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2月的汶上、濟寧戰役

1.  汶上城攻擊

 濟寧附近的第三集團軍（於學忠，山東軍）由第十二軍（孫桐萱），第五十五軍（曹福林）構成。第十二軍下屬第二十師（孫桐萱兼任），第二十二師（谷良民），第八十一師（展書堂），獨立第二十八旅（吳化文），第五十五軍下屬第二十九師（曹福林），第七十四師（李漢章）[1]。

日軍方面，一月上旬濟寧攻略戰後，駐濟寧，汶上，兗州的部隊是第十師團步兵第八旅團長瀨武平少將麾下各部。兗州駐有第十師團司令部和步兵第十聯隊，第三十九聯隊各一部，汶上守軍為第三十九聯隊第三大隊。濟寧是步兵第八旅團司令部所在地，第三十九聯隊的一部及師團配屬部隊的野戰重炮兵，獨立輕裝甲車中隊等亦集中在此地[2]。步兵第四十聯隊(鳥取聯隊、長野義雄大佐)駐泰安。步兵第八旅團和其配屬部隊全體稱長瀨支隊，兵員全體約10000餘名，與田島支隊同屬第十師團主力。

圖表1-6 攻城前一天12日，朝日新聞記者拍攝的濟寧城西門

1938年2月初，集結於大運河以西地區待命中的第三集團軍，奉第五戰區李宗仁長官6日下達的“第三集團軍以主力向濟寧攻擊，一部由開河鎮附近迂回攻擊濟寧”之反擊命令[3]， 12日起對濟寧，汶上兩地同時展開攻勢。從西方前來圍攻濟寧的是第谷良民第二十二師，從開河鎮直取汶上的是展書堂第八十一師。

關於濟寧方面的戰鬥，據國軍戰史記載，第二十二師於2月13日開始攻擊，一旦控制了濟寧城北關，車站等地。一部亦攀入城內，與城內日軍形成巷戰。由於15日晨從兗州方面來援的1500餘日軍接近（步40主力），且入城部隊戰鬥中傷亡慘重，彈藥不濟，後方聯絡線亦被敵切斷，遂放棄攻城任務，撤至蕭王莊一帶[4]。

對比之下，汶上方面第八十一師的夜襲頗有成效，大批攻城部隊架雲梯攻入城內，但入城後的巷戰並不順利，戰鬥狀況無比慘烈。下面介紹一下有關這次戰鬥的中日雙方記錄。先看國軍方面戰史。

圖表1-7 山東軍汶上，濟寧攻擊戰全體過程圖(《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

汶上第一次攻城戰  13日-14日

《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記載：

（汶上城內）敵原有五百餘，二月十二日由濟寧開來七百餘，第十二軍第八十一師於十二日二十四時由開河鎮渡過運河，十三日三時均先後到達攻擊準備位置，四時涉過城壕，四時二十分，第二四一旅第四八一團第一營附炮兵第三連（同步兵裝備）由城西北攀登，一度攻佔北門，隨即轉入巷戰；憲兵連附第四八一團機槍連，第四八二團第四、第五兩連，由城東攀登，為敵發覺，在東門附近展開激烈爭奪戰；第二四三旅第四八六團第二營從城南攀登，敵據城西北高塔掃射，我登城部隊傷亡頗多，而我入城部隊亦分別攻擊，與敵巷戰極烈，繼以肉搏，我炮兵第三連班長張書庭以大刀砍敵八名，…七時許，寧陽敵二百餘增援，與第四八一團第一、第二兩連在周村、水北一帶接戰；九時另有敵八百餘與四八六團一部在城南辛店發生激戰，九時至十時，敵機數架轟炸我軍陣地，城內繼續與敵激戰，至十四時，第四八六團第二營沈岐山營長陣亡，憲兵連丁占山連附以下均壯烈犧牲，其餘與敵環城對持，第四八六團一部仍在辛店、李莊、牛家村一帶與敵保持接觸（95頁）。

