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匪正在清除新疆的清真寺和珍贵的圣地

By Chris Buckley and Austin RamzySept. 25, 2020

直到十年前，朝圣者们还会乘坐公共汽车、汽车、驴子和步行，数以千计地聚集在中国西部边疆沙漠中的伊玛目阿西姆圣地。

他们艰难地穿过沙丘，跪拜在供奉阿西姆伊玛目的圣地，阿西姆伊玛目是一位穆斯林圣人，他帮助打败了一千多年前统治这里的佛教王国。虔诚的信徒是以穆斯林为主的少数民族维吾尔族，他们经常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祈祷丰收、健康和婴儿强壮。

他们在神龛周围和附近的木柱上系上写有祈祷信息的布条。他们喜欢在神庙边上的游乐场玩耍，魔术师、摔跤手和音乐家在那里取乐。他们聚集在讲故事的人身边，朗诵着古老的故事。

"这不仅仅是一次朝圣。有表演者、游戏、食物、孩子们的跷跷板、诗歌朗诵，还有一整片讲故事的区域。"米德尔伯里学院教授塔玛尔-梅耶尔说，她曾在2008年和2009年访问伊玛目阿西姆神庙进行研究。"它仍然是如此充满了人，充满了生命力。"

即使在那时，当局也在试图用检查站来限制圣殿的人群。到2014年，朝圣者几乎被完全禁止。而到了去年，神殿的大部分已经被拆除。曾经环绕着陵墓、挂着飘扬的祈祷旗的木栅栏和柱子已经被拆掉。卫星图像显示，该地的一座清真寺被夷为平地。现在只剩下标记阿西姆伊玛目墓的泥砖建筑，在废墟中似乎完好无损。

近年来，中国当局关闭并拆除了新疆各地的许多主要圣地、清真寺和其他圣地，这些地方长期以来保存着该地区穆斯林的文化和伊斯兰信仰。

关闭和清除这些场所的努力是中国将该地区的维吾尔人、哈萨克人和其他中亚少数民族成员变成共产党忠实追随者的更广泛运动的一部分。同化运动导致数十万人被关押在教化中心。

总部设在堪培拉的研究团体--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的新报告，系统地衡量了近年来对宗教场所的破坏和改变程度。据估计，自2017年以来，新疆各地约有8500座清真寺被完全拆除--超过政府所说的该地区清真寺数量的三分之一。

"它所显示的是一场自文革以来前所未有的拆毁和抹杀运动，"领导这项分析的该研究所研究员内森-鲁瑟说。在1966年毛泽东领导下展开的长达十年的动荡中，许多清真寺和其他宗教场所被摧毁。

该研究所（又称ASPI）对新疆各地533个已知的清真寺遗址进行了随机抽样调查，并分析了每个遗址在不同时期拍摄的卫星图像，以评估变化情况。它通过从国家赞助的调查和在线记录中抽取的382个地点的样本，研究了该地区的圣地、墓地和其他圣地的状况。

中国政府驳斥了有关大范围拆除宗教场所的报道，认为这完全是 "无稽之谈"，并表示重视对清真寺的保护和修缮。

中国官员指责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试图恶意诋毁中国，并指出该研究所由美国政府提供资金，证明其调查结果有失偏颇。该研究所拒绝这种说法，称其研究完全独立于其资助者。

当局对新疆境内的行动进行了严格控制，并遏制信息流出该地区，使得评估当地的破坏规模成为一项挑战。《纽约时报》去年通过研究卫星图像和访问新疆南部各地的遗址，核实了ASPI报告中的许多细节。

"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对遗址的蓄意破坏，而这些遗址在任何方面都是维吾尔族的遗产，也是这片土地的遗产，"审查该报告的伦敦大学维吾尔族音乐和文化专家雷切尔-哈里斯说。

