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配笨蛋】——分手鬧劇

李赫宰咬著下唇，滿腔澀意憋在心口，又酸又苦，嘴角顫抖地難受，他把整張臉埋進手心裡，無助地低著頭。

李東海住院了，這個月第二次。他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乾坐著等，雙腿忍不住狂抖，哥哥們在病房內看東海，他們的音量都放得很低，可李赫宰能聽見李東海笑著說沒事、別擔心的沙啞聲。

怎麼可能沒事。

利特是第一個出來的，看見赫宰枯坐在塑膠椅上活像快死了的植物，走過去拍他的肩。

「哥。」赫宰這才回過神來，顧不上腿麻，焦急地站起身來。

「東海怎麼樣？」眼眶一下泛紅，李赫宰看向信任的哥哥，雙手緊緊地抓住利特的肩膀，彷彿他快溺水，而利特是他的浮木。利特也看著他，李赫宰的嘴唇被自己無意識地咬裂了，出了點血，襯得臉頰一點血色也沒有，眼周烏青，不知道有多久沒睡好了。

這兩個弟弟即便長大了依舊讓人操心，利特嘆了口氣。

「他沒事，一樣是胃痛的毛病，沒有好好吃飯所以痙攣了。」利特見赫宰難受的樣子自己也跟著難受，「你要是擔心的話，就去看看他吧。」

「哥⋯⋯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見到我。」赫宰抓著利特的手頓失力氣，軟軟地垂在身側，頭也跟著低下去。在哥哥面前，他喪失底氣和脆弱的樣子顯露無遺。

利特盯著赫宰蓬亂的髮旋，溫柔又心疼地笑了笑，伸出手去順赫宰的頭髮，像安撫幼貓那樣，動作輕巧卻暖到心間。「赫宰啊，去見他吧。」

走進病房時，哥哥們已經走光了。

李赫宰給自己做了三百八十七遍心理建設才平靜下來，拖著腳步進去，可看到李東海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樣子時，他還是忍不住握緊拳頭，覺得全身都疼得火辣辣的，像突然在夏至被丟進冰窖裡無法呼吸。

「哦，前男友來了。」分手後第一次單獨見面，李東海倒是聽起來挺愉悅的，貓咪嘴唇翹了起來，平淡地向李赫宰打招呼。

「痛嗎。」站在李東海的床邊，李赫宰像人形立牌一樣僵直身體，眼睛直直地盯著東海的嘴唇看。最多就到這裡了，如果往上看見東海的眼睛，他怕自己會哭。

「不痛呀。」李東海的聲音還是帶著笑的，他好像很平靜，平靜到像是裝出來的。一直以來，東海總學不會隱藏自己，什麼感受都得向外掏出，即便想藏他也藏不起來。這樣的他，是什麼時候也開始像個大人了。他的東海，什麼時候在他面前學會假裝了？

「明明會痛，你⋯⋯」李赫宰發現自己克制不住情緒，哽咽了一下，他的眼淚快掉下來了。背過身去，他轉向李東海看不到的地方，低下頭，好像這樣顫抖的肩膀就不明顯。

「為什麼提分手？」李赫宰緩了下情緒，轉過身，丟出這個問題。他想問很久了，從李東海提分手的那天到現在，他一直想問。

李東海安靜地不回話，李赫宰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地。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赫宰抬起頭望回去，一看到東海的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為什麼你說要分開，你說要空間，結果沒有把自己照顧好？」

他們在一起的過程很突然，分開得也突然。

李東海一直喜歡李赫宰，沒有說開、暗自地喜歡。可李東海不善於隱藏，看向李赫宰時的滿眼星星躲不過任何人的眼睛，當然也瞞不過李赫宰。

李赫宰沒有給過正面回應，只是任由李東海放肆的親暱，讓李東海隨意進出家門、任李東海凌晨給他打電話、由著李東海不分場合抱住自己撒嬌，從未有過冷臉，就是在東海傻裡傻氣地貼近他時勾起一抹笑，淺聲說著「笨蛋呀，東海。」