另據李宗仁對蔣委員長20日電稱：

展師元〈13日〉辰進運河後即以盧團攻擊汶上，突入城內。運旅在城南辛莊對增援之敵激戰。旋以唐旅之一團馳赴廿里鋪援助古師。迨盧團遭敵頑抗血戰至刪〈15日〉。傷亡極大增兵續攻又未能收效，計斃敵七八百，我陣亡營長一員連長二員官兵傷亡一千二百餘，刻仍圍城攻擊中。[5]

圖表1-8 16-17日第二次汶上，濟寧攻擊和大長溝附近戰鬥(《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

第二次攻城    16日至17日

14日第一次汶上攻擊失敗，血戰中攻城部隊大量傷亡。師長展書堂一旦將部隊撤出城外，稍整頓後立即開始了第二次攻擊。《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記載：

至十五日，第八十一師將師區分左右兩縱隊，攻擊北城與西城，以左縱隊為主攻，以第四八五團團長陳延年，第四八一團團長劉全林分別指揮，于十六日三時開始對汶上縣城再興攻擊…（95頁）。

二月十六日二時二十分，第八十一師各攻擊部隊已先後到達紅廟、紀家溝、陳家閘，任家橋之線；三時二十分，左縱隊第四八五團第三營由李周南營長潛率該營攀登汶上城，第二營繼續攀登，為敵發覺，即以機槍向我側射，傷亡甚重；斯時右縱隊實施炮擊，掩護各部隊繼續登城，第一營及工兵排沖入內城門，觸發地雷，傷亡數十人，第二營及第四八一團繼續攀登，均為敵火力所阻，我入城之第三營陷於苦戰之境。至八時，第十二軍電令第八十一師，速派一部夾擊第二十二師二十里鋪當面之敵，經第八十一師派第四八一團前往馳援，至十五時，奉集團軍命令〈撤退〉…，十八日第八十一師退到袁口，開河鎮之線（97頁）。

以上記錄的是展書堂第八十一師對汶上城的兩次攻擊，雖作戰英勇頑強，結果仍以敗北告終。

2.濟寧攻城和二十里鋪，大長溝附近的戰鬥

與汶上攻擊幾乎同時，中國軍在2月14-18日間，還攻擊了濟寧城（22D），並在濟寧西北方15公里處大長溝和二十里舖附近對增援到達的日軍步兵第四十聯隊進行阻擊，發生了二十里舖，白果樹（中國軍稱大長溝）附近激戰[6]，為保運河防線（20D），汶上展書堂師（81D），濟寧谷良民師（22D）也抽兵相助。各次戰鬥都慘烈無比。2月19日，李宗仁致蔣中正，白崇禧電報稱：

〈第22師〉元戌〈13日20時〉，時旅全部，附山炮兩連工連，由長溝排除當面之敵進領二十里鋪後繼向濟寧北關攻擊前進。寒辰〈14日8時〉127團佔領北關，入夜攻城。127,128兩團先後爬入城內。敵利用街巷即設之工事頑抗。同時南關之敵入城增援者約千人。我反復衝擊傷亡奇重，刪〈15日〉晨敵又泰安、寧陽、兗州馳援千五百餘，裝甲車二十餘輛，炮七、八門。經我130團在戴五屯132團在二十里鋪迎擊，刪申入城部隊以聯絡線被敵遮斷且傷亡達五六百人，乃撤至肖王莊一帶與敵激戰。129團在仙人莊一帶監視敵人，銑子〈16日零時〉敵七百餘炮兩門由南楊李、前薛家、南田一帶大長溝進犯。我131團迎擊，129團由仙人莊夾擊該敵，同時由總預備隊之20師59旅之周團並附山炮兩連增援，當將該敵擊潰。殘敵約二百尚在前薛家頑抗，銑占濟寧之敵約六七百出城襲，在肖王莊與我127,128團激戰中。谷展両師自攻擊以來官兵傷亡兩千除運回者不過千余盡棄于濟寧汶上城內...[7]。

