开的车便宜点而已。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小确幸继续小确幸,没什么改变。台湾社会还是温良恭俭让,还是“浓浓的人情味”,大家共度时艰就是了嘛。


这种想法在台湾尤其浓烈,其表现就是,很多台湾同胞面对大陆的时候,时不时表现出的那种——你们大陆人这么在意国家强盛,在我们看来非常可笑。虽然你们有什么超级计算机,什么J20,但那和百姓生活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台湾有小确幸,有温情的民主社会,有你们没有的选票。虽然我们没有那些强国的东西,但不妨碍我们过美好的日子啊。


龙应台更简单更直白地做了概括——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硬生生把国家发展和普通民众的生活割裂甚至对立起来:

     我们就从“大国崛起”这个词说起吧。我很愿意看到中国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来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愿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难。看一个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这个城市怎样对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对于残障者的服务做到什么地步,它对鳏寡孤独的照顾到什么程度,它怎样对待所谓的盲流民工底层人民。对我而言,这是非常具体的文明的尺度。

一个国家文明到哪里,我看这个国家怎么对待外来移民,怎么对待它的少数族群。我观察这个国家的多数如何对待它的少数——这当然也包含十三亿人如何对待两千三百万人!

    谁在乎“大国崛起”?至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刚才我所说的文明刻度——你这大国怎么对待你的弱势与少数,你怎么包容意见不同的异议份子,这,才是我在乎的。如果说,所谓的大国崛起,它的人民所引以自豪的,是军事的耀武扬威,经济的财大气粗,政治势力的唯我独尊,那我宁可它不崛起,因为这种性质的崛起,很可能最终为它自己的人民以及人类社区带来灾难和危险。

——《龙应台:我们的“中国梦”――北大演讲全文》

单就龙应台举的几个例子,包括精神病人、残障者、鳏寡孤独等等这些体现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关心上,台湾现在确实比大陆做的好。但这是建立在什么上的呢?


要知道,精神病人、残障者、鳏寡孤独,这些都是从事社会生产较少,甚至完全无法提供社会生产贡献的人群,他们更依赖于社会单方面对他们的付出。而这种单方面付出,是建立在社会较为成熟的发展程度上,是建立在社会有较多富余资源的程度上。换句话说,这样的“温情”,这样的人权,正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


如果这种“社会富余资源”不再存在了呢?如果物质基础被抽掉了呢?这些弱势群体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是很自然的,而接下来,就是普通民众。

诺格拉(JulioNoguera)原本在一家面包店上班,生活无忧,但最近他失去了工作,每天都不得不将傍晚的时间用来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我只能到这里来找吃的,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就只能活活饿死。”诺格拉今天的收获是一堆发霉的土豆,“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帮助别人,也没有人派发食物。


”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最初原本只是失业者每天傍晚在商家抛弃的烂水果和蔬菜当中翻找,但现在,这支“破烂大军”的队伍已经空前壮大,小企业主、大学学生、退休的老人等等都已经加入进来。这些新成员原本以为自己是属于可以高枕无忧的中产阶级,但是三位数的通货膨胀、食品短缺和货币的崩溃却让他们的生活水准一日千里。
垃圾堆里觅食委内瑞拉中产阶级梦碎

委内瑞拉当年也是过的很滋润的,但现在为什么沦落成了这样的窘境?很简单,石油价格下降了。换句话说,委内瑞拉的石油换不来像之前这么多的外汇了,他们就无法用这些外汇来购买各种必需品,生活水平自然大幅下降。


台湾的道路是同样的,一旦台湾半导体产业这只生金蛋的鸡被用商业竞争手段摧毁(当然,其他残余产业在大陆的粉碎机面前同样不会独善其身),台湾的外汇收入也将大幅度下降。


而台湾的粮食自给率呢,2011年的数据,是只有30%左右(来源:台湾粮食自给率低至三成二)。当然,台湾粮食自给率现在低,一定程度是因为有外部粮食竞争的结果,但三成二也确实太低了,一旦出事,是无法完全保证自给的。台湾农场面积零碎狭小,到上世纪90年代末,平均每户耕地面积为1.1公顷,每人耕地面积为0.2公顷。这样的农场结构严重阻碍着农业机械化的推行与生产力的提高,大型农业机械使用率偏低,这决定了台湾的粮食生产不会有太多的潜力可挖。而粮食问题只是一小部分,像台湾这种地域狭小人口不多的海岛,必然有大量日常产品是需要从岛外进口,才能维持台湾岛上正常的现代化生活的。


