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與矛盾後，如是說(7)

老賴：「當然，這就是接下來我要仔細地講解讓你能夠完全明白的地方。苦茶所比喻的，是在工作上不得不妥協的心情，家庭原本的問題，周圍沒有能傾訴苦惱的對象，還有看似只能用錢解決問題的煩惱，這些苦頭、無奈、孤獨、苦悶會占用內心能夠辨明事物的能力，也使得思考僵化、孤柱一擲。蛇所比喻的，是必定要支出的開銷以及難以累積的資金，這種入不敷出的恐懼就像被蛇纏繞緊縮著，即使沒有被咬、被啃食，但也無法掙脫出不斷捲縮的壓力。蜥蜴是指一種斷尾求生的生存策略，想像一種不存在的壓力緊迫盯人地翻攪你的生活，只有用放棄生活、麻木自我的心態才不會帶來更多損失、計較已有的損失，這樣的挫折卻變為了一種必要的生存策略。」

老賴：「蜈蚣不見得會發起攻擊，咬傷皮膚注入毒液，但那種在皮膚爬行所帶來的搔癢紅腫，就像是你生活中看不慣的事物越來越頻繁的出現、發生，雖然沒有奪去或干涉到你的生活，但你的注意力會一直對這些事情起反應，就像自體免疫的機制啟動使得全身被蜈蚣爬行過的地方都起了紅疹依樣。蒼蠅則是一種覬覦著你身邊即將到期事物的事件，如同快到期的罰單、信用卡消費、要繳出的報告、沒有心力去整理的生活環境，不重要的小事都挾著時間這把利刃抵在脖子上，掠奪所剩不多的注意力。而稻稈編織的粗糙墊子就是沒辦法調節狀態的自我了，坐墊本身就是要舒適，然而粗糙卻使其更加不舒適，就像需要好好吃飯、休息、睡眠的自我健康管理時間，都沒辦法好好去享有、去調整回呼吸，讓自己回歸更適切的狀態。」

老賴：「這一切一切，說白了，都會使個體無法對長久的事件做出思考，明智地辨析事件發生的前因後果。當社會結構產生了問題，而個人的調適也產生了問題，那個體往往會被自己的不適感搞得暈頭轉向，此時，就算意識到或遭遇到社會上大結構問題，往往是竭力以求自保而無力探討、沒有心力去探究出更為深層的問題，以尋求治本的解決之道。」

小皮：「我覺得你所比喻的情緒及狀態非常貼近生活中所會遭遇到的事情。但最後所說的，去探討更為深層的問題近而治本，那不是強人所難嗎?因為自己處境的單薄而僅僅是癒到社會結構上的問題就自顧不暇了，怎麼會有精力跟能力去解決它呢?本來就是要那些有能力和有權位的人去努力改善啊!」

老賴：「哈哈，你說的非常正確，但這只是在邏輯上的正確，在理想上、理論上的正論而已。如果我說所有現有的問題已經是各方角力後最好的處理呢?或換個方式說，某些問題的變得更嚴重之後，最終負擔最重的人，是那些分配資源解決問題的人嗎?是權力和能力最相符的人嗎?」

小皮：「...如果不是...那...」

老賴：「那會非常恐怖，矛盾，錯愕，甚至被打擊到無法對任何事物產生信念，對吧?」

小皮：「嗯，如果現實的處境是如此的話，已經不是嚴苛或是惡劣了。那一開始所描述的工作養家生子都不再只是一筆又一筆的金額開銷所能獲得的美好了。」

老賴：「是，雖然這麼說有點跳躍，不過依照不同雜誌或機構調查目前這樣低薪高物價環境，青年人或壯年人不願意結婚生子的回答，對我而言，都不過是冰山一角的表徵性答案而已，潛藏在其之下百分之九十的冰山都沒辦法浮出檯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