電文是對此部分戰鬥的綜述。前段指的是13-15日的濟寧攻城戰鬥，後段是指濟寧城西北二十里舖，大長溝（日軍稱白果樹）附近的戰鬥。

關於濟寧及二十里舖方面戰鬥，20日李宗仁據前線各報向軍委會匯報了截止到18日正午其掌握的戰鬥綜合情報如下（汶上展書堂師內容省略）：

谷師元戌（13日20時）以時旅進抵濟寧後即以兩團向城突進，一團控置北關對兗州方面警戒。薛旅在大長溝廿里舖夾擊。寒辰（14日8時）敵由寧陽兗州方面增援約步兵三千余坦克車二十餘輛，在廿里舖與薛旅激戰。同時敵另以一部約五百人炮十余門向大長溝迂回。濟寧南關之敵亦向北關突進，以致該師四面被圍苦戰累日斃敵兩千余…我薛旅長受重傷並傷營長四員連長三員士兵傷亡約兩千餘，已令撤至嘉祥附近為預備隊以資整補。

曹軍（55A）元子（13日0時）到達河長口唐家口之線構築工事。篠卯（17日6時）以步兵兩團附山炮四門由陳旅長指揮向濟寧西南兩關攻擊，一關已攻入。西關與敵巷戰，其餘正向城關猛撲中。計已傷亡士兵數十名。

二十師以五九旅攻擊廿里舖附近之敵，刻正在激戰。五八旅守運河西岸並相機支援五九旅並以六十旅守備東阿，壽張黃河南岸…[8]。

可見在濟寧攻城的主力是第二十二師， 14日夜發起攻擊，激戰地區為北關，由於日軍增援部隊（步40）的到來，16-17日又發生了在城西北方二十里鋪的阻擊戰，和大長溝，白果樹附近的激戰。削弱，影響了谷師的攻城戰力。17日後，曹福林軍也從南方趕到，加入濟寧攻城。由於白果樹戰鬥後18日日軍長野部隊（步40）主力的濟寧入城，曹福林軍的再度攻城企圖也遭到挫折。

日軍在汶上，濟寧，大長溝，二十里舖挫敗山東軍的反攻後，20日，長瀨旅團長令步40,步39展開反擊，越過蔣介石曾嚴令“確保”[9]的大運河線向嘉祥方面前進。第三集團軍（山東軍）不支，逐漸從運河陣地退向潭台河，又退到萬福河一線，25日午後6時，日軍步兵第四十聯隊攻入河西重鎮嘉祥縣城。迫使山東軍再次撤守至相里集，大義集，獨山集，钜野一線（參考下圖）。

圖表1-9 2月20-25日，日軍越過運河的反擊戰。佔領了嘉祥縣(《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

此戰役中，山東軍損失慘重。有關整個戰役結果，《抗日戰史/徐州會戰2》記錄：“我參戰部隊五個師，一個獨立旅，傷亡失蹤官兵計約九千六百二十員名，馬八十九匹。（100頁）”從第三集團軍投入的兵力數，死傷數字和戰鬥過程，時間面看，可得知山東軍的汶上，濟寧戰役，比川軍方面的兩下店戰役規模要大得多，慘烈至極。

3. 日軍的戰史記錄  汶上的兩次防禦戰

下面再比較日軍步兵第三十九聯隊第三大隊戰鬥詳報[10]記錄的汶上城防禦戰。汶上駐軍原來為步兵第三十九聯隊（姬路）第九、第十兩中隊。2月11日，接到“兩個師之敵逼近汶上，企圖奪回縣城”的情報。沼田聯隊長急派第三大隊第十一、第十二兩中隊配屬聯隊炮，師團野炮兵各一中隊從濟寧赴援。12日零時出發，1500到達汶上。戰鬥詳報記錄：

汶上城全周長7000米，傾斜急峻，城壁高6至7米，周圍有水壕，但北部僅2-30釐米深，徒步可渡涉”。“敵為第八十一師，兵力7-8000名，有野山炮十數門，及多數輕迫擊炮，自動步槍。裝備精良，作戰勇敢。” “我兵力為一大隊步兵，兩中隊炮兵（189-190頁）。