有很多日常的服务和产品,当充足的时候,可能都觉察不到它们的存在。而一旦紧缺,它们的重要性才会被人记起——就像委内瑞拉垃圾堆里面的食物一样。


台湾得益于暂时还有竞争力的部分技术,已经过了很久的舒适现代化生活。一旦台湾无法提供足够外界所需要的工业品,也就没有外汇去换取维持现代化生活所需要的各种基础产品。如果台湾的工业能力逐渐在外部竞争中被剥夺之后,这样的现代化生活也将随之大幅度倒退甚至崩溃。


崩溃之后是什么样子呢?与想象中的对外仇恨不同,战争将首先在台湾社会内部爆发——为了争夺最基本的生活资源——就像今天为了食物的普通委内瑞拉人一样。

“移民结束了!”智子再次鞠躬,“谢谢各位,谢谢所有的人!这是一个伟人的壮举,可以和原始人类在几万年前走出非洲相比。两个文明的新纪元开始了!”
这时,会场的所有人都紧张地抬起头来,外面又传来一声爆炸,会场上方的三盏长条形吊灯摇晃起来,所有的影子也随着晃动,仿佛大厦摇摇欲坠。智子的声音在继续:
“在伟大的三体舰队给你们带来美好的新生活之前,所有人还必须经历艰难的三个月.我希望人类的表现像这次移民一样出色!
“现在我宣布:澳大利亚保留地与外界完全隔绝,七个强互作用力宇宙探测器和地球治安军将对这块大陆实施严密封锁,任何企图离开澳大利亚的人都将被视为三体世界领土的侵略者而坚决消灭!
“对地球的去威胁化将继续进行,这三个月的时间,保留地必须处于低技术的农业社会状态,禁止使用包括电力在内的任何现代技术。各位都已看到,治安军正在系统地拆除澳大利亚所有的发电设施。”
程心周围的人们都互相交换着日光,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帮助自己把握智子最后一段话中的含义,因为那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是屠杀!”会场中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的影子仍在摇晃,像绞架上的尸体。
这是屠杀。
本来,四十二亿人在澳大利亚生活并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移民完成后,澳大利亚的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五百多人,比移民前日本的人口密度高不太多。
先前设想中,人类在澳大利亚的生存是以高效率农业生产为基础的,在移民的过程中。有大批农业工厂也迁移到澳大利亚,一部分已经重新装配完成。在农业工厂里,经过基因改造的农作物以高出传作物几十倍的速度生长,但自然的光照不可能为这种生长提供足够量,只能使用人工产生的超强光照,这就需要大量的电力。
一旦电力中断,在这些农业工厂的培养槽中,那些能够吸收紫外线甚至X 射线进行光合作用的农作物,将在一两天内腐烂。
而现有的存粮,只够四十二亿人维持一个月。
“您的这种理解让我无法理解。”智子对喊“屠杀”的人露出真诚的迷惑表情。
“那粮食呢?!粮食从哪里来?!”又有人喊道,他们对智子的恐惧已经消失,只剩下极度的绝望‘
智子环视大厅中所有的人,“粮食? 这不都是粮食?每个人看看你们的周围,都是粮食,活生生的粮食。”
智子是很平静地说出这话的,好像真的是在提醒人们被遗忘的粮仓。

——《三体Ⅲ·死神永生》

当然,《三体》中的智子不需要考虑地球人类的观感,所以可以采用直接破坏基础设施这种手段。但对于台湾问题则不行,大陆剥夺台湾工业能力的方式,只能用看不见的手。


即使是智子,完成把42亿地球人类集中到澳大利亚这种艰巨工作,也要靠治安军的配合。同样,要剥夺台湾工业能力,大陆也需要台湾内部的配合——要让台湾自己走上挡车而不是上车的道路。


几十年前的台湾社会是没有“小确幸”的,那是台湾朝气蓬勃的时代。而今天,暮气笼罩下的台湾,年轻人既然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那就自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目前还能把握的温暖生活上,自然会钟情于“小确幸”。但是随着暮气的继续加深,“小确幸”也只是一种“一过性”的现象。


委内瑞拉拥有的石油毕竟是工业社会的血液,而且埋在地下谁也拿不走,随着石油价格回暖,委内瑞拉还是会再缓过来的。但是至于台湾赖以生存的工业能力,一旦没了……想想被拆毁了发电设施却还有42亿人口要吃饭的澳大利亚吧。


