蒟蒻魚
蒟蒻魚

就是一條鹹魚!

一籠四個燒賣

暗戳戳來講一個我亂編的故事

阿冰和翰林結婚五年, 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婚後,阿冰最討厭星期六,因為每個星期六的中午都要和翰林父母一起飲茶,唯一支撐阿冰每個星期勉強應酬下來的原因是:她真的很喜歡飲茶的這家酒樓,這裡有她與自己父母的珍貴回憶。

阿冰父母做清潔工作,收入微薄,但每年她和媽媽的生日或者有特別事情慶祝,爸爸總會帶她們來這家酒樓飲茶。阿冰特別喜愛這裡出品的燒賣,餡料由半肥瘦新鮮豬肉、蝦肉、一點點冬菇組成,薄透而不軟爛的黃色外皮包著鮮嫩粉色的餡料,上頭還點綴著一點橙黃的蟹籽。當四粒冒著熱氣颯爽站立在蒸籠裡的燒賣上桌時,爸爸總會開心招呼家人趁熱吃。小心用筷子夾一個起來,就著肉與海鮮完美混合的香氣入口,豐腴的肉汁伴著爽口餡料一起咀嚼,中間還有爆脆的蟹籽,當咬到冬菇時,冬菇又為已經無窮的滋味再纏繞上一層飄渺的香氣。因為一年也就那麼兩、三次的飲茶機會, 阿冰額外珍惜每次吃到的燒賣,總是細細咀嚼,慢慢品嚐,專心讓幸福滋味延長。

阿冰現在一家私立中學教書,收入還算不錯。翰林是阿冰的大學同學, 兩人大學畢業三年後結婚。翰林來自中產家庭,他的媽媽非常看不起阿冰的出身,總覺得阿冰高攀了她的寶貝兒子。阿冰看在翰林的份上,盡量和奶奶維持著表面的客氣,從不撕破臉皮,反正最多也是一個星期見一次而已

今天又到了和老爺奶奶飲茶的日子,奶奶看什麽都不順眼,嘴巴不停抱怨,但阿冰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是想著:「今天又吃不上燒賣了。」自從兒子可以吃大人食物以後,每次五個人飲茶,一籠四個的燒賣就再也沒有阿冰的份。有一次阿冰很想吃燒賣,打算加點一籠,奶奶冷冷地說了一句:「一籠夠了,再加吃不完。」 自此阿冰再也沒有在星期六吃過燒賣。很多酒樓現在都用冷凍的豬肉和蝦做餡料,甚至有些酒樓的燒賣還是在加工廠預先蒸製再冷凍保存,待客人下單才翻熱。只有這家每天用新鮮豬肉和蝦現包現蒸,還能吃到過去的好滋味......,思緒正亂飛,阿冰隱約聽到奶奶好像在叫她 。

 「阿冰,我剛說的事,你怎樣看?」

 「媽,對不起,剛剛在想工作的事情,走神了,什麼事呢?」

 翰林媽媽白了阿冰一眼後說:「翰軒說他想搬出去自己住,我就想那套房子既然租給你同事住,不如給弟弟住吧!」

 翰林本身的工作,收入相當不錯,畢業第二年就買了一套小房子出租當投資。最近,因爲同事原來租住房子的業主要移民賣樓,轉而租了翰林的房子。阿冰看了翰林一眼,看到自己丈夫顧著低頭吃點心,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也沒在專心聽自己媽媽說話,只能無奈回答:「不太好吧,我同事才剛搬進去,又叫人家搬走。」

 「有什麼不好的,房子是翰林的。你同事那個老公都關進去兩年了,最後還不知會判幾年。嫁給這種反中亂港的男人,一個人又要養BB,還要請工人,她到時會不會連租金也給不起?再説了,給別人住不如給自己人住,翰軒剛畢業也沒多少錢。」奶奶那尖細刻薄的聲綫,猶如一支污穢的針粗魯地對著阿冰的耳膜一通亂刺。

 「沒錢就不要自己搬出來住啊!」這句話阿冰當然也只是心想而已,萬不會當著奶奶的面說出口。只能忍著脾氣,平靜地說:「翰林是業主,他同意,他去和我同事說好了。」

 「哎呀,那是你的同事啊,當然是你去說。」

每次飲茶都要忍受奶奶無休止的嫌棄和嘮叨,這次還要燒到她的同事兼好友身上,阿冰忍無可忍,剛想發作,一直充當和事佬的老爺發話了,「食你的蝦餃啦,房子的事,等翰軒真的決定要搬再說!」

 奶奶立刻安靜兩秒,吃了一個蝦餃後,又開始嘮叨起來,說隔壁謝師奶的兒子媳婦如何孝順,請謝師奶才去了日本旅行,回來沒幾天又坐遊輪去了......,總之說來說去,就是覺得翰林夫婦對她不夠好,讓她沒有炫耀的資本。結婚以後, 翰林和阿冰共同負擔了現在自住房子的首期和還款,翰林每個月還要給媽媽一筆錢作為家用,而以阿冰所知,那筆錢又大部分到了翰軒手上。阿冰正想著「憑什麼?」時,燒賣上桌了,她立即夾了一個給坐在旁邊的兒子,老爺夾了一個之後,翰林也夾了一個,奶奶顧著抱怨似乎沒有留意到燒賣上桌了,阿冰毫不猶豫地把最後一個燒賣也夾走。過了一會,奶奶才想起來問:「咦,怎麼不見上燒賣?」。

 「你顧著囉囉嗦嗦,已經吃完了。」老爺回答。

 「媽,最後一個燒賣我夾了,想吃再加吧?」阿冰禮貌地笑著和奶奶說。

  奶奶聽到阿冰這樣說,一口氣衝到胸口,又發作不得,只能晦氣地盯阿冰一眼,說: 「算了,下次再吃吧!」

 阿冰暗暗下決心,下次一籠四個燒賣,無論如何也要夾一個給自己,對了,明天是星期日,好友的工人姐姐要放假,去探望一下她的BB也好,就這樣決定吧!

港式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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