中國軍的第一次襲擊發生在 12-14日：

图表1-10 12日夜日军的汶上防卫战

敵趁夜暗隱秘架橋渡河（大運河）〈正為汶河〉，12日0300利用我各城門間的警備間隙，於7公里長的城壁各處架梯攀登，0530時侵入者達約兩大隊半。敵外線部隊亦將汶上城完全包圍。0430當我部隊察覺到敵入城時，各城門已被優勢之敵包圍，戰鬥中我守軍多數死傷，仍堅守於各城門。大隊以一部分兵力在城內牽制入城之敵，主力從城壁上方對正攀登入城之敵進行攻擊，以求截斷其後續部隊。之後將城內之敵壓迫至城垣四角，激戰24小時，於14日午前0430將其全部殲滅（191-192頁）。

圖表1-11 12日夜汶上城內戰鬥的詳細記錄

戰鬥中在四個城門以及城周圍各處均發生激戰。東門，東北角望樓被展書堂軍一時佔領，0730被守軍完全奪回。其中東門，東南角的戰鬥最為激烈。經激戰後日軍將東門內入侵之敵大隊本部包圍，“除45名降服者外，敵大隊本部全員戰死，大隊長用手槍自盡”。“14日0400殘敵放棄汶上向北方退卻。退卻時敵兵縋城中骨折者多數”。 

據俘虜口供和戰場清掃結果判明，在城內被殲滅部隊番號為第八十一師以下：

二四一旅四八二團一營二連 ， 同二營一連。二四三旅四八六團一營一連，二連， 同二營五連 。憲兵連及第六十一軍〈五十一軍〉騎兵一部。

一晝夜汶上城攻擊戰鬥中，“敵遺棄屍體730具，俘虜45名”。日軍第三大隊守城部隊全體共1249名，死亡機槍中隊岡本政哉少尉以下26名，負傷池田孝治郎少尉以下79名[11]。按《官報》最終統計，戰死者為以下27名。

圖表1-11.1 第一次汶上戰鬥日軍戰死者名單（27名）

第二次汶上城襲擊

14日的戰鬥結束後，第三大隊從兗州補充了16輛卡車的彈藥糧秣，加強了城防警戒，嚴陣以待。以防敵再次逆襲。果然，展書堂第八十一師不久又開始第二次攻城。

圖表1-12 日軍第二次汶上防衛戰要圖

16日午前3時30分，一旦退卻之敵在其師全部炮火掩護下，再次接近城壁。數量約一旅，這次主要從北方來襲。伴隨敵隆隆炮聲，敵炮彈在城內各處炸裂。大隊為阻止敵侵入，佈陣于全城壁各處，炮兵也集中火力對城外之敵炮兵進行壓制射擊。拂曉時分，在一陣密集炮火轟擊，掩護下，敵攻城部隊從北方攀城，約兩中隊之敵突入城內。激戰至午後8時30分，將其殲滅。城內之敵被俘者6名，遺棄屍體200具以上。城外之敵在我炮擊下也遭受重大損失。我方損害為戰死6名，負傷33名”（210-211頁）。

 激戰中，“敵一集團蝟集於城內中央道路北側附近，午前1130，第十中隊一小隊（隊長梅澤準尉）調來聯隊炮一門助戰，敵仍不屈服，最後投擲石磚頑強抵抗。聯隊炮近距離射擊使敵遭到巨大損失，最後梅澤準尉率寡兵…從屋頂一舉突入敵陣，將敵上尉連長楊好古以下約60名全部殲滅”（214頁）。

此回敵團隊號為第八十一師二四三旅四八五團三營九連及機槍連。17日，“退到城外之敵仍未死心，在城西方村落內集結兵力企圖第三次攻城。我方察覺敵企圖後，城內炮兵兩中隊一齊開始壓制射擊（發射各種炮彈129發），迫使敵向西方退去”（215頁）。   