没了整体的崛起,原本普遍且默认就有的个体尊严也将不复存在。接下来,尊严只能靠每个个体自己去争取了,而这种争取的方式,往往也是社会内部残酷的零和游戏。


希望各位台湾同胞在20年之后,都能吃掉粮食而生存下来,坚持到统一之后带来的美好新生活,而不是在那之前就被粮食吃掉。

八、这一切都是体制问题

在知乎上搜索“社会主义+和平演变”,可以找到好几个相关的问题,例如:

为什么社会主义国家总是担心来自资本主义国家的和平演变?为什么社会主义国家不去和平演变那些资本主义国家?- 历史

为什么社会主义会被和平演变? -政治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如果仅仅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角度去考虑,可能会陷入一些社会形态的细枝末节而无法自拔。而如果从“强者”和“弱者”的角度去看待,可能会更清晰一些。


回想一百多年前,当古老的中华文明,第一次接触来自近代西方文明的战争入侵时,是什么表现呢?

“该女主年甫二十二岁,何以被推为一国之主?有无匹配?其夫何名何人,在该国现居何职?”(《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第四册,中华书局1964年版,第1752~1753页)

总之,都开战两年了,道光帝对英吉利的反应还是:这乱七八糟的特么的是什么玩意?


当然,清朝的皇帝也不是都对西方完全一无所知,例如乾隆帝就曾经与法国耶稣会士蒋友仁进行过几次较长时间的谈话,向他询问了许多有关欧洲国家的问题(链接:《乾隆不和英国建交 不是愚昧自大而是战略上的考量》)。不过,这样的谈话,也仅仅是了解和皮毛接触而已。至于说要学习西方文明,对于天朝上国来说,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那中国又是如何真正逐渐放弃天朝上国的思想,甚至在清末民国时期走向另一个极端:在西方面前完全自卑,彻底否定自己一切的呢?是血淋淋的现实带来的一次次的战争失败,贸易上的完全失衡,是一件件西方科技产物带来的震撼。这个“刺激”的过程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而不是鸦片战争失败后就马上出现的。


弱者一方首先看到的,当然是器物方面的差距:洋人坚船利炮。被器物刺激过一段时间后,弱者一方就会进一步思考:是什么造就了他们能走到坚船利炮这一步,而我们就不行?


下面是一道多选题:

一个学霸,经常考90分以上,一个学渣,只考30多分,那么以下哪个或哪些因素可能是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

A、学霸用了A出版社的辅导书,学渣用了B出版社的辅导书

B、学霸每天上学穿绿裙子,学渣上学则是穿吊带裤

C、学霸总结了一套有效率的学习方法,学渣只会死记硬背

D、学霸每天学习时间很少,天天玩,学渣写作业经常写到晚上10点

E、学霸是中国男子国家足球队的球迷,而学渣是意大利队的球迷


ABCDE五个选项,每个都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到底哪个或者哪些才是真正起到作用的?这个原因并不像后来看到的那么好找,因为中国和西方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在历史上,落后的弱者找过各种原因,在百度或知乎上搜索“近代落后原因”,可以看到眼花缭乱五花八门的答案。大家终于发现中国确实是落后了,有人认为是穿了吊带裤所致,有人认为是买了B出版社的书,有人认为是意大利队惹的祸,有人认为是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太多了……


处于经济和技术实力明显落后的一方,如果自身国家或者文化并不完全封闭,面对强者必然会产生对自身的疑问甚至否定。而否定的内容,就是和强者不一样的地方。人们往往会直白地这样想——一、他比我强;二、他这个地方和我不一样;三、所以我把这个地方改的和他一样;四、我也就强了。


后来,有人想出了更极端和偷懒的方式:算了算了,老子也不找到底是哪个因素起作用了,直接全盘西化,让西方殖民我们300年,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嘛……比如下面这位:

问:中国可能在根本上加以改造吗?
答:不可能,即使一两个统治者下决心,也没办法,因为没有土壤。

问:那什么条件下,中国才有可能实现一个真正的历史变革呢?
答:三百年殖民地。香港一百年殖民地变成今天这样,中国那么大,当然需要三百年殖民地,才会变成今天香港这样,三百年够不够,我还有怀疑。

——香港《解放月报》1988年12月号

上世纪八十年代,弱者一方在找原因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那些和强者看上去差异最明显,表面上似乎最有关系的差别因素,例如我们耳熟能详的——政治体制问题。


为什么呢?首先,因为这个因素看上去貌似很清晰——人家政府怎么就能把国家治理好,你就治理不好呢?而你和人家的体制又不一样,那肯定是你这个政府的体制不行啊!

