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inNews 白話選讀 #01: 弦子訴朱軍性騷擾一審落幕

這週三，也就是 2020 年 12 月 2 日下午，弦子起訴朱軍（對，就是那個主持人朱軍）性騷擾一案，在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一審開庭。那這個案子是不公開審理，什麼叫不公開審理呢，白話解釋就是與案件無關的民眾、包括媒體，不能進入法庭旁聽。

弦子是在 2018 年 10 月起訴朱軍，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所以我們先來簡單回顧一下整件事是怎麼回事。

事情經過

2018 年 7 月，弦子在微信朋友圈發表了一篇文章，祂在文章裡面講述了自己在 2014 年被朱軍性騷擾。

當時她在中央電視台《藝術人生》欄目組實習，朱軍是這個節目的主持。弦子那時是大三學生，為了完成實習作業想要採訪朱軍，兩人單獨待在化妝間，朱軍在這時試圖撫摸她的身體、並且強吻她，整個過程持續了幾分鐘，直到有人進入化妝間才被打斷。弦子在第二天報警，警方詢問了弦子、相關證人和朱軍，並做了筆錄，提取了弦子衣物上的 DNA，還調取了現場監控截圖，但最後這個案子不了了之。

這篇文章隨後被徐超（微博：@麦烧同学）转发到微博，在網絡上迅速傳播，引起輿論譁然。

2018 年 9 月，弦子控告朱軍侵犯人格權；10 月，控告案由修改為「性騷擾損害責任糾紛」。

週三開庭審理的，正是這單官司。

那朱軍對這個指控的回應是什麼呢？那就是，沒有回應：）。

事件發酵後， 2018 年 8 月，朱軍委託律師控告弦子及微博轉發者損害其名譽權。他的代理律師通過微博發表一則聲明。除此之外，朱軍本人沒有針對該事做過任何公開回應，沒有接受任何媒體採訪，在長達兩年的訴訟過程當中，也沒有一次親自到場；甚至週三一審開庭，祂作為被告，也沒有出現在法庭。

那這宗案子目前還沒有裁決。12 月 2 日的庭審一直持續到深夜 12 點，結果是「休庭」，也就是會開庭再審。弦子向法庭提出了三個要求：

1）三位法官迴避；

2）人民陪審員陪審；

3）朱軍本人出庭；

如果弦子的前兩個要求被同意，那麼下一次開庭時將會由新法官和陪審員組成合議庭。

不過也有網絡評論認為，要求休庭是一種拖延策略，希望把案子拖到明年。因為中國大陸新的《民法典》將在 2021 年生效，而在新版《民法典》中，性騷擾首次被作為案由列入。

MeToo 在中國

細心的大家一定會發現啦，欸，為什麼弦子要等到 2018 年才突然提起 4 年前的事？這其實有一個契機。

2018 年被一些媒體形容為「中國 MeToo 元年」。這一年的 1 月 1 日，羅茜茜實名發文舉報原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航）教授陳小武，在其任教的十幾年間持續性侵女學生。這篇公開信獲得大量關注，北航成立工作小組調查此事屬實。隨後，陳小武被撤職，他「長江學者」的稱號也被取消。

端傳媒當年 10 月做了一篇統計文章，從 1 月 1 日羅茜茜發布公告檢舉信，到 10 月 15 日，在中國一共有 36 個 #metoo 案例在公共場域浮出水面。同年 2 月，《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在大陸出版。

在這個背景下，為了聲援一位同樣遭受性侵的姐姐，弦子公開發表了這篇文章，祂希望被損害的聲音能夠被聽見。

我自己對那段時間的印象是，總覺得隔三差五就會有一個新的聲音站出來講述自己的經歷，鋪天蓋地的媒體文章，有事件回顧，有評論反思，有心理科普和急救，這些文章裡的大部分都會被刪除被封鎖，隔了幾個小時微信鏈接點進去全是空空如也。大家開始想出一些辦法來保存這些聲音，比如存到 GitHub，存到 Telegram，存到 Web Archive.

邊邊角角

雖然週三的案子不公開審理，但還是有很多人到法院前支持弦子。庭審從下午持續到凌晨，北京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有人在外賣平台叫了食物和水送到現場，發件人和收件人都寫著「弦子的朋友」。等到最後，大家在深夜裡合唱《難忘今宵》。

美聯社報導和網絡貼文裡都有提到，法院現場有便衣警察，曾經阻止人們舉標語，還帶走了外籍記者詢問。

大陸媒體報導這件事的不多，很多信息是網友自己的紀錄，我在時間線上刷到有篇帖子裡說警察和現場支持者一樣，都等到庭審結束才離開，有支持者主動向警察提供食物，被警察拒絕了，祂說自己「不能吃」。是個蠻有趣的細節。

今天上午，也就是這個案件開庭審理的第二天，大陸的 Podcast 平台小宇宙在主頁做了一個合集「聽見弦子和朋友們的聲音」，收集了弦子作為嘉賓上過的播客和其它相關討論，我數了一下，一共 24 期節目。

其它參考資料

BBC 在12月2日的報導：中國#MeToo再引關注，朱軍被控性騷擾案兩年後開庭

網站 #MeToo在中國，收集了中國的 #MeToo 案例

12 月 2 日現場紀錄文章存檔，原文由 @妇女佐伊 发表在微信公众号「回声HUISHENG」，目前已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