這種關係在李東海看來是甜蜜的，雖然他從來不知道李赫宰在想什麼，但他喜歡的人好像也挺喜歡他的呀，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喜歡，可是李東海覺得他暗戀別人能得到這種回應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在幾個月前，李赫宰開始不讓李東海黏著他。李東海好幾次半夜打電話約他吃宵夜都被拒絕，行程安排也彷彿刻意被錯開，連著兩個禮拜一面都見不上，訊息也回得很慢，李東海想問，可不知道該怎麼問才聽起來像普通朋友，而不是因為偷偷喜歡他而正在吃醋的朋友。

直到金希澈說，李赫宰最近好像要談戀愛啊，才讓李東海全身毛都炸起來，什麼也不管地直接衝出家門，手機、錢包全忘家裡，連外套也沒穿就在十一月的冬天騎著他的摩托車到李赫宰家。

到了李赫宰家門口，東海才發現自己不敢進去。

萬一看見他跟女朋友在一起怎麼辦？如果他真的是在躲我，不想見到我呢？太在乎時想像力就變得豐富，這兩個問題的各種可能答案都讓東海心尖發澀，胸口酸脹，呼吸開始不順，他覺得自己的頭要炸裂了，他不能失去李赫宰，他真的不能失去李赫宰。

可是李赫宰是自由的，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將他留在身邊，他要跟誰在一起、要不要跟自己見面，都是他的選擇。李東海第一次感覺到因為他喜歡李赫宰，自己在這段關係裡有多卑微。快要窒息而不能好好思考，李東海害怕不穩的天秤一倒，就把他摔進地獄。

李赫宰到家時，就看見東海光著臂膀，蹲坐在他家門口，垂頭喪氣地像失了魂一樣。他脫下外套，走近李東海身邊，把外套罩了上去，「笨蛋呀，為什麼不進去。」

李東海抬頭看向李赫宰，情緒明顯不對勁，眼睛有點腫，一看就是哭過。還沒等李赫宰發問，李東海就站起身，用盡全身力氣拽過李赫宰，粗暴地吻了上去。

李赫宰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奈何李東海情緒一上來力氣真的太大，完全無法掙脫。李赫宰的腰被緊緊箍住，他們身軀貼合，李東海神色複雜，帶著至死方休的決心，可緊閉的雙眼卻不斷顫抖，眼角掛著淚，脆弱又惹人憐惜。李赫宰睜著眼睛，一邊讓李東海咬自己的嘴唇，一邊伸手溫柔撫摸李東海的背脊，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李東海鬆開李赫宰的唇，可抱著他的手沒有放。他把頭靠在李赫宰的肩上，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李赫宰，跟我在一起。」

「好。」李赫宰說。

在一起後和在一起前似乎沒太大區別，只是李東海可以正大光明地吻李赫宰，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查勤。可是誰也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李東海也沒膽子問李赫宰，當時是不是真的準備跟誰談戀愛所以不理他。

因為太喜歡，所以變得小心翼翼。李東海不敢問李赫宰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也不敢問為什麼答應要跟他在一起。這彷彿是偷來的奇蹟，一不小心就得還給上帝，李東海覺得自己太幸福，可同時這幸福讓他如履薄冰，深怕突然失去李赫宰。

在一起才剛滿一個月，李東海的擔憂就被實踐了。

一個月多值得紀念啊，他闖到赫宰家想給他驚喜，偷偷摸摸地躲進赫宰衣櫃，想在他換衣服時跳出去攀在他背上，親親他的耳朵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