其次,这个因素的改变看上去最“立竿见影”——我说他不行,我行我上啊,多简单直接?我们弱,体制设计不合理,而强者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体制先进,那我把强者的“体制”抄过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第三,主观上看,这个因素本身更有“可变性”。我要说是黄种人基因不行,那接下来然后呢?我又不能换身皮,这个理论对我没好处啊。而政治体制问题则不然,这东西能改啊!如果我是投机主义者,真成了的话,我还能分杯羹;如果我是理想主义者,我可以投身时代变革,名垂千古。

第四,冷战时期意识形态高度对立,双方都把“对方和我意识形态不同”深深刻在脑子里。这样,双方实力上的此消彼长,更容易被解释为是政治体制的关系。


从这个角度看当年的东欧剧变,与其说是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和平演变,不如说是强者对弱者的和平演变。换句话说,和平演变不是资本主义的专利,而是强者的专利。


结合上一章节的内容,台湾被剥夺工业能力之后,如果社会出现动荡混乱,生活水平大幅度倒退,民众会怎么想呢?


台湾和大陆是同一人种,语言相同,地域接近。最大的不同,就是天天在台湾民众耳边回响的“政治体制差异”。


好了,如果届时大陆欣欣向荣,台湾民众回头看看自己过的日子,自己也肯定会开始找原因的。

找什么原因呢?自然是会想当然地去往双方最大的差异方面去看。


会找到什么呢——政治体制差异


有人可能会反对,这不可能。台湾是民主自由的社会,就算日子过的再差,也不可能会羡慕“专制社会”。说这话的人,一般是没真的亲身体验过“日子过的差”,尤其是从一个发达的现代社会,回到“日子过的差”。


菲律宾和新加坡,你会选哪个生活?印度和中国,你会选哪个投胎?


所谓的“自由民主”,其实并不是什么天生的普世价值,只不过恰好是因为目前经济科技最先进的国家,实行的是这个而已,或者说是标榜自己实行这个而已。对普通人来说,与其说羡慕“普世价值”,还不如说是羡慕这些标榜“普世价值”的国家的生活水平。


某某大腕明星穿一条绿裙子出场,然后同款裙子在淘宝热卖,不一定是因为裙子本身有多么好,而更多的是因为明星穿了它。决定因素在于明星,而不在于那条裙子本身。


历史上这种事多了,20世纪30年代,苏联的一枝独秀和它所采取的“计划”方式,引起了西方世界的极大兴趣。当时西方人士纷纷前往苏联取经。美国的一名记者从苏联回国后告诉国人:“我看到了未来,它行得通。”一时之间,“计划”成为最时髦的名词。


谁的经济好,科技发达,民众生活好,谁的价值观就会是“普世价值”。因为其他国家也想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又认为这种“普世价值”是经济好科技好的原因,那自己就会产生学习这种价值的动力,这种价值也就上升为“普世价值”。换句话说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其实随着今天中国经济和科技的不断崛起,其发展道路已经开始在世界上零星产生了一些认同者和学习者(虽然距离上升为新的普世价值还有较长的路要走):

