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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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自我,紀錄世界

陽光下的罪惡

舊文

(按:該文寫於10月,沒想到不足兩月就出了12/9教案。巨石滾落的速度真是快啊!從新疆到內地,從穆斯林到基督教,只是一眨眼。雖然與胖牧師意見多有不同,且對中國家庭教會的組織形式也有不同意見,但是,他們的災難不是所有屬靈人的災難嗎?他們的災難,不是所有良智尚存的中國人的災難嗎?---2019/2/12) 

大約10年前,我偶爾看到一個錄像,儲君到海外巡遊時對自家人說的大實話。我們一不輸出貧窮,二不輸出革命,有些人吃飽了撐的……當時錯愕,這就是我們未來的聖上?

旋即不久,有友人來訪,喜氣洋洋,說:“我們有希望了,天降聖君,中國文化要復興了!中國要復興了!”我卻憂心忡忡,想起那個被很快下架的錄像。我問:“你說的復興,是復何時的興?如果要復興了,鄧之後的時代是墮落倒退嗎?”她全然不理解我,反而笑:“是中國的全面復興,大復興。”可是,我不知道是回到春秋、漢唐還是明清,或者秦朝。

這種興奮,延續到了南周新年致詞事件。當時把權力關進籠子曾經令多少人歡喜雀躍,憲政二詞不知鼓舞了多少人心。於是,有了南周的新年呼喚,對憲政的呼喚。而後,我們是知道了。南周遇難,聲援南周也風打雨吹去。

很快,7/09/2015 律師大劫難。知識界和平轉型、憲政民主的夢,徹底破碎。不僅夢碎,很多家庭也破碎。酷刑、認罪。有的律師至今不知在哪裏。失蹤。

在這之前,中宣部旗下的項目,打通馬克思與儒家,已經開始。為五斗米而拼命的人並不少,何況是肥肉。前無古人但願後無來者的毛孔學就這樣誕生了。這是儒家的惡之花。余英時先生早有斷言:死亡之吻。

這是儒家的死亡之吻,卻是中國升級了的文化病毒。大約兩年前,這個文化病毒基本走出實驗室,先用於民間洗腦,今年開始用於侵蝕各宗教傳統。官學民互動下,一場中國特色的儒學運動轟轟烈烈粉末登場。從民間,到學校,到舞台。我真切地希望民間藏著良善純正的種子,不被毛孔學污染。可是,正統傳承已無,縱然儒家江湖舵主杜先生回歸又如何?空負奇才,回天無力。現在,這升級的毛孔學正在侵入邊疆維族宗教習俗,美其名曰:再教育。我聞到了毛氏思想改造的味道。連一向循規蹈矩的三自教會也不能倖免,耶穌十架的兩邊是領袖像,聖經下架,必須用御批新譯本,譯文用孔,註釋加毛,所謂加強基督教中國化。家庭教會就不用說了,各種手段打壓、強拆。至於一向小心翼翼走羅漢道的佛教,也只能軟綿綿地奉承上意了。名義合法的五大宗教,該升國旗升國旗,該學會議精神學會議精神,該穿紅軍服穿紅軍服。亂象橫出,群魔亂舞。根基本不牢,何以求自立?何況,巨石滾落山頂,試圖螳臂擋之,也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

10年前,曾經和一群學者每週一次聚會,學習“中庸”。帶讀的學者說,他在基督教罪性論中感到寒冷恐懼,在中國文化中感到溫暖,每每思及,有天命在身的感覺。有人批評中國文化病了,他說,他認為不是病了,只是缺營養。我絲毫不懷疑他的真誠。我也同樣抱著這樣的真誠,只是,上帝的愛與義,讓我溫暖,也讓我戰慄。而中國文化的斷層,讓我感覺舉步維艱。他回去實踐了。我不知道在黨國光輝的照耀下,他是否能走出不同於毛孔學的路?而聖人君子的使命,離開神聖上帝(上天)的信仰、禮儀以及組織,是否如他所願,得以施展弘道?他還堅持中國文化不是病了,是缺營養嗎?

一點點星光,一次一次被遮蔽了,也無人提起。一個個聲音,一次一次被消失了,也無人質疑。這不是一個黑暗的時代。這是一個陽光下罪惡大行其道的年代。正大光明。正大光明。罪惡與殺戮公然而行,已經沒有人敢阻止,或者已經沒有人想阻止,就算想也阻止不了。

天佑中華。我還能說些什麼呢?上帝發怒,降下大洪水,卻賜方舟給諾亞。諾大中華,是否有訓斥罪惡的諾亞?上帝毀滅罪惡之城,答應亞伯拉罕,只要一城有十個義人,祂就必不毀滅。星羅棋布的中國城市,可否一城有十個義人?上帝發威,要毀滅尼尼微,卻生了憐憫,要約拿去呼喊,尼尼微合城悔改,於是上帝收回成命。我們可有呼喊的約拿和悔改的百姓?天佑中華,人在做什麼呢?在埃及做奴隸的猶太人,如果沒有呼號痛哭直達上天,上帝也不會呼召摩西,要這位笨嘴拙舌只想自己保命的老人去奔波征戰,挑戰盛極一時的埃及法老,把一群烏合之眾帶出埃及。不要只說天佑中華,去捫心自問,“我”在做什麼?

彈指一揮間。聖君的面具跌落。舉世矚目下,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後。不知多少生靈要灰飛煙滅。反正,我們沒有聲音,沒有記憶。鬼打牆。幾度春秋人往來,山河破碎不悔改。

10/26/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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