当局最近关闭或铲除的许多神庙和墓地体现了维吾尔族的各种伊斯兰传统。朝圣者会带着食物供品、羊角和兽皮去参观当地称为 "马扎尔 "的圣地，以表示他们的虔诚，或者带着体现他们对健康孩子希望的布娃娃。有的人花了几周时间从一个圣地到另一个圣地。

大型圣地往往是一千多年前在该地区传播伊斯兰教的阿訇、商人和士兵的墓地。有些是几个世纪以来建造和重建的宏伟建筑群。但一棵树或一堆石头也可以作为圣地，为村民们标示出神圣的存在。

在新疆南部沙漠中一个著名的圣地--奥丹马扎，朝圣者已经聚集了400多年的岁月，以纪念一位将伊斯兰教带入该地区并与一个敌对的佛教王国作战的领袖。

"如果你有一头驴子和一辆马车，你装上食物，你花三个星期的时间去一个神庙，"诺丁汉大学的研究员Rian Thum说，他曾研究过奥丹马扎和其他圣地及其命运。"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成年维吾尔族男子哭泣的地方就是在神庙。"

但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政府对新疆清真寺的扩张和神庙的复兴越来越紧张。官员们认为朝圣者的聚集是为不受控制的宗教虔诚和极端主义提供火种，而不满的维吾尔人发动的一连串反政府袭击也让当局感到紧张。

1997年，当局禁止在奥丹马扎举行节庆和朝圣活动，其他圣地也在随后几年关闭。

不过，还是有一些访客和游客悄悄来参观。

"一位维吾尔族人成功地参观了奥丹马扎，她告诉附近的一些村民她去过，他们开始哭泣，其中一个人要求从她的外套上获得一些灰尘，"Thum先生回忆说。"这让人感受到这个地方对人们的重要性，即使他们不能参观。"

之前关闭和禁止参观圣地是政府更积极运动的前奏。

到2018年初，与世隔绝的奥丹马扎被夷为平地，距离最近的城镇近50英里，维吾尔族最重要的遗产地之一被铲除。当时的卫星图像显示，该圣地的清真寺、祈祷堂和其保管员曾经居住的简易住房已被夷为平地。没有任何消息表明，朝圣者留下肉、粮食和蔬菜的大锅发生了什么变化，而这些肉、粮食和蔬菜都是由圣地的监护人煮成圣餐的。

"你看到的是一种真正的、似乎是有意识的破坏对维吾尔人很重要的地方，正是因为它们对维吾尔人很重要，"Thum先生说。

在某些情况下，政府以发展的名义拆除了清真寺。纽约时报记者去年访问新疆南部的和田市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公园，卫星图像显示，直到2017年年底，这里一直有一座清真寺。

我们在该市还发现了另外4个曾经有清真寺的地方，现在都是新建的公园或光秃秃的一片，还有一个清真寺被拆了一半。和田的主要中央清真寺仍然存在，不过只有涓涓细流的人参加，即使是周五的祈祷。

在新疆南部的主要城市喀什，市中心几乎所有的清真寺都关门大吉，里面堆放着家具，积满灰尘。有一座清真寺已经变成了酒吧。

"我好像失去了身边的家人，因为我们的文化被带走了。"来自喀什的维吾尔族研究生马木特詹-阿不都热合木说，他现在住在澳大利亚，一直在新疆寻找妻子的信息。"这就像我们的一部分肉体，我们的身体，正在被移除。"

并非每个宗教场所都被夷为平地。有些现在是官方旅游景点，不再作为朝圣地，比如喀什著名的阿法克-霍贾陵墓。喀什噶尔边上的一个庞大的维吾尔族墓地至今尚存，家属们纷纷驻足整理坟墓，祭拜。

维吾尔人注意到，圣地在过去几十年中曾被摧毁，然后又被重建，它们可以再次崛起。但他们对最近铲除的规模感到畏惧。

"这次镇压的力度相当令人震惊，"阿不都热西姆先生说。"许多想抱有希望的维吾尔人都相当悲观，包括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