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缺氧的魚 🐟

我是一隻習慣缺氧的魚

如果關愛之於人等同氧氣

那我已經習慣缺氧了。

我習慣沒有關愛的日子,

習慣到我以為我已經不需要它了。

小時候的經歷和環境讓我不得不跟自己說 : 我已經長大了, 不需要關愛了, 關愛都是多餘的, 不必要了。

騙自己也騙別人

騙說我過得很好, 我沒事,

直到邁入30歲, 我才發現我過得不好, 我過得很不舒服, 我過得很壓抑。

我發現每一呼一吸都是缺氧。

我小時候, 母親因為家裡經濟因素, 他不得不把我留在我外婆和阿姨身邊。

她離開那天有問我, 如果她把我留在外婆跟阿姨身邊, 我要不要?

我大哭大鬧說不要。

她把我哄睡, 然後...

她悄悄離開了。

我至今仍清楚記得, 當我發現自己被媽媽拋下的當下的震驚惶恐不安害怕

一直想著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媽媽不要我了?

很多年後才知道這叫做"拋棄"

那年我才2歲。

那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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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跟阿姨分身乏術照顧我, 於是他們把我送到寄宿學校, 我在寄宿學校一待就是好幾年, 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 有次打電話回去跟他們說學校要放暑假了, 請他們來接我。

電話那天的反應是: 你又放假了?!! (很為難的語氣)

當下的我沉默了。

我心想: 對不起, 我也不想變成你們的負擔, 可是學校要放假了, 我不知道能去哪裡。

那年的我才5歲, 我有感覺, 可是我不會表達自己的感覺, 我怕如果我哭鬧, 哪天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能活著有飯吃, 就該偷笑了。

每天都想著今天就這樣過去吧。

數年的寄宿學校生活, 這算被拋棄幾次呢?

大人總是有一堆藉口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是, 你們很辛苦, 非常! 超級!

我想說的是, 再多藉口, 都不能彌補對我造成的傷害。

傷害就是傷害, 無論凶器是什麼, 是被迫還是無心, 我只想說我受傷了。

我沒有要算帳的意思, 我知道已經發生的事實不可能改變,

我只想說出小時候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這樣而已。

就這樣幾行文字, 我精神上已經精疲力竭。

30歲的我誠摯希望那個痛到麻木的小時候的我能好好被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