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喜訊

前兩天天空都是昏黃色，據説是非洲沙塵暴吹到了歐洲，去春也曾有一兩天如此。每日裏昏天暗地，落下的雨也是褐色泥漿。去到城裏，一路上的車都仿佛剛從沙漠裏開出來，變了顔色，沾滿泥漿。在這山地、綠地，看到這遙遠沙漠來的塵暴，起先頗有光影陸離的感覺，好比最初聽到尚屬遙遠的戰事爆發。但當難民蜂擁而來，各處挂起了藍黃旗，各村各校各教區都組織捐贈物資，山村的小學也有了難民的小孩，汽油價直綫上升時……，就知道如今的區域戰事波及的會是全球百姓的生活。

今天禮拜六，思忖著這個周末不用再開車奔波，接送孩子們，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太陽緯度高了，天亮得早，人也醒得越來越早，下個周末又要改換夏令時。每年冬令、夏令，換來換去，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一個人先起來，喜歡享受早晨的安靜。煮了茶，烤了麵包片，倒了蘋果汁，正打開樓下客廳第二扇窗板的時候，電話突然餉了起來。瞄了眼墻上的鈡，噢，才七點呢，誰這麽早打電話來？

A——Allo。

B——Allo，你好嗎？我是你們的鄰居E，S在嗎？

A——哦，他還沒起床。

B——噢，你們傢小羊出生了！！要趕緊把公羊分開呀，它不時地用角頂母羊哪。

A——真地！這些天，我們一直在等小羊出生呢！

B——呵呵，是我小孫女兒（兩歲）剛剛發現的！

（電話中旁音：E的兒子——我剛橫放了塊樹枝在公羊前，希望它不要干擾小羊。）

A——是嘛！（羊們在他們傢屋後草坪，他們家對著草坪有大大的落地窗，他傢小孫女兒最喜歡隔著窗戶看羊。）那太好了！我趕緊叫醒S，我們已經準備好廄房的乾草。

B——是，快點爲好。

A——真地太謝謝你們啦！祝你們全家周末愉快！

B——好的，你們也是。

開心地挂掉電話。蹬蹬跑上樓去，某人還在呼呼大睡。

“快起來呀！小羊生了！鄰居剛打電話來的！”

倆人穿好外套，就往後山草坪趕去。沒有喚上諾諾兒，它也還在睡覺。

去年的小羊St.Louis是在3月4日生的。今年看著母羊Birgitta的肚子滾圓滾圓，愈來愈大，從月初就開始期盼小羊出生。每天都與孩子去望她幾回。不想，她在今夜閒生產。

遠遠地望見它們一家三口，立在草地裏。S拎了一桶好吃的，想引誘羊們過來，但是它們紋絲不動。最後只能由他按住羊爸爸Hams，怕它耍威風，鬧脾氣。我把小羊抱在懷中（還濕漉漉的，看來出生不久），Birgitta媽媽一路心疼，咩咩叫喚著，尾隨在後，來到了林下乾草廄房。

乘機觀察了下小羊——女孩子！那今年可以留下來了。

她的哥哥St.Louis在年初找到了新家和新的主人。當初為了給它找到好人家，也是費了一番周折。兒子很是傷心，因爲這是我們的第一隻小羊羔，他很喜歡它，名字也是他取的。可是，待到去年夏秋小羊羔成人后，一直被它爸爸欺負，而且我們草坪有限，不能養兩群羊，只能考慮送走。

去年在網上貼出小告示后，有不少人聯係。有想找個動物作伴的，有很想養羊卻找不到母羊爲它作伴的（這種羊受不了孤獨），也有想食肉的（趕緊遠離）……

最後本都不想送出去了（兒子高興了一番）。年初突然有人聯係，說他家有兩頭母羊，有很大的草地，臨著池塘與森林。直到這位先生當天開車來接St.Louis回家，我們都還有些擔心，直到新主人發來照片。

我們很是感到欣慰，因爲小羊會有幸福的生活。

去年，Tata M（姨奶奶）跟我說：她小時候住在鄉下，初春或陽春的季節，看到草地上圍著羊媽媽們蹦蹦跳跳的小羊羔，讓人快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