这是一个一百年多年前就被标签为“非洲代表,黑人希望”的国家,一个以“零殖民历史”傲视非洲大陆的国家。这里是非洲的政治中心,从五六十年代起,联合国、非盟等众多机构云集它的首都,如今它多了一个身份:中国发展模式最积极的模仿者。全面向东看——这就是埃塞俄比亚
……
在几乎所有埃塞俄比亚人眼里,中国就是一个发达国家——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发达和之前羡慕的美国有很大不同:美国模式可望不可及,对于埃塞俄比亚这种历来贫穷的国家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天堂”,它的富贵只有少数移民的贵族能够享受,而中国模式是他们可望又可及的,很有希望在有生之年在本土实现。
埃塞俄比亚政府开始全力宣传中国发展模式。这个国家“全面向东看”已经有10年时间,只不过作为西方援助的传统重点国家,埃塞俄比亚一直要兼顾东西方平衡,不能贸然得罪美国。但是十几年的经济发展下来,埃塞俄比亚政府也知道哪种模式更有效。
笔者被告知,近五六年来,埃塞俄比亚中学课本里有那么一课:中国在近代也贫穷落后,但近几十年通过勤奋创造了经济奇迹,既然中国能由穷变富,那么埃塞俄比亚也能创造经济奇迹。这篇课文在埃塞俄比亚青年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希望到中国学习的年轻人非常多。
埃塞俄比亚智库和宣传部门选定了中国和韩国作为研究的主要对象——主要是中国,从2014年起制作纪录片在国家电视台播放。就笔者观察,埃塞俄比亚国家电视台(总共有5个台)里从新闻到音乐节目,充斥着“发展,发展,发展”,MTV里面到处是高速公路、水电大坝,以及中国和埃塞俄比亚的国旗。
的确,“发展”(development)这个词在埃塞俄比亚已经获得了最高合法性,就如同“改革”在中国的合法性一样。只要提发展,没人敢反对你。即便反对派(埃塞俄比亚实行压倒性政党体制,反对派没有政治影响力,但媒体还有两三家)也不反对发展,不反对修铁路、水电站。
这种对发展的渴望甚至蔓延到学术界。在西方定义的主流经济学界中,主张用大项目推动发展的政治经济学(PoliticalEconomy)是没有位置的,但是在埃塞俄比亚,张夏准(韩国知名发展领域学者)、约翰逊(ChalmersJohnson,在80年代关注日韩发展而总结出“发展型国家”的概念)等在中国也被归入政治学领域的学者在这里却是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报纸用成版成版的专栏讨论他们的观点。
而“发展主义国家(developmentalstate)”干脆成了埃塞俄比亚的国家政策——因为西方经济学者片面鼓吹私有化的论调已经让这个国家从上到下感到厌烦,他们反而想要迫切了解能成为国民经济支柱的国家控股的大型组织发展壮大的秘诀。其他国家(甚至在中国)长期被压制的边缘学派在这里反而是主流学派,埃塞俄比亚渴求发展的心愿可见一斑。只是从他们最渴望学习的中国过来的还都是工程师和工头,真正通晓中国几十年发展经验的中国发展学学者还尚未与埃塞系统接触。
简练:中国是埃塞俄比亚的榜样


人类本身就是崇尚强者的生物。像大清那样,死抱着自己的“普世价值”不松手的,也不是没有。但即使拥有几千年帝制历史、作为一种原发性文明源产地的中国,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改弦更张,向西方文明低头,希望借助西方文明成果来改变自己民族的处境。更何况一个本来就是文明输入地的墙头草台湾?


当若干年后台湾同胞们为了18K甚至15K的工资而争抢的时候,随着危机日久,台湾民众忍受力被消耗而看不到未来希望的时候,当向美日求援而对方也没余粮只换得对方卖美猪辐射食品的时候,只要把两岸足够大足够明显的差距展现在对方面前,大陆这边甚至都不一定需要刻意引导什么(当然如果暗中引导些效果会更好),台湾社会那边自然会联系现实“独立思考”,出现台湾版本的瓦文萨、叶利钦、玲姐丹弟刘殖民、用真挚的情感喊出那句时代最强音——“这一切都是体制问题!”。

九、请用文明说服我

现在,随着中国大陆实力扩张,台湾有一部分人也渐渐开始了解对岸的一些信息,知道了相比于台湾而言,中国大陆的日益强大;也知道了,在这种强大面前,台湾独立是做不到的。


但是,在事实面前,这些人衍生出了另外一种优越感——你虽然强大,但是你暴力野蛮;我虽然弱小,但是我文明精致温情优雅充满爱。你现在非要统一我,就像一个粗野低俗的流氓要强暴善良美丽的少女一样,是野蛮对文明的破坏,是暴政对良知的摧残。虽然我柔弱,但是我站在历史、正义、文明、崇高的一面,你就算能得到我的身体,但永远得不到我的灵魂,文明世界会永远鄙视你,蔑视你!虽然我只是一根有思想的脆弱的芦苇,但是,在强大的邪恶势力面前,热爱文明的台湾人和自由世界,会流尽最后一滴血,来保护台湾这片美丽的土地不受独裁专制共产主义的荼毒!


写的很“普世”吧,我自己都被自己写的东西感动了。


但这种情绪并不是我自己编造的,事实上,从大陆公知,到台湾蓝绿,都有这种类似的优越感。

看一段台湾蓝营媒体的文章:

大陸學者彭小華2月隨同漢學家丈夫白亞仁到台灣進行學術訪問,一待就是1個半月,她深深被「最美風景」震撼……

彭小華說,這1個半月走訪了東西兩岸主要的城市和景點,更在餐館、書店、美術館、計程車、咖啡館等公共場所與台灣人互動,最吸引她的不是自然風景或美食,而是台灣人自然的微笑、公共場所中的秩序感、對言行的收斂、對他人的友善與謙讓,「不像美國人那樣熱情到有些誇張,也不像英國人那樣有距離的禮貌,真正是恰恰好。」

