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攫取推特：资本主义治下“言论自由”的一个教训│Musk grabs Twitter: A lesson in ‘free speech’ under capitalism philahistory

﹝美国﹞赫尔曼·莫里斯（Herman Morris）

张耀隆 译

截至2022年10月，推特现已为埃隆·马斯克所有。在公司收购过程中，马斯克声称，他将结束在该平台上的审查制度，特别指出了对一些特定话题的算法推广并提到了一个“数字城镇广场”（digital town square）的需要。马斯克为此支付的收购价格为440亿美元，并投入330亿美元的股权，其余资金由包括美国银行和摩根士丹利在内持有人的一揽子债务计划融资。这使其成为历史上第四大杠杆收购，现在推特已经承担了130亿美元的债务计划，并将每年支付12亿美元的利息。

推特的净利润已经在过去两年里处于负增长状态。这提出了了比马斯克的设计远为重要的疑问：将如何恢复盈利能力？若该公司不能履行其财政义务，那么收购一家即刻破产的公司就毫无意义了。

我们所知的第一件事是马斯克在一次闭门会议上提出要裁员75%。考虑到马斯克在收购一周后解雇了约一半的员工，这似乎是一个真实的威胁。如果他想要恢复盈利能力，他将考虑并必须采取的行动，这是监督任何行业私人控制下的公司的先决条件。很难知道这些裁员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它能否改善该平台上言论自由的状况。它可能会包括更多的成本削减和关键资金的筹集，如果这并不意味着平台本身的彻底终的话。

对自由主义理想实践的一个批判性审视

但什么才是埃隆对推特的批评和对言论自由的节制呢？如果我们看看推特的记录，会发现除了允许其在推特互联网服务中运行的国家机构的要求外，该公司很少监管其平台上的言论。这意味着，在阿拉伯之春、乔治·弗洛伊德起义（George Floyd uprisings）和其他各种大众街头运动期间，推特是一个大规模动员的主要工具。也意味着像塔利班和像理查德·斯宾塞（Richard Spencer）一样的白人至上主义者都被允许进入这个平台，对他们的反动政治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在大多数情况下，推特只有采取独立行动，并在帖子明确呼吁使用暴力、骚扰或压制人群时，才会暂停或删除这些帖子。

不过，该公司非常乐意服从政府对群众反抗的镇压：应印度莫迪政府的要求，暂停了农场罢工支持者的账户，隐藏了被巴基斯坦政府视为“亵渎上帝”的推文，并屏蔽了批评土耳其政府的账户。推特为什么要执行这些请求呢？从历史上看，当推特反对政府寻求压制独立的言论自由时，它就被完全禁止在该国运营。这正是在阿拉伯之春期间发生的事情，当时埃及国家安全部门下令封锁推特。

虽然推特的领导层表达了对言论自由的崇高价值观，但它也是一家依赖于广泛的用户群来销售广告和保持盈利能力的公司。为此，推特表现出了与政府合作的一种强烈愿望，即帮助政府实施政治镇压，以保护控制其利润率的广大受众。

至于马斯克本人和他对言论自由的看法，谢天谢地，他已经掌管了多家企业，在那里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言论自由观点。在SpaceX一直有关于性骚扰文化的指控，这一直涉及到马斯克身上。2016年，马斯克被指控在该公司的一名空姐暴露了自己，然后为她的沉默支付了25万美元。当该公司的员工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要求该公司在此事件发生后定义并执行其关于性骚扰的零容忍政策时，他们被立即解雇了。

对马斯克在特斯拉的言论自由方式的整体总结，本身就构成了一篇文章，但有一个突出的例子值得一提。2018年，特斯拉员工马丁·特里普（Martin Tripp）在该公司的内华达州超级工厂浪费了约40%的原始电池材料，估计是价值1.5亿美元的电池材料。由于他的麻烦，马丁被解雇了，被特斯拉诬告策划了一场大规模枪击，警方根据这一虚假指控追捕他，并让特斯拉调查人员试图窃听他的手机。

一个新行业的传统金融策略

因此，马斯克很可能对保留推特上的言论自由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为什么首先要得到它呢？该公司对一个已经拥有五家大型科技公司的人有什么用呢？除了拥有一个主要科技媒体机构的内在价值之外，还值得理解马斯克在更大的杠杆收购背景下的收购，尤其是上世纪80年代华尔街企业掠夺者使用的收购。

在进行杠杆收购中，买家通常除了把自己的钱，也抵押自己的资产（马斯克的情况是，超过60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然后也采取贷款对公司本身被购买（如Twitter，之前提到的130亿美元的债务包）。买方提出的论点是，公司的债务将很像购房者的抵押贷款产生的债务。负责任的资本家会让被收购的公司更有利可图，定期向银行付款，同时获得剩余的利润，让每个人都很开心。

实际上，80年代企业掠夺者的大多数杠杆收购都是通过对不可能的劳动力需求、大规模裁员和对公司所有高价值资本的资产剥离来实现盈利能力的。这就是環球航空公司（TWA）和RJR纳贝斯克公司（RJR Nabisco）以之前价值出售的原因。在金融资本的时代，社会主义者应该将这类行为视为对社会生产性劳动和资本的破坏，从而为未来的投资获得短期利润。

迄今为止，马斯克对推特所做的一切，包括大规模裁员和不可能的要求如不间断的周末工作，完全符合执行杠杆收购的资本家如何处理杠杆收购的模式。单方面声明的社会生产劳动足够的钱和支持金融官僚机构管理大银行是资本主义特有的问题，也是为什么作为社会主义者我们应该争取一个世界和一个系统，我们有一个数字民主公地（digital democratic commons）以不受到这些问题的影响。

科技工人也应该注意的是，在大型裁员发生在整个行业时，虽然他们通常比大多数在美国其他劳动力部门的人享受更高的生活水平，如果盈利能力下降得足够低，他们就会受到和其他工人同样类型的资本约束。随着美国科技行业的继续萎缩，这些无情的行为将在整个行业变得更加普遍。就像资本家转向旧的劳动力管理方法一样，行业中的科技工人最好复制他们周围的劳工运动模式，看看工人阶级历史上劳工组织和成立工会的传统方法。

看看推特的历史、马斯克的历史，以及该公司所背负的巨额债务，没有理由相信该公司会在一年内以目前的形式存在，更别说成为言论自由的堡垒了。盈利的需要、对资产阶级国家机构的负责以及私人控股，这些都限制了这些平台对真正的言论自由的作用。对数字民主公地的需要是社会主义者绝对应该为之奋斗的东西，因为这些平台，即使以其高度妥协的形式，仍然偶尔可以用于进步的目的。虽然技术可以而且应该是自由的，推特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这一点，但在资本主义政权下，它永远无法真正实现，因为利润动机和抑制实际社会运动的需要，总是会让像推特这样的任何真正的社交使用网站黯然失色。

2022年11月8日

原文：https://workersvoiceus.org/2022/11/08/musk-grabs-twitter-a-lesson-in-free-speech-under-capita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