可驚喜常演變成驚嚇。

李赫宰回房間時正在講電話，李東海好奇地豎起耳朵聽，沒料到那些話會碾碎自己。

「⋯⋯超級黏人呀，是真的很煩。」

「哥，不是我，是他說要在一起的！」

就這兩句，李東海只聽到這兩句，剩下的完全聽不進去，李赫宰掛了電話，從床上拿起睡衣，轉身進浴室洗澡。

夢該醒了，暗戀他時滿腹的懷疑沒敢問出口，在一起後也沒聽李赫宰說過喜歡自己，可能是看他黏在身邊那麼久，覺得很可憐吧。李東海哭了，他把淚狠狠地抹掉，責怪自己不爭氣。有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就值得感激了，人家現在嫌你煩呢，你當初不也是半強迫地逼他跟你在一起的嗎。本來就是偷來的，現在該還回去了。

趁著李赫宰洗澡，他爬出衣櫃，坐在客廳等他。

李赫宰洗完澡到客廳時，看見李東海愣愣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以為李東海是剛剛按了密碼進來等他的，正想轉身到書房拿紀念一個月的禮物時，他聽見東海的聲音：「我們分開一陣子吧。」

李赫宰詫異地轉頭，東海的表情很嚴肅，嘴角卻違和的勾著，看上去十分詭異。李赫宰剛想問原因，卻被東海打斷：「我需要自己的空間。分手吧。」

李東海極力維持鎮定，甚至連淚都沒掉，他不允許自己在現在這個狀況下哭。我不想在分開時也讓你覺得我煩。我不想用眼淚攻勢讓你心軟。我更不想看到你沒有絲毫眷戀、立刻放手讓我走的樣子。

於是李東海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暫時不要聯絡吧，我無法見到你。」他留著殘存的一點自尊，沒去看李赫宰的表情，起身，走向門口，開門離開。

現在看到李赫宰的眼淚，李東海被嚇得不知所措，從來不太有情緒的李赫宰、冷靜的李赫宰，為什麼哭了？因為自己住院嗎？有必要在意到哭嗎？

「呀，你哭什麼，我又不是故意住院——」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赫宰用嘴唇堵住了嘴，東海嚐到一絲血腥味，李赫宰的舌尖在自己的唇齒間攻城掠地，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下顎和臉頰，狠狠地把自己包裹在掌心內，彷彿深怕他會消失一般。

李赫宰對他從來沒有如此主動、這麼激烈過，李東海一時迷失在裡頭，思緒混沌，本來就喜歡李赫宰、即使分手了也依舊喜歡得死心塌地，他伸手勾住李赫宰的後頸，主動加深這個吻，直到李赫宰的唇離開他的，他們都喘不過氣，他也沒有放手。

「李東海，你知不知道，你很會折磨人。」李赫宰貼著他的額頭，雙眼緊閉，聲音低柔聽起來卻十分痛苦。

李東海不明所以的表情激怒了李赫宰，可他捨不得對生病的李東海發脾氣，平時捧在掌心上的人，其實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捨不得發脾氣。

「你親了我，跟我說要在一起，結果什麼理由都不說，又堅持要分開。做人有你這麼沒良心的嗎，李東海？」

李赫宰低沉的聲音撞進李東海的心房，李東海抖了一下，想起偷聽到的那通電話、一直以來自己的患得患失、拋出去的真心從未有過回應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推開李赫宰，看進他的眼睛，「是誰沒良心啊？你不是嫌我黏人嗎？不是嫌我煩嗎？不是說被逼得跟我在一起嗎？」

李赫宰疑惑地看著李東海，「你在說什麼？」

「分手那天你跟別人講電話我都聽到了，你別裝了！」李東海氣到嘴角發抖，把眼睛睜得很大以免自己哭出來，眉毛皺成委屈的八字。

李赫宰回想了一下那天跟希澈哥的對話，氣極反笑。「李東海，你真的是笨蛋。」

李東海一聽，氣得真的哭了出來，拿起手邊的面紙盒要往李赫宰身上砸，可手先一步被李赫宰擒住了，「我說黏人，是說公司的弟弟們黏你，挺煩的，我希望你身邊就我一個。在一起從來就不是被逼的，你覺得如果我不喜歡你，會跟你在一起嗎？」

