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奈
陽奈

喜歡電玩,想把興趣化為自己的工作。正在默默開發自己的作品中。 另外也在研究被動收入。請各位多多指教。

沒有電子產品的一天 | 阿松和不良少年阿誠的故事

我居然寫成小說了…(抖)

沒有電子產品的一天…他們到了一個陌生的鄉下地方。



《沒有電子產品的一天》


「嗯嗯…」阿松張開眼睛,突然醒覺到甚縻似的從床上彈起來:「要遲到了!!」

還沒戴上隱形眼鏡,阿松眨眨眼睛,沒看清周遭的環境,便馬上從床上起來;沒料到一不小心,狠狠地跌了一跤。

「嗚…」

不過這一跤,倒也沒有想像中痛。阿松在一陣微微的香味、陌生的命味首先鑽入他的體內。啊,這是稻草的味道。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睡的並不是一般的床,而是一張榻榻米。

「這個地方…」

因為學校旅行的關係,阿松跟同學一同來到北海道札幌,享受美好的溫泉之旅。但是他們入住的旅館應該更加現代化的啊…?而且不止是四周的環境,阿松察覺到身上的觸感也不一樣——他的睡衣由本來的普通衛衣,變成古式古香的和式,不知在甚麼時候也被人換了。

「到底發生甚麼事啊?」

他瞇著眼睛到處摸索,然後不小心拍到了個莫名奇妙的東西。

「啊!好痛啊,幹嗎打我?」

「這聲音…是阿誠嗎?」

定睛一看,阿松終於看到熟悉的臉孔了。同班同學阿誠就睡在他的身旁,而阿松就在摸索的時候不小心打到還在睡覺的阿誠。

「快起來啊,我們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呢!」

「嗯…」阿誠慢慢坐直了身子,抓了抓他滿頭的金髮,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甚麼啊,不就是旅館嗎…」

「這裏不是旅館啊。我們的房間明明就是西式的。」

「嗯…?」阿誠終於爭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裏是甚麼地方啊?為甚麼我們在這裏?而且我跟你不是同房啊!」

「所以說…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告訴你這件事了。」


就在兩個少年陷入震驚的時候,他們房間的門被一個婆婆啪一聲打開了。

「你們要睡到甚麼時候!還不起來到田裏工作!」


##


於是,阿松和阿誠被莫名奇妙地拖起床,還有莫名奇妙地拖去田裏工作了。

「啊———好累啊———還有這裏是哪裏啊!!」阿松忍不住在田中放聲大叫。

「有空在抱怨不如快點動手。」而阿誠則很莫名奇妙地接受了這種設定,正在快活地幹著活,而且跟剛剛那個兇婆婆談得好像很愉快似的。

阿松心裏想:一個不良少年在田裏插秧,這畫面有夠好笑。

他用大姆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四方框,扮作拍照的手勢。


沒錯,他跟阿誠的手提電話都不見了。


眼鏡不見了這件事已經讓阿松夠煩了,沒想到連手機都不見了!要知道他可是個隨時隨地都在滑推特、任何潮流都逃不過他法眼、走在時代最前線的少年啊!

但是現在只能對著一個年紀老邁的婆婆耕田…


啊…好想知道今天有甚麼有趣的事啊…


「阿松,典子婆婆說我們可以休息一會。」阿誠興高彩烈地跑向他,手上拿著兩根粟米,說:「這是住隔壁的阿孝叔叔送的…」

「我說啊…你會不會太融入這裏的生活了啊?」

「反正又沒找到回去的辦法,為甚麼不好好享受一下呢?」阿誠剝開粟米的葉子,一口咬下去,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哇,這葛巧巧乞。」

「吞下去才說話。」

「嗯…我是說,這個好好吃。快,你也來。」

阿松半信半疑地接過粟米,學著阿誠大口咬下去。

香甜的粟米汁在口中爆開,阿松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很好吃是吧?」阿誠驕傲得鼻子都像長長了似的,阿松忍不住笑起來:「囂張甚麼,又不是你種的。」

「可是是我發現的呀!全靠我跟這裏的人都打成一片了!」阿誠笑著說:「你啊,終於都笑起來了。」

「說甚麼啊。」阿松難為情地看著阿誠,阿誠慢慢地躺在草地上,不介意身上沾到泥巴。認識他好幾年了,但阿松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阿誠。

「我倒是覺得這裏沒甚麼不好的,跟整天都泡在遊戲機中心相比,這裏好多了。」阿誠幽幽地說:「既沒有人打架,也沒有難聞的香菸味和啤酒味。」


阿誠因為年少時家裏環境不好,迫不得已才離家出走,認識了很多不務正業的壞人;但他的性格本來就不喜歡那一邊,現在也愛待在學校多於四處遊蘯。這些事阿松都知道。

阿松也學著阿誠一樣躺下來,看著湛藍的天空。


「可是我不喜歡這裏。」他說。

「為甚麼呢?」阿誠問。

「這裏沒有隱形眼鏡、也沒有手機。」

「有沒有也沒關係啊,典子婆婆又不會讓你一邊看推特一邊工作。」

「嗚…不止是推特喇!還有也沒法跟大家聯絡!連我們現在在甚麼地方都不知道!」阿松反駁。

阿誠說:「也是喇,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是有點麻煩,但倒也不至於會死啊。」

阿松噘起嘴,說:「你真的一點也不緊張啊。」

「去旅行本來就不該緊張。」

對啊!阿誠說得很有道理!

