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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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太远,忘了从哪出发,也不确定终点。

出走:第六十三章

吃过午饭,东南北回到办公室,随手打开电脑,看到汤米的线上留言,立即回复:“抱歉,新年太忙了,而且大结局一直没想好。不出一周就更新,好吧?”

刚敲出发送键,汤米立即回了“OK”。

东南北看了下时间,拨通了老董的电话。

“兄长,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给玉成兄一个美满的结局?”东南北说,“我想提前铺垫一下。”

“兄弟是不是受到了网上跟帖的影响?”老董说,“这些网友真可以,任何小穿帮都能拎出来,最近有网友开始预测大结局了,五花八门,真搞笑。”

“我更新完就不看了,确实是怕自己受影响。”东南北说,“我在想童话结尾总有一句‘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玉成兄为什么就不能从此过上幸福生活呢?”

“兄弟等一下。”老董说,“我这边来个客人,我先打个招呼。”

“先这样吧,我一直在办公室,等晚上再通话。”东南北说。

秘书敲了两下门后推开门、探着头说:“行长,还有事儿吗?”

“你走吧。”东南北说。

“好的。”秘书说着拉上了门。

“你等一下!”东南北对着门大声说。

秘书打开门后,东南北说:“再重复一遍,你每天正常时间上下班,不用特意请示我。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好,我记住了。”秘书犹疑地说:“就这事儿?”

东南北笑了一下说:“想和你聊点工作以外的事情,你后来有看《负石》吗?”

“没有追更,隔一段时间恶补一下。”秘书进门靠在门边说,“写得挺有意思的,很多艺术圈的事儿,我像看天书一样,不过情节很吸引人。”

“后来怎么样了?”东南北说。

“哪个后来?年前到现在就停更了。”秘书说:“我上回看到的是省电视台邀请他参加‘纪念傅抱石诞辰九十周年’节目,他爽约了,随后不久电视台借此封杀了他。”

东南北说:“他为什么爽约?”

“文章没交待。”秘书说,“我想想啊,他后来自己潜心创作,慢慢独成一派,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官方和民间认可,他好像也不太在乎。后来一个香港著名画廊的老板亲自过来找他,要和他签约。那个老板是个专家,给予他的作品高度评价,但是他认为香港是‘资本主义’,就没答应,但因此得到了国内媒体的关注。随后一家媒体采访他后,未经他允许就发了一篇文章,使他名声大噪,因为文章说他是傅抱石的弟子。同时招致了很多讽刺、挖苦和批判,他很受打击。”

“他为什么爽约?”东南北说。

“我想他是不愿意活在傅抱石的阴影里吧?也承受不了世俗的压力。”秘书说,“但是我觉得媒体活动不喜欢就婉拒了呗,临时爽约也不大好。电视台也有点过分,又不是现场直播,也没影响什么,凭什么封杀他?”

“你觉得他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呢?”东南北问。

“不好说,剧情反转很快,这个叫‘艺未央’的作者也没准,说不更就不更了,总这样会影响网上热度的。”秘书说,“我倒希望他有个大圆满的结局,比如傅抱石的哪个女粉丝最好是傅抱石的女儿——最可爱最漂亮那个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两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傅抱石有没有女儿?”

东南北大笑着说:“你们女生都喜欢看喜剧吧?傅抱石有四个女儿,但无论哪个爱上他了,最终他还是没走出傅抱石的阴影,你说他能开心吗?”

“那不一定啊,可能最初是因为他对傅抱石的敬爱喜欢上他的,但是后来慢慢爱上了他的画和他的人,并且帮他摆脱了傅抱石的阴影,甚至超越了傅抱石的艺术成就。”秘书说,“多数读者都喜欢看喜剧吧?人生已足够乏味,连看部小说都苦巴巴、惨兮兮的,犯得着吗?”

“喜剧是麻药,悲剧是手术刀。”东南北说。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老董的电话打进来,东南北接起来“喂”了一下后说:“兄长空了?我这样设想大结局,然后倒着写,全写完之后定时发到网上。玉成兄画完他唐诗系列的最后一幅‘独钓寒江雪’之后,在农历除夕那天,他将房间彻底清理了一遍,垃圾扔掉,一些能用的东西放在了街边,和书画有关的东西送到了山上他提前垒好的石头墓室。然后把房间打扫干净,钥匙留在锁头里挂在了门上,带着小半瓶他一直珍藏的傅抱石喝过的茅台酒和两瓶他老家聊城的‘鲁酒’,踏着积雪摸黑回到了石头堆里,一口气将两瓶半白酒全部喝掉。”

“开放式结局?”老董说,“不一定,喝了这么多酒肯定会酒精中毒,而且酒醉后睡在室外很容易冻死。”

“我想让玉成兄冻住。”东南北说:“我原本想写他趁着酒劲儿上来前一脚踹塌了石堆将自己掩埋,但是我不忍心,我觉得那太疼了。”

“不提他癌症的事情?”老董说。

“我觉得罹患癌症后被迫自绝是种无奈。”东南北说,“主动赴死是英雄主义、浪漫主义。”

“赴死前还顾及着不为他人添麻烦是善良和慈悲。”老董说,“不过我忽然想到,书名虽然叫《负石》,设定的结局是放下石头了,但怎么还是一个石头垒的归宿?兄弟这样写有什么寓意吗?”

东南北坐直了身体说:“操!乱了,顽石已成玉了,我立即改。把石头堆去掉,就是玉成兄躺在松软的雪坑里,任由羽毛一样的飞雪迅速将全身遮盖,远处的天空被除夕的连绵烟花映得泛红,仿佛为他照耀着通往天堂的路,玉成兄微笑着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后闭上了眼睛。”

隔了很久老董说:“下一步怎么安排?”

“我想和叶部长聊一下有无可能正式出版?毕竟网民以年轻人居多,他们不大可能收藏玉成兄的作品,我们还需要同时已传统方式在传统媒体上造势。”东南北说,“随后策划个玉成兄的回顾展带一个学术研讨会,争取在各大美院的校刊上和权威美术杂志上持续发布一些文章,需要很多红包。”

“这都没问题。”老董说,“拍卖什么时候上?”

“越晚上越好,拍出天价后捐给关山月美术馆和辽宁宾馆一幅,捐假的。”东南北说,“我想再打一场假官司,不过要让月亮冒一定风险。我找铁哥们起诉月亮,起因是他赞助了玉成兄的全国巡展一笔钱,我们承诺给他一定数量作品,但是后来我们反悔了,准备退他钱,但他一定要画。把这个官司打久一点,充分发酵。”

“期权概念?兄弟真是跨界高手,剑走偏锋啊。”老董说。

“我只是想寻求法律的保护。”东南北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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