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鸽子

午饭后把《我的天才女友》最后一集剩下的半小时看完了。脑袋有点沉，想着打个盹儿。经过阳台，这几天阳光很好，驱除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我身上的阴凉，我决定在这看会书。

《书店日记》的黄色封页让人心情也明朗起来了。与我预想的刻薄形象不同，店主温和有礼，非常可爱。翻着店主一天天的记录，阳光逐渐靠近，移动到我背靠的柜子上，我的脸上，很快又退到门边，消失在阳台范围了。

撕开几包过年收到的嘉顿饼干，我从客厅到阳台，再从阳台到客厅，来回两次后我干脆踢掉了拖鞋。我从小就爱光脚，因此脚长这么长也不是没道理。看书确实是打发一个孩子最省事儿的活动。我妈以前就是老让我去看书，当然想着多读书就能成材，但更重要的是，读书不会发出噪音，不需要互动。我还记得翻烂了的那本《西游记》，还是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绘图本。四大名著我只对《西游记》感兴趣，动物最多。《红楼梦》字太多，《水浒传》人太凶。

阳台门口也是我小时候最常待的地方，蹲在门口，将刚买回来的光酥饼撕成碎碎喂蚂蚁。那时候蚂蚁好像真的比现在多。随传随到，只需要一小块光酥饼。

很热很热的时候，我记得天空好像一直都昏黄昏黄的。看起来不远的顶楼总有一个驯鸟师，他体型瘦小，经常穿着灰黑色的T恤。我妈说那里养了不知多少笼的鸽子。他每次都像施魔术，不用准备多久，哗啦啦一下子，分辨不清大小的鸽子从顶楼的转角处涌出，蔓延出乌压压的一大群，把那边的天空都蒙上了灰布。鸽子里面也有白的，但应该多数是灰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震惊。鸽子也飞不远，好像就在那一角天空里盘旋。有一次我很想看看驯鸟师的表情。他应该很自豪，能同时教出这么多鸟学生。但连他的样子我都看不清。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情，沙士、禽流感。我没有再见过他们，我一直觉得家离鸽子的住所很近，但至今我也没找到怎么通往那座建筑。驯鸟师转行了吗？还是他本来就不是驯鸟师？他现在还好吗？那一笼笼的灰色的白色的鸽子又去哪里了呢？

原计划今天下午游泳或健身，怎么也没想到不停地吃了四条威化饼、好几个葱油薄饼。书看完了《二月》，起身发现背酸脖子直，眼睛刺痛。

洗澡时播放了宋冬野的《鸽子》，水蒸气消退时我突然有一种空虚和哀伤，淡淡的，和洗发水停留在头上的味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