雖然他說的每句說話都很有道理,但是都讓阿松很生氣!

「為甚麼你還能像沒事一樣啊!搞不好我們這一世都要留在這裏了!!」

似乎被突然爆發的阿松嚇到了,阿誠嚇到粟米都掉到草地上,只能睜大眼睛說:

「…阿松啊…你是有那個甚麼…電子產品焦慮症嗎?」


阿松氣到把粟米甩到那個白痴臉上,一個人跑走了。


##


沒有看路,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阿松跑到筋疲力盡,停在一邊的樹下大口大口地喘氣。過了不到一分鐘,他看到有個人站在他旁邊。

他知道那是該死的阿誠。

為甚麼他能跑那麼快啊?


「對不起啊,阿松。」阿誠支支吾吾地道歉:「我沒想過你會那麼不安。」

「我才沒有不安呢,白痴。」阿松垂下頭故意不去看他﹐沒想到對方卻蹲下來,跟他對上了視線。

天啊,一個大男人被說不安甚麼的,真的好尷尬。

「其實我也很怕回不了去啊。」阿誠笑著說:「不過因為阿松在啊,總覺得就沒所謂了。『阿松都這麼擔心了,我可得好好振作啊!』心裏一這麼想,就覺得沒那麼不安了。」

「甚麼啊,我又不是你的小弟。」

「是是,我才是小弟呢。」阿誠吃吃地笑,邊抓著自己的金髮,說:「唉,泥都黏到頭髮上來了。」

「誰叫你太融入這裏了。」

「請叫我社交高手。」

「屁,我才是社交高手呢。你這個連臉書都不會用的蠢蛋。」阿松又忍不住損他。

「我比較喜歡跟人面對面交談喇。」

「所以你收消息的速度總是那麼慢。」

「要你管。」

「不過…我現在也開始覺得,像這樣過一天…感覺也不錯。而且粟米也不錯吃。」

「對吧?」


##


他們兩個一邊聊著些有的沒的,慢慢走回典子婆婆的家,不知不覺已是黃昏了。阿誠告訴阿松,他們已經可以看到典子婆婆的家了。阿松笑了笑,心裏想,要是明天還待在這裏的話,他一定會努力下田,補回今天的份。


不料,阿誠突然停了下來。

「阿松你別動!」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阿松只看到典子婆婆家矇矓的影子…怎麼好像有一堆人圍著她的房子?

阿誠突然開始跑起來,離他越來越遠。

「失火喇!」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這麼大叫著。

阿松不知所措起來。

甚麼?怎麼會?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他也拔腿向典子婆婆的家跑起來。


「快、快拿水來!」「根本來不及喇!」「典子婆婆在裏面嗎?」


一路上跟他擦身而過的人們、雜亂的聲音、無一不令阿松的神經繃緊。他越跑越快,最後一不小心跌倒了。

好痛啊…膝蓋應該流血了吧…

好想就這樣不管一切…


「少年、你不要衝進去!」

「別攔著我!我可以救她的!」

是阿誠的聲音!


阿松強忍著痛楚,掙扎著抓起來,繼續踏步向前跑。

怎麼可以讓阿誠衝進去!不行!

怎麼能讓你留下我一個在這裏啊!!


「阿誠!!」


阿松一邊大叫著,一邊衝進火場…


##


「阿誠!!」

嗄…嗄…嗄!

阿松猛地從床上座起來。

是床舖…他身上還穿著衛衣…

他回來了嗎?


滴…滴…

時鐘指著現在的時間——凌晨四時。


「嗚…阿松你怎麼了…好吵…」

是本來睡在阿松旁邊的班長的聲音。他真的回來本來的世界了…


那阿誠呢?


阿松抓起床櫃上的眼鏡,帶著匙卡,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才一踏出房門,他就看到阿誠也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


他們兩個默默地看著對方,不知怎麼的都有點激動,就在酒店的走廊上握著對方的手,哭了起來。


##


後來,他們才從別的同學口中聽說,那家酒店在建築之前,那個地方本來是一個農村。某天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大火,把村子燒了一大半。後來經過開發,才變成了現在的旅遊觀光地。

典子婆婆和其它人,大概是從前住在那個地方的居民吧。

他們聽畢,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


旅行後,在學校的某天。


「偶爾我會想…要是當時能和典子婆婆多聊一點就好了。」阿松邀阿誠到學校的天台上吃午飯,看著跟那天一樣湛藍的天空,突然這麼說。

「是啊。」阿誠點頭,說:「雖然那個時候我也跟她聊了很多。但總覺得不夠。」

「我跟她都沒說上三句話。」

人總是這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阿松心裏偶爾會想,要是他那天當個乖寶寶、要是他那天有跟典子婆婆好好聊天…是不是就能阻止那場大火發生呢?

雖然知道現在想也沒用,

但是好後悔啊。

「對了,你好像把手提電話戒掉了?」

「嗯。」

「就因為那件事?」

「嗯…你會覺得我很白痴嗎?」

阿誠忍不住笑起來,說:「不會!」

「但你笑了!」

「不,我笑是因為…」阿誠說:「現在的你比之前好多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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