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存稿）

云中城

神的城市是云中城

云中城是神的城市

叫云中城的太多了，以至于有点无聊。不过这里才是云中城。

云中城最宏伟的建筑是北门。神规定，北门是城市的门户，任何建筑不得超过北门的高度。有人说，我出钱修北门，然后我再修高楼，不就可以了么？当然可以。只要方案能够通过，工程质量通过验收，就可以。所以北门总是那么气派。只不过现在想修北门，预算可能会吓死人，所以就连神自己，也不想把太高的楼放在云中城了。

云中城以前是一座小城。几条土墙围起来，中间是神的塔楼。子民们就着土墙盖了一些房子，于是就有了云中城。后来云中城成了今天的模样，老城在云中城的正中间，神依然住着神的塔楼。土墙的外面，是人间的乐土。云中城的城墙，有多高就有多厚，是平面上无法攻破的堡垒。大家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年头平面的防线只是聊胜于无。不过一些渎神者会传说城墙有若干个薄弱环节，厚度只有宣称的一半。考虑到厚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神对这种传言并不追究。

渎神在你们那大概是最严重的罪行。但在我们这儿不是。神从不在意流言蜚语甚至诽谤中伤。在云中城你可以尽情地说神的坏话。注意，在土墙外面。一旦神听见了，神都帮不了你。不要奇怪，外乡人，看在你给了我这么多小费的份儿上，我告诫你：云中城禁止一切暴力，唯独赦免以渎神者为对象的。如果你特别能打，当我没说。

能打的英雄，我们可以到东南角来。这儿一定能满足你动手的欲望。你看，过了这道门，巷子窄一半，里面血成河，警察不敢看。看这密密麻麻的房子！看这油烟呛人的排挡！看这胡搭乱建的阁楼！看这污水横流的马路！看这庸脂俗粉的娘们儿！你知道不，每一个白天在商业区彬彬有礼的白领，在老城里侍奉神的僧侣，那些唾弃和鄙视这儿的人们，晚上都会回到这里，在灯红酒绿和彻夜喧闹中捏着鼻子钻回自己的蜗居，皱着眉头堵着耳朵勉强入睡，一遍一遍地诅咒这个地方。没错，这里就是云中城。

让那些俗人们去睡觉吧！我们去找点真正的乐子。在拥挤巷子的尽头，这栋高楼是神在凡间的住所。你看这迷人心窍的灯光，这雪白结实的大腿，这黝黑发亮的奶子，这金灿灿的绒毛儿，听听这荡人心魄的靡靡之音！不过先别坐下，我带你往更高处走。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知道不，别打哈欠了，上来上来！这里有最刺激的东西！

场子中间，那个女人又在说话了。她说——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夜，一个魁梧的勇士走进来，一拳打昏了收钱的小弟，一把把我按在床上，一下撕掉了我的衣服，一挺腰就刺穿了我，一干就干到了天亮。我喊破了喉咙，喷干了水，勇士毫不怜惜，他一边操我一边打我的屁股，我像个畜生一样哼哼着，疼着，爽得意识模糊……她总是这么说，你要是真信了，那就离死不远了。她总是这么说！那个勇士就跟神一样，都听说过，从没见过！你问我这这女人是干嘛的？嘿嘿嘿，她是找乐子的呀。一年里，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外乡人，想要演一出勇士归来的戏码，啧啧啧，她可是会还手！那叫一个血肉横飞，那叫一个肠穿肚烂，那叫一个挫骨扬灰，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看过一次，这辈子都晕血。平时就这样，出钱最多的人可以一亲芳泽，可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有时候大发慈悲了，丢下一句——鸡吧不错，下次多带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