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閒聊016 我的老小孩 ｜蘇曇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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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提到回家照顧媽媽時，發現媽媽因為身體狀況開始變好，腿腳也比較有力氣了，所以人也開始變白目了。

回診時醫師們都有提到，這個時期多多練習站立和走路是必要的，但是要適度，而且絕對要注意不要再次跌倒；來家裡提供長照服務的照服員也有提及，她服務過或聽到不少這樣的例子，就是意外受傷後開始復健的長輩，有時會覺得自己已經好很多了，但也就是因為這樣，容易掉以輕心，走路時不再時時刻刻注意要扶著扶手或ㄇ字型助行器，這時如果遇到腿腳瞬間無力發軟，即使只是一下下，都可能讓他們再度跌倒。

而媽媽顯然就進入了這樣的階段，因為可以靠著ㄇ字型助行器走一小段路，感覺比原先好上太多，忍不住回到原先的生活習慣，撐著助行器走著走著，看到桌上有什麼東西就伸手去拿、去整理，處理到忘我時，兩手都離開了助行器也渾然不覺。明明是可以穩穩當當坐在桌邊再拿、再整理的東西，偏偏就是要站在那邊半天，完全不管自己現在明明走一小段路腿就會有點抖。

無論和媽媽講了多少次，家裡很多地方都擺了椅子，人先坐下來再來處理事情，她就是沒辦法真的聽進去。有時候一天念她十幾次（就是每次看到都要提醒她這樣真的很危險），念到我今天生氣提高音量。對於我這種習慣向內消化情緒而不是向外反應的人，認識我十年的朋友都不見得聽過我對別人大聲說話……雖然我只說了一句「坐下再弄！」，但說完重話又馬上很後悔，蹲到媽媽旁邊跟她輕聲說我有多擔心她一時腿抖，又因為手上拿了一堆東西，沒辦法抓住物品來平衡，會再跌倒一次。

說完以後有種……自己好像是在養孩子的感覺 orz 然後感覺到……其實還真的滿像是在養孩子的orz

當她現在因為手部無力，用完的衛生紙投籃常常暴投，掉在垃圾桶旁邊沒進球的時候，我要負責去把垃圾撿起來丟；當她只能坐在便盆椅上洗澡的時候，我會穿著雨衣進浴室幫她調整水溫和沖水；我會幫她洗因為意外而沾到便便的褲子（順帶一提水晶肥皂的去汙力真的是一般濃縮洗衣精比不上的，這是我這幾天的親身體會）；當她半夜因為漏尿、尿布溢流弄濕褲子，醒來坐在床頭時，即使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還是會瞬間感應（？）到然後清醒過來。

每天早上，我準備好牙刷漱口杯和毛巾，看著她刷牙擦臉，再把東西一一清潔好歸回原位；備好她喜歡的各種沖泡飲，看她吃完早餐，盯著她每一餐飯後和睡前有沒有好好吃藥點藥；晚上當她熄燈以後，我在房間外一邊處理自己的工作，一面注意她何時開始打呼，開始打呼才是真的睡熟了。

雖然我沒有孩子，但我覺得家有某個年齡段的小孩的爸媽，一定會對以上片段心有戚戚焉的對吧！

那讓我突然覺得十分奇妙，宇宙讓不打算生孩子的我，以奇特的方式體驗了一回做父母的感覺。並且讓我想起好多年前我好喜歡的一部漫畫《男女蹺蹺板》的女主角說，她的人生目標是，「在死前能滿足地說一聲『啊，好累哦，好有趣！』」

這種「好累哦，但是也好有意思」的醍醐味，我今天竟然好像在很奇怪的地方感受到了呢。

那麼，晚安囉各位，希望大家的人生中也時常有「無論累不累，但是很有趣」的醍醐味時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