以上可見，第八十一師在第一次攻城付出700名以上戰死者的慘重代價之後，不僅不退，僅兩天后組織了第二次攻城。並再次突入城內，頑強拼搏。按日軍記錄，兩次戰鬥中第八十一師僅死亡者即達近千名。

 濟寧，汶上形勢安穩之後，2月20-25日，長瀨支隊長命步兵第四十聯隊，第三十九聯隊第二大隊越過運河向嘉祥（濟寧西方22公里）方面出擊掃蕩。運河西岸守軍為山東軍第五十五軍第二十九師，七十四師，第十二軍第二十師等，雖戰線步步後退，但仍堅持抵抗。使長瀨支隊的越河攻擊出現較大損失。21日至22日的新桃河，傳家莊附近激戰中，步兵第三十九聯隊第二大隊長富澤弘少佐，山內日出男大尉以下42名戰死，阪內為雄大尉以下130名負傷。日軍記錄，山東軍方面也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12]。

圖表1-13嘉祥反擊戰要圖 『鳥取総合聯隊史』　241頁。

至此，當初銳意反攻的山東軍全體已殘破不堪。26日，孫桐萱電蔣中正等，稱所部出擊濟寧汶上苦戰傷亡甚重，及報告日軍增援濟寧等情，“以疲憊久戰之師當此強寇深感不敷，昨（25日）晚已令全部撤至嘉祥西南四野平原平地扼要固守…”[13]。戰役以山東軍的全敗告終。

以下是《官報》記錄的1-2月間，步兵第三十九聯隊在濟寧附近的戰死者（不包括師團其他部隊）。三十九聯隊，是此階段國軍反攻戰鬥中損失最大的部隊。

圖表1-13 步39濟寧，汶上戰役戰死者記錄 官報3582號，19381212,380頁

山東軍各次戰鬥的勇戰之態，使日軍首腦深感震驚。磯谷廉介師團長在評論白果樹附近戰鬥時記載：

山東軍第二十二師…之前未有接觸，作戰勇敢頑強，其強悍程度僅次於馬廠，滄州附近遇到的第二十九軍部隊，我前線將士均有痛感，讚歎。夜襲中三回吹號反復突擊，一直前進到我陣地前30米處。特別是和仁（德四郎，第三中隊長）隊正面的夜襲之敵，竟有用青龍刀刺入我機槍射孔者。果老山附近的敵山炮也射擊精確，射彈數不多但對我造成傷害不小。經此慘戰敵第二十二師大半死傷，剩餘者潰散，當已不堪再戰 [14]。

 第四節 津浦北段攻勢的評價

汶上，濟寧戰役，山東軍雖然死傷慘重，沒有達到預定目標，但戰鬥結果也使日軍付出重大代價。有關此階段整體的損失，日軍有兩個統計。由於做表時間，統計範圍不同，之間有小差。一個是第二軍《山東西南地區反擊作戰》的戰死傷表[15]。做表時間為1939年3月20日，記錄1938年1月14日-3月2日期間，第十師團全體戰死者數為200名、負傷者604名、合計804名（內將校33名）。

另一个是第十师团《各期战斗别死伤表》（「各期戦闘に於ける死傷表」）的统计，1月10日-3月2日《山东西南地区反击作战》栏记录了具体到各部队的死伤数据。其中可讀出在汶上，濟寧，兩下店戰役期間全體死亡173名， 負傷613名  計786名[16] 。各部隊損失詳細分佈見下表。

數字為綜合統計，包括了步兵第六十三聯隊和第三十三旅團本部在川軍兩下店戰役的損失（死亡19，負傷75名），和步兵第十聯隊同時期在蒙陰，新泰方面作戰的損失（死亡10 負傷45名）。減去此數，可得知汶上，濟寧戰役中日軍損失概數為637名（內死亡144名）。若比較即可得知，山東軍在汶上，濟寧戰役的戰果（斃傷日軍637名），為川軍兩下店戰役戰果（斃傷日軍94名）的6.8倍。一面，山東軍的損失（死傷9620名）也是川軍損失（死傷約1100名）的約9倍。