李東海被問倒了，氣憤的感覺還沒退下去，睜大雙眼淚眼濛濛地看著李赫宰，回憶起那通電話，一時間資訊跟情緒都滿溢，大腦已經無法運作。

「澈哥，你知道東海又跟練習團的弟弟去吃飯嗎？為什麼弟弟們都這麼喜歡他！」

「你這不是廢話嗎，東海招人喜歡啊，你自己不是也栽在他手上了。」

「⋯⋯」

「他們到底有多黏東海，讓我們自信滿滿的李赫宰變成戀愛傻瓜，來，你和哥說說。」

「哥，真的，他們是真的超級黏人呀，是真的很煩。」

「你不覺得現在煩惱這個太晚了嗎？當初是誰說要在一起的？」

「哥，不是我，是他說要在一起的！」

「呀，李赫宰，你現在是在跟我說你後悔了？」

「怎麼可能後悔⋯⋯」李赫宰頓了一下，低聲繼續說道，「哥，你也知道，我很喜歡他啊。」

如果李東海仔細聽完最後一句話，就會聽到他從沒聽過的、李赫宰的告白。

李赫宰怎麼可能不喜歡李東海。一向介意個人防線，不會輕易把人劃進領地範圍的他，一次又一次縱容李東海闖進私人空間，甚至默默期待李東海再靠近一點、再黏人一點，最好李東海的世界只有他李赫宰一個人。

幾個月前躲著李東海，是因為知道自己再也裝不了普通朋友了，他知道李東海對他有好感，可這足以讓他們打破一切規範與束縛，不再是曖昧不明的朋友、真的成為戀人嗎？

李赫宰需要空間想一下，而刻意有了空間的那幾天，他每天都非常、非常想念李東海，深刻體會到自己多希望每時每刻他都在身邊。讓所有規則都去見鬼吧，我只要李東海。

跟希澈哥說要談戀愛是真的，其實他本來要去找李東海告白的，沒想到李東海自己先來找他了，不管不顧地吻了上來，說要在一起。

「好。」當然好，求之不得。

只是李赫宰忘記了，他的東海是感性到骨子裡，習慣想很多而小劇場開不停的人。他以為自己不用多說什麼，李東海也能明白他的愛，可顯然不是這樣的，他的小朋友非常缺乏安全感，缺乏到只聽一兩句話，就決絕地放棄了他們的感情。

終於搞清楚問題的癥結點，不善表達的李赫宰決定做出改變，彎下身把病床上的東海攬進懷裡。

「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李赫宰的聲音沈沈地落在東海的心間，把那些不安與懷疑都撫平了，鋪上一層深不見底的暖意。

「東海，不要害怕也不要懷疑，從以前到現在我只喜歡你一個，談戀愛只會跟你談，以後身邊也只會有你。對不起，一直以來沒有告訴你這些，是我錯了。」

環住李赫宰的肩膀，李東海哭得抽泣，打起哭嗝。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赫宰的告白，原來所有真心都被以誠相待了，原來他的赫宰，也很喜歡他。

李赫宰一遍又一遍溫柔地來回撫摸東海的背脊，等懷裡的人呼吸平穩下來，他才把口袋裡的小盒子掏出來。

「一個月的紀念禮物，那天本來要給你的。」李赫宰的眼角掛著一點淚，李東海湊上去把淚珠吻掉，分開的這個月他愛的人變得好憔悴，他們好像都過得不好。

「是什麼？」接過盒子，李東海打開一看，發現是自己在幾個月前在古董店看到、但因為很貴就沒有買的袖扣。原來李赫宰記得，儘管只是他的隨口一句我好想要啊。

「很漂亮。」李東海看著又哭了，李赫宰用拇指輕輕地擦去他的眼淚，將東海的臉包裹在掌心裡。

「我們東海，怎麼總是這麼愛哭。」輕輕吻了上去，繾綣溫柔、不帶情慾，李赫宰有多珍惜與呵護李東海，這個吻就有多充滿愛意，李東海終於知道李赫宰有多喜歡他了，可能甚至不亞於自己對他的喜歡。