1個半月時光,彭小華除了深深體會台灣服務人員的熱情和賓至如歸的感覺,更從小細節看見感動。她說,一次台北下著大雨,她和丈夫離公車站牌還有50公尺,一看到車來趕忙奔上前,這時司機體貼的在他們身邊停下;一日天氣炎熱,她坐在台南街頭一輛摩托車上休息,碰上女車主回來,竟向她道歉,表示要將車騎走,建議可以改坐旁邊的機車;又一次買水果,她買了蘋果和柳橙,突然對一種不知名的水果感到好奇,老闆說叫芭樂,並送一顆給她嘗,還堅持不收錢。

在許多地方,彭小華看見了台灣社會濃厚的人文關懷,像是街道上設有舊衣回收箱、公車上有書籍流通袋、公車除了「博愛座」還有輪椅安放處、火車有夜間婦女候車區......。她讚嘆台灣的文明,到多偏遠的地方廁所都很乾淨,有獨立可關門的廁位,還附有衛生紙和烘手機。此外,台灣致力於保護、發揚原住民文化,兩性平權更是世界有目共睹,「台灣的女性從政人數比美國還高出十多個百分點」。

在台灣的種種衝擊,彭小華不禁反思,歐美人們同樣展現著秩序、謙讓、友善,但畢竟是異文化,前往這些發達國家心中早有想法,甚至覺得理所當然;但台灣和大陸有著共同文化,「怎麼他們的社會氛圍、人們的言談舉止,跟我們有這麼大的差別?」

彭小華認為,不論學者、文化人到計程車司機,都對台灣文化感到驕傲,也對台灣人的身份感覺良好,「我喜歡台灣人的風範,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選擇生活在台灣那樣的社會。」這裡和大陸不同,沒有言辭粗野的橫沖直撞,「文明不是寫在書上的,而是內化於社會成員內心深處並通過人際互動在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

儘管台灣地不大、物不博、經濟不發達、軍事不強大,但幸福指數遠勝中國大陸;她也明白,多數台灣人避談對大陸的看法,本土意識逐漸高漲,願意一直維持現狀。她建議,該以台灣為範本,努力、主動學習,「台灣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先例和範本,可資學習、借鑒。」


原文網址: 文明不是寫在書上 陸學者訪台45天好震撼:看見了最美風景

至于绿营媒体,说的就更直白了:


大陆自由派里面也广泛存在这种“替台湾优越”的心态,并把统一台湾视作为对文明的反动。例如下面这种互联网上到处可见的低级水平的公知文:


解放台湾是野蛮挑战文明

文明:规则和规矩。规则,约定俗成的章程;规矩,行事的尺度。

野蛮:弱肉强食,为所欲为。

文明社会:按规则游戏,强调处事底线的社会。

野蛮社会:行事无视规律,处事不择手段的社会。

解放:割断绳索,打开牢笼。

台湾是个宪政法治、人权自由、政治民主,法制公正、权利公平正在逐步成为社会核心价值的社会。世界上所有高度文明的社会没有例外地都给予出示中华民国护照的人免签待遇。台湾人思想自由,远离了对官府和权力的恐惧。

台湾人好不容易挣脱了绳索,把曾经张牙舞爪的“老虎”关进了牢笼。解放,在台湾人(民)看来无疑于从新失去自由,打开“虎”笼。

来源:解放台湾是野蛮挑战文明--虚拟世界里真实的知青大叔欢迎您的到来--凤凰网博客


在台湾蓝绿和大陆公知这种言论的逻辑体系中,中国完成国家统一,收复台湾的行为,甚至被歪曲成了像“蒙元灭宋”这种人类文明倒退的悲剧。


面对这种言论,大陆很多网友嗤之以鼻,但却又难以痛快的回击(台湾诈骗案曝光之后还好了点),因为毕竟台湾社会的成熟度确实比大陆高一点,至少现在是这样。


怎么摆脱这种“野蛮毁灭文明”的指责呢?其实很简单,在大陆继续文明的同时,让台湾自己变成野蛮,问题就解决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大陆这些年的硬实力上升过程,同样也是公民素质、政府执政能力、社会文明程度、对弱势群体关注程度的上升的过程。随着这种硬实力继续上升,相应的上层建筑层面也自然会继续完善。


同理,台湾的生产力和经济基础衰退崩塌了,上层建筑层面还能独善其身?


如果你是台湾官员:经济越来越不好,我平时如果收10%回扣,那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收20%,才能保证灰色收入不下降呢?

