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雍

@bungousteins

《夢想集中營》影評:邪惡是對日常的毫不在意

《夢想集中營》是一部以納粹加害者視角呈現德軍在奧斯威辛集中營所進行暴行的電影。影片透過指揮官和家人的日常生活,引起觀眾對納粹心理歷程的深入反思。儘管電影並未呈現血腥場景,卻通過這種平靜的描寫讓觀眾感受到窒息的恐怖。此外,影片處理了視覺和聲音之間的不同感官刺激,進一步引起觀眾對暴力和創傷的思考。

王鷗行《夜空穿透傷》:在詞語破碎處尋找黑暗的明亮

《夜空穿透傷》裡的許多詩作都給人一種破碎感,彷彿內心的語言不停被打斷、拆散,也經常讓詩句排列營造出懸浮、飄蕩的感受。雖詩中充滿「優美」的意象,但他與克莉絲蒂娃的想法類似的,卻是一再凸顯一種無法言說、失語的狀態,讓人面對到在真實和創傷中,意義其實往往是空無和破碎的狀態。

《奧本海默》:在內爆的聲響與影像中延遲展現的「線性敘事」

觀看奧本海默的過程好像⼀直在被轟炸⼀樣,感到⼗分疲勞。但這並非因為他的劇情⼗分複雜,⽽是因為這部電影震⼈⼼魄、勾⼈⼼弦的⾳樂在長達三⼩時的片長中,幾乎很少中斷,⽽是不停時⼤時⼩地持續作響。整部片除了⽤剪接接合不同時空的敘事來讓每個當下都產⽣不同的時空的迴響,諾蘭更直接讓空間中出現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事物,讓我們更加直接地感受到⾓⾊的⼼理,以及他的⼼理和現實時空的反差所形成的內爆。

愛的回憶使人無畏死亡 — — 普魯斯特文學的兩部經典電影名

整個作品中,普魯斯特經常讓各種時刻的記憶不經意地冒出並與過去和未來的記憶交錯、夾雜,雖然優美動人但也很容易讓人迷失,只有讀到某個部分時,我們才會忽然明白那促使人陷在回憶的核心而感到惆悵,體會到時間流逝的殘酷和人性為愛癡狂的矛盾。

《殺人一舉》:「暴力」應該如何被觀看?

「創傷」的發生並不只是在過往,也發生在這個「過往」是如何被呈現的時候。約書華的紀錄片《殺人一舉》(The Act of Killing)與其說是在講述印尼九三O政變大屠殺的歷史問題,不如說是在思考這段歷史是如何被「呈現」的問題。這種手法於是讓《殺⼈⼀舉》的拍攝不只顛覆了人們⼀般對紀錄片的印象,也改變了影像和觀看者之間的關係。

在影像與文字中尋找「不存在」的真實——短評極短篇小說集《不存在的書》

《不存在的書》收錄了二十八篇極短篇小說,雖然這樣說,但翻開後會發現裡頭的每一則故事其實都來自於某本小說的片段,可能是小說的開頭,也可能是其中的某個情節,彷彿在逗弄讀者的心一樣,每則故事的結尾都有一種強烈的懸疑感,讓人很想知道後續。但更吊人胃口的是,作者在這裡面為我們介紹的二十八本小說,都是實際上不存在的書。

山川方夫《夏日送葬》推薦序:以驚悚描寫存在的虛無,在幻影般的文字裡省思人的真實

山川方夫的小說,每篇都和各個主角在生活中看見和擺脫不掉的幻影有關,可以說,他描寫的是人們在幻想和現實之間各種詭異又矛盾的徘徊。有趣的在於,人們雖不停陷入各種渴望和幻想,但揭開來看,會發現這不是因為人們有無窮的欲望,而是因為人們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是什麼。

【新書介紹】:在神話與當代社會之間叩問生存意義的犯罪小說——《命運操弄者》!!!

《命運操弄者》是日本作家佐藤究2021發表的以犯罪為題材的小說,表面上雖然是一本描寫毒品走私、器官販賣的驚險犯罪作品,但整本書厲害的地方在於,作者非常詳細地考察了古文明阿茲特克的歷史與神話,並將之和故事裡的情節 以及人們生存在現代社會感到的空虛做出巧妙深刻的結合,進而探索了人們各式各樣的犯罪心理。 在這些結合中,引導我們重新神話的意義以及犯罪的動機。

影評:《藍色大門》中的身體與曖昧的親密感

只在當我們完全來到一個陌生的情境中,才會倏然發現,情感本身中常常充滿了脆弱和不安。這種脆弱和不安,可能會讓人懷疑關係的意義以及他們的穩固性,但卻是必須得加以重視的事物,因為正是這種存在於情感中的曖昧性,讓原本的關係有產生鬆動的可能,並讓我們能夠直接面對眼前的這個人本身。

