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陽光下的人

今天，我遇見了躺在地上的人。他在商店門外自顧自地躺著，在陽光的照耀下悠哉悠哉地躺著，在人群的圍觀下置之不理地躺著。他彷彿是天地間的旅客，偶爾在此地歇歇腳；又像是四海為家的俠客，路過此地，躺著歇息。他彷彿是睡著了，對別人的指指點點都不置一詞；又像是醒著，用三郎神的第三隻眼觀看著這個世界，這群人類。

記得他上半身只有塊布遮身，下半身穿著短褲。我猜想他不畏懼世人的眼光，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嗯，應該像《楚辭·九章·涉江》中的：「接輿髡首兮，桑扈羸行。」接輿憤世剃去自己的頭發，桑扈窮得倮體而行。不在乎，也不理會的那種坦蕩。

那時有一對母女在等紅綠燈時看見了那人，女孩問：「媽媽，那位叔叔在幹甚麼呀？」媽媽捉緊女孩的手說：「他在乞討。你以後可不要像他一樣。要好好讀書，不然就像他一樣睡大街。」我就納悶了，那人既沒有碗，又不賣可憐，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太陽下，怎麼就成了乞丐呢？我想，他應該在，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