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英
芫英

法律从业者,政治学的爱好者。

端午节的纪念




1: 为啥写这篇字


不知道端午节和屈原有多大关系。不过,那个投江而死的楚国人,是个没事就想进点忠言,爱瞎逼逼的人。幸亏他老人家死的早,如今竟然有那么多人吃粽子、放假纪念他;要隔现在,以屈老头的妄言多嘴,很多给楚怀王献祥瑞的人,不把他关黑屋,也得褫夺他峨冠博带的贵族身份,看他再跟谁去瞎叽歪,“吃楚王的饭,砸楚王的锅”,不是没天理了?恐怕还有所谓艺术家,要借机造势,给他整个长沙跪像啥的,不等老头跳江,就让他跪楚怀王的生祠去了——羞辱,是一门视觉艺术,活着时候就搞,才能让受辱的人觉得不如死;这才是我朝一部分人民,尤其是贵人们,特别爱钻研的技术。


有朋友不知道从那里摘了家国情怀这类的网络正能量,转发给我,跟她一起纪念屈原过端午。所以,这倒引起我说话的兴致来了,补全了几个月来加缪那部不能提中文名字的小说,the Plague,的笔记。屈诗人好像也是一个哲学文人,有《天问》可以证明,与加缪算是一路。


写字是我很消极的坚持,不能积极投江,也不能让这些瘟疫般的所谓正能量,改变我,淹没我。


2: 二月六日的笔记,已经被腾讯合同工删除了。


这里是一个英文改编的短版《the plague》。《X疫》是加缪1947年出版的作品,虚构的故事发生在法属阿尔及利亚的海滨城市Oran。写了Oran因为X疫封城近一年,城里的医生、教士、法官、走私者、定居者、临时居住者、巴黎来的记者等等诸人的故事。如果需要速读,先看这个十六页的英文短剧,小说里的人物和重要的对话大致在,情节也比较清楚。


加缪(1913-60)是阿尔及利亚出生的“外乡人”,一岁时父亲死于一战,他年轻时候加入西马又退出,二战时加入地下抵抗组织,57年获得诺奖,可惜正是创作的黄金时代,死于车祸。


《X疫》小说五幕的大致情节与剧场版差不多,简介如下。


第一幕:医生(Dr . Bernard Rieux)跟巴黎来的记者(Raymond Rambert)说,不能真实报道就别采访我了,反正本城也没有啥新闻,就是老鼠在成群的死。医生的门房第一个患病死去。患病者越来越多,医生们和Oran城的主管们讨论了一个法子,不管这事叫X疫,但采取X疫的预防措施。巴黎终于来了命令,封城。


第二幕:城里人还在拒绝相信的心理状态下,易感的人该是别人、穷人、老人吧?耶稣会教士(Father Paneloux)无情布道,训诫人们要在不能理解的瘟疫里坚定信仰。(耶稣会是天主教内的一个改革派,讲究贫穷、贞洁和服从这三样个人操守。)报纸在采取更不吓人的报道方式。Jean Tarrou,无目的抵达Oran城的人,在发起志愿者的队伍,本城小公务员Joseph Grant,也积极参与,他一丝不苟地填写、记录、汇总,是Tarrou工作的“枢纽”。巴黎来的记者还在坚持通过官路或者野路逃回巴黎,和爱人团聚,但他做了不坚定的志愿者。


第三幕,时疫加重,有人疯狂,有人逃跑,有人忙着享乐,亲密关系都在奇异的疏离中:没有未来,就没有爱。


第四幕,被困城中的剧团每周五重复老剧目,演员在演出中倒下。迷信与预言流行,但人们没有信仰。有医生合成了血清,第一次人体试验失败,众人目睹了幼童的离去。教士第二次布道。他不久后死于无症状的疑似,是信仰的两难,还是其它?供应紧缺,物价大涨,小贩在黑市里赚了些钱。体育场变成隔离营,志愿者们还在忙碌中。医生和流落本城的志愿者组织人出城洗海水澡,他们的友情正在发生。


小职员、小作家与志愿者合体的Grant患病,作家“遗嘱”烧掉他全力修改的一沓草稿,里面全是他反复修改“完美”文章开头的第一句话,但他终究在篇末给离开的爱人写了一句话,你好,圣诞快乐。Grant康复了,也有了给爱人写信的能力。毕竟,人说自己想说的话,比任何完美都重要。


第五幕,事情在好转中,有人预期灾后生活,有人不敢预期没有命令和管制的生活,更多人在来来往往。走私犯疯了,被警X击毙;医生的志愿者朋友Tarrou最后一个倒在了时疫里;医生的妻子死于外地疗养院的消息刚刚送来。城门开了,空中是官府的庆祝烟花,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这是短剧网页:

https://www.isfar.org.au/wp-content/uploads/2014/11/PLAGUE-def.version-16.9.06-copy-2.pdf

 

3: 小说读后


《鼠疫》在小说类别里不算长,但录音也有10个小时差一点(感谢YouTube无所不在,也许略为危害一点音像版权的分享),我跟着录音边读边听了一部分,自己阅读了一部分。这本书是位值得认识得朋友,情节文笔都好,有剧透在先也照样吸引人,作者文学奖的铭牌不虚。如果我改编,不会特别突出Jesuit修士的两次讲道。我觉得以下这几段更有意思:

 

P131   关于善

叙述者觉得,过度褒奖[志愿者]值得褒奖的行为,也许是意味着,在向人类恶的一面致敬,尽管这致敬深藏不露、不直接。但是过度褒奖意味着志愿者的行为十分罕见,而人们的无情和冷漠是常态的规则。叙述者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恶更多来自无知,善意可以危害甚于恶意。一般而言,人善的一面大过恶;但是,这不是问题所在。人们都或多或少的无知,这才是我们说的恶或者善。

没法矫正的恶,来自无知但却宣称自己知道一切,所以有权杀人…… 

 

P132 关于真

知道2+2=4,与人们知道如此计算会得到什么奖赏或者惩罚无关。

 

P139 关于那个一直企图逃离风城,回到巴黎爱人身边的记者

这类人一直在抗拒[the plague and gov’s reactions]强加给他们的束缚和改变,也许他们的抗拒,缺乏其他积极行动者的美德,但叙述者认为这抗拒自有意义,而且这些抗拒行为,即使无效、前后不一,仍然证明着人值得尊敬的骄傲。记者抗拒着不让the plague 消磨去自己善的那一面。(fought to prevent the Plague from besting him. —— 这句这么翻不是很合适。)

 

P307 关于疫病与生活

What does that mean -- -- “plague”? Just life, no more than that.


4: 为何官宣不容人提一本七十年前的书?


因为,书里写的很多事,似乎又被大荣确重复了一遍,加缪的书,有点教科书级别的“先见之明”了。所以,官宣的意见,没有正式发布,但表现地也很明确:谁说我不成功,我跟谁急;谁建议这件大事之后,要复盘、要总结经验教训,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弟子孩儿们,开足马力啊!该删帖的删帖,该开除的开除,该吓唬的吓唬,该喝茶的喝茶,该关黑屋的关黑屋,唯我正能量才是唯一正确的历史记忆!

仅以此纪念端午。我们矢志写字的先生、后来,不必妄自菲薄。人能不屈服于专制的,就是不肯被迫改写自己的记忆和遗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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