如果你是台湾的妈妈,如果孩子想在六一儿童节要一个鸡腿当礼物,你又没钱,是不是可以考虑去超市偷一个过来?

如果你是妻子,丈夫失业了,家里又要用钱,孩子又要上学。但自己也找不到工作,是不是可以考虑去红灯区转转?几晚上的钱就能救急,为什么不去呢?你那点贞操和全家的生计相比,哪个更重要?再说老公也会理解的,也许他还会用机车带你去。

如果你是丈夫,你累了一天,妻子却在饭桌上絮絮叨叨埋怨你挣不到钱,说你不如隔壁老王,你能忍下这样对男人尊严的侮辱吗?厨房里有把菜刀,而且也挺快的。当然,如果不想用的话,窗台也没封,去吧,只要短短几秒,你就从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中解脱了,就可以融化在蓝天里了。

如果你是学生,明知毕业了又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为什么要好好学习呢?读书有什么用处呢?你看看隔壁的小芳,人家不学习天天花枝招展坐豪车,你能经受这种诱惑吗?你看看小学同学小强,跟了当立委的黑帮老大做打手,天天吃香喝辣泡妞,是不是应学习一下?

如果你是年轻人,看到民进党时代力量走马灯玩个不停,父母收入和自己零用钱却越来越少,是不是应该去“立法院”和“总统府”发泄一下,有警察拦着,愤怒的你难道能忍住揍他的冲动吗?反抗暴政难道有错吗?

如果你是学校混混,收保护费的收入越来越少,这说明什么呢?肯定是这帮崽子要钱不要命啊,说明你的手段应该更狠一点啊,更暴力一点啊,不然怎么能让他们吐钱呢?

如果你是做方便面的,不加点塑化剂,对的起你的员工们吗?他们都指望着你养活呢。

如果你是民众,政府分发的食物不足的时候,超市不是就在眼前吗?委内瑞拉人已经做过榜样了,动手吧。

如果你是普通民众,台湾的军公教占了这么多资源,眼红吗?公平吗?经济好的时候还能忍,现在我吃不上喝不上,你们这帮东西还在这里多吃多占,是不是可以在某一次遭遇社会不公之后,把气撒到他们身上,弄死弄伤一两个?

如果你是政客,之前可能台上打打,台下一起吃饭。但现在油水少了,要真刀真枪拼了,那个小子抢你生意,是不是找个人弄死他?

如果你是军官,政府的军饷发不到位,是不是应该搞个兵谏啥的?

如果你是政府部门领导或者是公司高管,面对裁员潮,你就对那些凑上来或者不凑上来的年轻女下属不动心?如果你是女下属,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如果你是失业人员或者看不到希望,看到台北大街上衣着讲究的人,你就不生气?就没想过自己拿刀砍死他们?(链接:台湾连发随机砍人事件:有人讨厌警察 有人“喜欢杀人”

如果在洗劫之后的711里,你和朋友同时看到一袋馒头,你是发扬“温良恭俭让”的台湾精神,然后让妻子女儿饿肚子,还是狠狠一拳把他打跑,履行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责任?


下面这段是民国的日常,当然,21世纪的台湾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田地,不过“觉醒青年”们可以向这个方向努力:

一连三年都闹荒,全家只好出去要饭。晋城县城里简直糟透了。好些做娘的把刚生下的孩子撂进河里,大街上不少孩子四处转着找不到大人。我们被迫卖了大闺女,那年她已经十四岁了。我们寻思,饿死不如逃荒去,就把一点点家什全卖掉了。我拿起一根扁担,一头挑上铺盖卷儿,一头挑上小子,抬腿就奔了长治。小子一路上饿得连哭带喊。我们在一家大门前头歇下脚,小子哭得可怜,里边一个女人出来看了看。我们在那儿停了三夭。第四天早起,那女人说她想买这个小子。我把他安置在坑上睡熟了,到隔壁屋里领了五块银元。人家害怕小子醒来哭着找娘,就把我们撵出去了。我心里觉得苦得不行,卖掉亲生骨肉,滋味真是不好受哇。那天走在路上,我们整整哭了一天。
我险些没有饿死。那夭我躺在大路上,正好过来了一挂大车,赶车的招呼我让开道,我觉得身板虚得不能动弹,心想叫它碾过去算了,可是人家还是由边上绕过去了。
闹荒时,我们都吃树叶和酷槽。因为肚饥,身体虚得不能走路。我上山去寻树叶子,看见人们都为争树叶子厮打起来。我妹子饿死了。我嫂子熬不住饥,跑出去再没有回来。我表姐被迫当了地主的小老婆。
我和孩子们去给人象间苗,一总才挣下了半升小米,每顿饭只抓一小捧跟野莱搅在一起吃。娃们都挺成了大肚子,瘦得皮包骨头。没过多久,那个小的就起不来了。他害了红痢,睡在炕上,从屁眼里爬出了好多好多虫子,足足有一盆,赶他死后还一股劲往外拱。小闺女吃不上奶,因为我白己也没有吃的。不用说,她也死了。
人们一说到过去,就泣不成声,听他们讲述的人也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然而,当这些苦难和恐惧积累多了,人们的惑觉变得麻木了。过去的生活中充满了野蛮、残酷、恐怖,人们也不感到心惊了。虫子从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体里爬出来,象买卖牲畜一样地买卖妇孺,把人活活毒打而死,为着争抢树叶而互相厮打—这一切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可想象的事物都变得平淡无奇了。”
——[美]韩丁 著:《翻身》,北京出版社1980年10月版,第46-48页