「別再說分手了。」離開東海的唇，李赫宰把東海緊緊抱在懷裡，李東海瘦了不少，李赫宰一心疼又覺得淚要掉下來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脆弱的人，可李東海就是他的軟肋，李東海過得不好，疼的彷彿是他自己，明明不怎麼哭的人，卻會因為李東海而不斷掉淚。

是剋星，也是命中注定。

「嗯，不會。」縮在赫宰懷裡，李東海從未覺得如此幸福。之前的不安與懷疑全都煙消雲散，因為害怕聽到答案而躊躇不前，卻忘了眼前的人也許只是不懂得表達，如果他放膽去問、如果他再多相信李赫宰一些，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李赫宰也在想，如果他多給東海正面回覆，把愛人的心事細細理清、好好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讓他有足夠的安全感的話，也許那時李東海就不會說要分手了。

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他不會再讓東海離開了。

「以後你想知道什麼不要憋著，想問就問，生氣就說，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要假裝，我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的全部，對你我永遠什麼都可以，明白嗎？」

面對面看著東海，李赫宰認真地說著，他不希望他的愛人因為心思細膩而受苦，不希望他的愛人因為不敢依賴他這個男朋友而暗自委屈，更不希望他的愛人因為不安而不相信他的真心。

東海聽了點了點頭，把李赫宰拉回懷裡，狠狠吸了一口氣。他失而復得的男朋友身上有股清香，像迷迭香又像茶樹，很安定人心。他的男朋友、他的愛人、他的赫宰。

「我好愛你啊。」沒有多加考慮，李東海犯睏地靠在赫宰肩上，迷迷糊糊地吐出這句。

在睡著前，他聽見李赫宰帶著笑意、清晰的回覆「我也很愛你。」

東海睡醒時天已經黑了，他動動僵硬的手，發現李赫宰扯了張椅子就趴睡在病床上，他們相握的手沒放開過。李赫宰的睡顏很好看，睡覺時嘴唇會嘟起，眉間一派祥和，看起來就像孩子一樣可愛。可是他現在看起來好累啊。

李東海悄悄把手抽出來，摸了摸愛人的眼周，黑眼圈怎麼那麼深，連底下青色的血管都看得見了。

他的手很涼，這一摸李赫宰就醒了。

「你睡醒啦⋯⋯肚子還痛嗎？」李赫宰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把東海的手牽回自己溫熱的掌心裡。

東海搖搖頭，用空出來的左手去摸赫宰的眼周，「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一陣子了。」從你說分手那天開始。李赫宰把東海的左手也抓住，包裹在自己的雙手內捂熱，「但有你在，就會睡得好了。」

李東海挪挪身子，把病床空出了一大半，「上來。」

李赫宰不客氣地上了床，把東海抱進懷裡，他們雙腿相抵，身體相依，把頭靠在李赫宰胸前，東海滿足地喟嘆。「赫宰，聖誕節快到了耶。」

「嗯。你想要什麼禮物？」李赫宰親了親東海的頭頂，把他的愛人抱得很牢。

「你。」東海嘻嘻笑，陰霾散去後，活潑快樂的樣子又回來了。

「傻瓜，我早就是你的了。」李赫宰也笑了，低下頭去吻東海的額頭。

東海害羞地貼回李赫宰的胸前，這傢伙現在連發直球，和之前不怎麼主動的樣子也差太多了吧。

咬了一口赫宰胸前的肉，李東海小聲地說，「李赫宰是笨蛋，現在才開竅。」

赫宰嘶了一聲，抬起調皮男友的下巴，輕輕親了上去，「笨蛋配笨蛋，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