不要害怕在文字中迷失——當代詩人安.卡森介紹

對於自己的生平,加拿大的詩人安.卡森很少透露,要求出版社在介紹上只能寫:「安卡森出生於加拿大,以教授古希臘語營生」。若和她詢問作品背後的創作軌跡或是解釋作品的內容,她的回應多半也十分簡短,或是曖昧難懂,讓人摸不著頭緒。基本上,她不希望人們透過她的生平來理解她的詩,而是盡量以自己方式進入詩的世界。

《三島由紀夫vs東大全共鬪》:建立關係與面對他人的「語言」辯駁

「這世界是閉上眼睛的,如果我們不睜開眼睛看向他人,我們是無法和人建立關係的。」——芥正彥​​

在書寫的實驗中,「空間」是個疑問 — — 讀《空間物種》中各種不在場的時空

這並不是一本有著明確情節敘事的小說,而是一本關於空間、「地方」的思想筆記,或者更像與「空間」有關的各種聯想所集合的隨筆、素描。這裡面的「空間」,並非我們一般理解的,具有明確地理位置、確定尺寸的實體空間,而是沒有實體,卻彷彿像空間一般的東西,比如:記憶、「自我」或所謂的「內在空間」。

【新書介紹】《六個說謊的大學生》:「不可告人」的過往真的不可告人嗎?

我們常常都說每個人都是特別的,而這個時代重視的價值是多元的,但事實上只要一步入社會求職似乎馬上都會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因為為了獲得某些理想的工作,人們都知道應該要讓自己維持特定的形象,並將自己的過往美化、修飾,表述成一個動人、「有特色」的故事。

影子們的花園

所謂的我 是一種靜謐的 紛擾

歷史與記憶的矛盾 - - 讀班雅明《歷史哲學論綱》

對班雅明來說,歷史從來就不是紀錄,而是關係的展現和詮釋。它總是當下對過往的滲透,或者過往對當下的滲入。因此一個真正的歷史學家不會像一個枯燥的編年史學家一樣,依照年代去記錄不同的事件,相反的他們在描繪過去時,「並不按照它本來的樣子去描繪,而是從中去捕捉一種記憶。」

又吉直樹《人間》:以笑打破包覆「自我」的那層膜

作品中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嗎?很多時候,「自我」似乎不是被自己勾勒,而是被在意的他人所勾引出來的化身。在《人間》裡,每個角色都像作者某個部份、片段的自我,和他對話、互動。試圖找尋真正的自我,和坦然生活在這個複雜的世界的方式。這種找尋在書中體現為各種徬徨、困惑以及失落,並最終聯繫到人為何要創作的意義。

性別展演與電影影像中的「身體性」:觀台灣國際女性影展《忽男忽女》和《迷幻擬音師》

致謝 虛詞.無形 刊登本文 連結:https://pse.is/3xj24l台灣第二十八屆國際女性影展宣傳圖《忽男忽女》(Gendernauts)和《迷幻擬音師》(Passage)是2021台灣第二十八屆國際女性影展(Women make waves film festival)...

讀胡利歐.雅馬薩雷斯《黃雨》:亡靈的敘事與淋濕存在的「混濁感」

這種無形的傷口的名稱或許就是孤寂。他讓回憶就像凝視自我的廢墟,看著它慢慢崩塌,讓自己在目光無止盡地內心徘徊裡,慢慢失去存在感。而時間和記憶是徘徊不走的亡靈,不停糾纏現實。想遺忘卻也無法做到。雖然整本故事摻雜著城鄉議題,但《黃雨》真正想描寫的,其實更像是人的孤獨、死亡與回憶的孤寂。

洛特雷阿蒙《馬爾多羅之歌》:不要平靜地走入閱讀的世界

我們總認為人是透過語言來認識這個世界,就如同「觀念」、「看法」這些詞所呈現的,語言想要扮演帶來光線的視覺,使事物的身姿能夠在人的內心並被照亮。「意思」成為光芒,驅散的他們原本帶來的不確定性。​​但語言,也彷彿人為了擺脫光線而產生的第二視覺,一種為了獨自在黑暗、在缺席中進行想像的感官。在語言裡,只要描述細膩或概念清楚,人不一定需要真的看過某些東西,也能「看見」自己沒看過的東西。

【試讀心得】《大疫年代十日談》:疫情究竟是疏離還是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疫情究竟是疏離還是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是試讀完《大疫年代十日談》後,心裡浮現的疑問。這裡面的故事,有的描寫人們和陌生人因為疫情產生的新互動,有的則是描寫透過疫情描寫內在家庭的隔閡。有些地方輕快,有些地方則相當沈重。雖然帶來不少痛苦、失望和落寞,但我們從中卻可以看到,疫情其實也是一個新的契機,讓我們去重新面對彼此的關係,並發現與人互動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