当大环境恶化之后,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内部资源的争夺,这是生物的本能。


如果猴山上有一群猴子,你断绝了它们的饲料,然后训练要求它们彬彬有礼互相谦让,是做不到的。它们之间必然会为了有限的食物而发生你死我活的战争。


同理,一群人组成的社会,只有仓廪足才知礼节,只有衣食足才知荣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不是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


在这种恶化的环境下,文明必然会跌落到野蛮,上层建筑必然会跌落回和此时的生产力和经济基础相适应的状态,至于跌落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台湾的工业能力被剥夺到什么程度,剩余工业能力越低,资源越少,台湾内部的争斗就会以越残酷越赤裸越血淋淋的形象表现出来。所谓的“中华文明在台湾”、“温良恭俭让”失去了赖以支撑的经济骨架,社会个体将会以互相伤害的行为,自然露出他/她丑陋的一面,使得整体变成一个野蛮、弱肉强食、为所欲为、处事不择手段的社会。


人性是很脆弱的东西,最好少去考验它。


同时,中国大陆这边,要做好的就是自己的事情。由于台湾经济已经选择站在大陆这辆车的对立面,所以,中国崛起,和台湾衰落,二者就是同一件事情。前者发生必然导致后者出现,这是一场近似的零和游戏。这样,大陆文明程度的提升,和台湾野蛮程度的堕落,二者也将会同时发生。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大陆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连制裁台湾都没有,仅仅是发展自己的经济,搞好我们自己的产业而已。大陆人A完成了一个新芯片的流片,大陆人B完成了一个好的APP的开发,大陆人C完成了一种芯片生产的新工艺,大陆人D完成了一种新型号的光刻机的生产,大陆人E在量子计算机领域又取得了一个新成果……勤劳工作,改善生活,这些也有错吗?


这些成果将绞死台湾的产业,摧毁台湾的工业能力,同时又不物理性介入台湾内部事务,只是远远地抽掉台湾社会赖以维系的经济骨架,然后坐视台湾残余的上层建筑自己崩塌,以自我撕咬的方式,完成这个社会堕落过程。


那个时候,中国大陆面对台湾社会的观感呢?


台湾人为什么都不讲规矩,签了合同不遵守?

台湾人为什么上厕所不关门?

台湾人为什么喜欢偷东西?

台湾男人为什么会送老婆去卖淫?真不要脸,一看就是不懂中华文明的野蛮人

台湾人为什么喜欢诈骗?

台湾人抢劫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砍手?太可怕了

台湾人居然买卖自己的孩子,居然上街放火,我可不敢去这种不开化的地方

台湾人平常说话做事怎么这么没有教养,这么暴力,没接触过中华文明吗?


就像龙应台的那本书名一样:《请用文明来说服我》


此时的大陆收复台湾,除了国家统一的含义之外,还有文明社会对野蛮社会的拯救。大陆将教给台湾社会以下概念:什么是文明社会的规则,什么是法制,什么是中华文明,什么是温良恭俭让,什么是公平正义,什么是独立人格,什么是社会公德,什么是崇高理念,什么是诗和远方。


这样的台湾,统一之后将不再有什么面对大陆时的道德优越感和傲娇心态。在大陆文明社会的感召力之下,来自野蛮世界的台湾同胞会非常谦虚好学倾慕。这样的统一,效果好,成本低,后遗症少,融合彻底。


当然,还是那句话,要实现这样的零和游戏,需要台湾内部的配合,需要民进党和时代力量,需要台湾的年轻天然独一代来帮助我们。


请用文明说服我。

好的,我用文明说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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