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輯簡評｜張若凡《等待被理解的人》｜瘦骨嶙峋地愛著，走過龐然多愁的險境

還記得那宏亮的高音與高亢的共鳴，猶如一條細線，拉扯著心與執著事件的連結，出現在第一季聲林之王，面臨廝殺激烈的十二強淘選賽當中，以一首翻唱歌曲〈走了嗎〉感動了不少人。這麼一位小巧玲瓏的身體，竟然擁有這麼豐沛的歌唱能量，與生俱來的對比差異由此埋了一個梗在此張專輯裡。

做為第二張專輯，有著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對獨立音樂人來說可能要面臨超越或再創新，而對若凡來說可能是要定調自己的特性，第三、四張以後再另謀選擇。因此，沉醉於她動人的顫抖尾音，或是明亮的圓弧高音的樂迷們，勢必對這張專輯有著相當深的喜愛。確實，看著背後陣容強大有名的老師們，透過若凡在疫情期間為平穩心情所寫的每日日記，落實成為具有脈絡性的故事專輯。無可厚非是讓歌手能發揮所長，走向偶像歌手的道路前進。

在走到專輯脈絡及特色前，不免俗地也要提到與第一張專輯《dopaMINE 我，她》的比較，第一張專輯可幸的是，嘗試了電氣、搖滾、民謠等曲風，同樣與不同領域專長的音樂創作者共同完成。只可惜當時能真正跳出來的歌大概便是〈如何忘記你〉以及原先便耳熟能詳，特別收錄的歌曲〈走了嗎〉。或許正如專輯文案中說的，蘊藏微光地沉潛在日常當中，搖擺在自我與愛情的闡述模樣，光點不大，後座力卻十足。

在與前者相比之下，《等待被理解的人》確實脈絡明顯了一些，筆者大致整理了三大點來做為專輯特色：

一、專輯從等愛、失愛、再到得愛的過程

如何劃定這份愛的範圍弧度?以縱軸來說，這張專輯以唯一一首饒舌快歌〈甜噩夢〉做為支點，散分整段感情從等愛、失愛再得愛的歷程，以此對剖凸顯了〈小鳥〉和〈意外的禮物〉兩首歌各在兩段不同情感上的重要性，同時也線性地看出其積極性。〈甜噩夢〉用來灑脫劃清與對方的關係，比起前一首〈死性不改〉的自尋痛苦，後一首歌〈戒斷你〉的真實面對，〈甜噩夢〉作為擺脫與釋放情緒的媒點，必須顯得「浮空」許多，因此歌詞看似輕佻，實則為了舒緩並轉折整張專輯的情緒氛圍。

誠然，只是在愛隨時間遞進而產生的變化會顯得單調許多，因此專輯名提示縱軸脈絡為「理解」一詞，讓它有了主體可以發展故事。至於最後是否找到理解自己的人?可以看小寒為若凡打造的詞〈非必要的美好小事〉：「愛這非必要卻美好的小事　再難捱都是歷史」原來理解並非了解對方的全部，而是經歷那些難捱的小事或那些簡單的幸福後，仍選擇包容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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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愛情從卑微到享受確幸；生活從失根到著地，過程有多崎嶇，心才有多強韌

開頭提到歌手身體與歌聲能量有著極大的反比，其實在看這張專輯時，也不乏會發現埋了許多將自己「縮小」、把對方「放大」的句子段落，藉由歌曲的推進，慢慢將愛情裡的卑微、生活中的失根做填補。因此歌詞中可以看到相當多對自己「相當無情、卑微」的句子，〈等待被理解的人〉：「為了愛個人 甘願被磨損」；〈小鳥〉：「會飛的小鳥 卻縮在牆角」；〈意外的禮物〉：「懂得我 小小的天賦　陪我走 寂靜的暗路」；〈非必要的美好小事〉：「愛我非必要你說都是小事」等。會發現，我們的卑微低下其實是在向對方索求自己沒有的部分；對生活的無力，其實是渴望擁有他人的東西。在得與失；卑微與貪求這件事情上，可以做為專輯的橫軸，實際面對人生的選擇。所以，當豁然明白，選擇尋求遠方的事物，遠比珍惜身邊還來得費力無果時，才會理解幸福其實就在身邊的道理。於是容易被小事填滿心靈，浮空的追求有了整理囊中事物的機會，這便是這張專輯給予的祝福，也是專輯越到後面越輕快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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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何謂美?縱使在習以為常的故事套路上，仍尋得出一絲驚奇的片言隻語

然而整張專輯的故事仍是盤旋在愛情理路當中，故事的千奇百怪、峰迴路轉，始終有被唱濫的一天。但好在這些歌詞的可讀性高，平凡中仍找得出雋永的字句，如：〈不凡〉：「就像視覺殘留燈光　滯留我心上　那些遺憾 變形為嚮往」李焯雄老師運用實轉虛的方式，將無可想像的「遺憾變為嚮往」轉化為明亮的燈光一瞬間照在眼前，產生視覺上的殘影，隨後慢慢變化消逝，遺憾是悼念過去的回憶，嚮往是推離現實的想像，和消逝又有何區別呢？如此用字之精準。推薦閱讀專輯中這幾位作詞老師的作品，情歌如同板機一樣，句句打入心坎。

時間是線性的，沒有重來的可能，如同這張專輯聆聽後，再聽一次就恍如過去式。在許多被定位為療癒功效的專輯當中，仍少不了這樣的作品出現，也是目前為止若凡所擅長的、勾人歌曲中的最大公因數，未來走向轉變，抑或是維持平步，都讓人期待。

• 推薦聆聽: 《不凡》、《小鳥》、《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