若國軍方面記錄的損失數字可信的話，這兩次戰役中，日軍方面的戰鬥死傷（約800名），僅是國軍方面損失數（約11000名）的約1/14。 國軍方面的損失數字由於川軍方面為非正式數據，其餘各作戰部隊的計算也並不一定精確，還有探討餘地。但基本可以映出一個抗戰初期，日、中兩軍在戰力、實力對比面的殘酷現實。

被國軍戰史稱為“津浦線北段的攻勢”（1938年2月）兩下店，汶上、濟寧戰役，是第五戰區李宗仁指揮的第一次對日軍作戰。戰術特徵是主動對日軍據點的出擊，進攻（攻城）。此戰法直接出於蔣中正的指示，與歷來的防禦戰法相比，作戰難度極大。但中國軍（特別是山東軍）並未怯戰，可以說表現得十分英勇不屈。由於初戰損失慘重，此戰之後，李宗仁接受教訓，戰術面轉為全面退守。包括之後的整個滕縣，臨沂和台兒莊戰鬥，除了棗嶧反擊湯軍團主力的一次迅速敗退的攻擊戰（3月25日，郭里集附近戰鬥）外，國軍基本戰術都是對日軍進攻的防守。所謂的台兒莊大捷的實態，也是日軍停止攻擊自行撤退。儘管參入的是湯軍團，孫集團軍等精銳的中國軍主力部隊，從未出現過像山東軍汶上，濟寧攻城一樣的壯舉。

[1] 《徐州會戰濟寧汶上戰鬥我軍指揮系統表》，《抗日戰史/卷21/徐州會戰2》第四編第十一章第四節，表第十四。

[2] 「磯情第38號」、819頁。（「第十師団情報記録」、昭和13年3月6日～13年3月28日、支那-支那事変北支-143、防衛省防衛研究所。（JACAR：C11111034200）

[3] 前出《抗日戰史/卷20/徐州會戰1》，19頁。

[4] 前出《抗日戰史/卷21/徐州會戰2》，94頁。

[5] 《李宗仁電蔣中正何應欽等》，台灣國史館，數位典藏號：002-090200-00036-104。標點為筆者所添。

[6] 「磯情第39號」中記錄，在白果樹，二十里鋪，孟家營，濟寧北側地區等戰鬥中敵損失 3000名，遺棄屍體1300具。友軍（步兵第四十聯隊）死傷34名（JACAR：C11111034200， 827頁）。

[7]《李宗仁致蔣中正等電報》，台灣國史館，數位典藏號：002-090200-00040-158（標點為筆者添加）。

[8] 國史館藏，數位典藏號：002-090200-00036-104。

[9] 2月8日《蔣介石致李宗仁密電》，（《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彙編》，第五輯第二編，軍事2，江蘇古籍出版社），510頁。

[10] 「汶上附近の戦闘」、歩兵第３９連隊第３大隊　支那事変戦闘詳報（第７～９号）。支那-支那事変-北支348、(防衛省防衛研究所)。 JACAR：C11111211100。

[11] 前出「汶上附近の戦闘」附表第一，JACAR：C11111211100，204頁。

[12] 『姫路歩兵第三十九聯隊史』、同編集委員會、非売品、1983年、366-369頁。文章記錄中國軍僅在傳家莊一處戰鬥，即遺棄屍體800具（368頁）。

[13] 國史館藏，數位典藏號： 002-090200-00037-043。

[14] 「磯情第40號」、JACAR：C11111034200、836頁。

[15] 「第２軍戦死傷表　自昭和１２年８月下旬至昭和１３年７月中旬」、支那-支那事変北支-116、防衛省防衛研究所。JACAR：C11111014300。

[16] 「各期戦闘に於ける死傷表　自昭和１２年８月２０日至昭和１４年３月１３日」、支那-支那事変-北支136　(防衛省防衛研究所)。JACAR：C1111103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