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筆直的樹幹間隱約是翻騰的瀑布，仿佛失去了聲音，白霜

凝固在草葉上，愈加寒冷了，愈加沉默了，房屋的影子

在水裡散開，圓的石頭抬起一個睡夢中的女人，仿佛在忘卻

仿佛不曾有過癡情的盟約，仿佛不曾遭遇嚴格的質問審判

蘆葦後又出現一隻嶄新的船，船槳初次品嘗水的柔軟，古老的

土地上，植物生長，就要預見一團閃光的絲線在空氣中舒展

就要有相反的氣流碰撞再分開，神秘的言語不斷洩露，有如

一面明鏡，映照出山嶺傾斜而驚人的線條，映照出億萬年的

追逐與渴望，我們一如有所依靠，有所撫慰，天使巡迴，看見

夜的冰冷與孔雀的豔麗，都歸於草叢一彎深邃晶瑩的藍，而

它在某處喧鬧著下降，綠色光柱，紅色光柱，同時射進已經

平靜的身軀，一隻黃金的蛇誕生又迅速地消失，細碎透明的鱗

變作一株株星般光芒的植物，如此親愛地分散，中央一隻雄鹿

顯現，穿過獵人無知的槍支，去伴隨林中白裙的女神，太陽升起

在一面面土黃的牆上，過去人們曾跪拜巨大的神，如今彩色的

旗帛快樂地撲打蔚藍清澈的天空，像孩子們一樣天真而幸福

呼喚純淨的雨水如酒漿一樣漾開，住宅堅實地壘起，一塊塊

寶石聚合，黃昏的氣息充滿了乾淨的樹枝，拿著琴的詩人在歌唱

土地發出香氣，一隻看不見的手穿過地面，拿起煙霧般纏繞

的男性女性，讓愛情如海洋漫過世紀，像羊群站滿了青色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