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人【vaigoup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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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是一座艾菲爾鐵塔,眼界像塔尖一樣高、胸襟像塔座一樣寛、毅力像塔身一樣堅。

【兩岸四地跨域浮生錄】第3章:毒品為禍錄(上)

澳門開埠有400多年歷史,有人戲言澳門的主要經濟命脉一直以來都離不開黃、賭、毒,這個說法雖然沒有嚴謹的學術研究支持,但從很多歷史文獻和筆者親身體驗中,卻不能全完否定它。

其實黃、賭,毒三者通常都互相依附,看看澳門福隆新街這條有150多年歷史的街道便知道箇中因由,遠在清朝同治六年(即1862年)以前,福隆新街一帶仍是荒蕪一片,但後來地方政府為了在微薄稅金上增加收入,葡人羅沙總督鼓勵了兩名商人王祿和王棣去開發福隆新街一帶區域,並允許嫖、賭和吸食鴉片可以在這條街道上公開營業,根據歷史文獻記載,整條福隆新街從南至北分成兩段,以爐石塘街交叉點作分界,南邊為妓院,北邊為煙館和賭館。當時香港仍是一個經濟十分落後的小漁村,澳門成為西方人士進入中國的主要大門,這裡除了吸引本地的富豪、名家子弟光顧外,還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商旅前來消遣,全盛時期這裡共有60多間妓院,妓女人數過千。

150年前的福隆新街模樣保留至今

時至今日,澳門仍脫離不了這個命運,雖然今天的福隆新街已不再是一個煙花之地,但周邊一帶仍然色情旅館林立,低檔的黃色賓館可謂五步一樓、十步一閣,而高檔的妓女則流連在新口岸一帶的賭場,好一段日子在舊葡京賭場外的走廊、新口岸旺區街道上都能看到流鶯處處,她們會主動走過來逗你,在你耳邊輕聲問道:「去不去?」,如果價錢談好,她們會帶你到附近的酒店或出租房進行性交易,這是澳門蓬勃博彩業下的「娼盛」繁榮,所以黃、賭往往是一家親。

葡京賭場外流鶯成群(圖片:蘋果新聞網)

回到毒品這個話題上,相信沒有人反對毒品是一種嚴重危害人類身心健康的東西,所以在1946年,聯合國設立了麻醉藥品委員會,以管制麻醉藥品的合法買賣,並在1961年168個國家確認了《麻醉品單一公約》,所有簽約國有責任履行這項義務,防止麻醉藥品的非法種植和販運。

但是在世人認清毒品的禍害之前,很多人已深受其害,在澳門文化局刊物所發表的一篇文章《澳門歷史上的鴉片貿易問題》中,作者郭衛東就有以下一段話:「澳門,是鴉片戰爭前西人在華的最早盤據地和貿易處所,在19世紀初葉以前的歷史年代裡,更長期作為列強對華鴉片輸出的重要基地而存在。在數百年的鴉片禍華史中,澳門的影響來得格外巨大。 」

鴉片這種毒品不單禍害澳門這個彈丸之地,實際上從1685年開始,鴉片已不斷輸入中國,吸食鴉片的國民人數迅速增長,短短數年間已流行各省,甚至有人公然開館賣煙,到了1729年,清政府首次頒佈鴉片禁令,但由於澳門所處的特殊地位,朝廷禁令管轄不到,加上澳葡當局實行的毒品庇護政策,使澳門成為了鴉片販子躲避中國政府稽查的避風港,變成西方向中國輸入鴉片最主要的倉儲站和集散地。

推動鴉片輸入中國的黑手,葡萄牙人和英國人是兩大元凶,尤其是葡萄牙人在這惡行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在鴉片種植、生產加工、運輸存儲、集散和銷售各個環節建起一條十分完善的供應鏈,現在就把葡萄牙人的臭史翻開看看。

葡萄牙人到達澳門之前,他們早已在印度開始殖民行動,在印度的果阿(Goa)和達曼(Daman)設立了葡屬印度殖民地官署,並負責管轄日後被其佔領的澳門,他們在印度地區鼓勵當地土著種植罌粟花,取其果液以釀製鴉片,郭衛東在其《澳門歷史上的鴉片貿易問題》文中這麽說:「葡萄牙可以説是向中國批量輸入鴉片最早的西方國家之一。至遲從1720年,葡人已從果阿、達曼等地運鴉片入華進行商業性銷售,由印度各土著邦出產的聲名狼藉的“白皮士”(又名“小土”)最初就是由葡人運入中國的。 」

基本上,種植和生產加工兩個環節就在印度進行,而運輸則由葡人經營的商船負責,船隊並且得到葡方官員的庇護,獨佔印度與澳門之間鴉片運輸專利,令葡人有段日子壟斷了中國的鴉片市場,而澳門則擔當一個存儲、集散和銷售角色,由於澳門就在中國南方而佔有地利之便,令葡人發展對華鴉片貿易更是如虎添翼,18世紀在澳的葡商和官員上下一心合力幹起勾當,一時間,澳門這一彈丸之地,應運而生出現了一批大發罪惡之財的鴉片代理商。

參與其中的人,除了葡商之外,還有澳葡地方官員,最惡名昭彰首算澳門審判長亞利鴉架(Miguel Arriaga Brum da Silveira)和前澳門總督柏納多·阿萊爾(Bernardo Aleixo de Lemos e Faria),他們合作做起大規模的鴉片生意,亞利鴉架利用自己的審判長一職,把一切來自各方對他的控告攔下,所以當年在澳門沒有人找到律師去狀告他,亞利鴉架不僅是澳門的首席法官,還兼任澳門海關關長和財政官等職,故此澳葡高級官員在澳門可說是無法無天。鴉片每年產生的利潤養肥了很多葡商和高官,也成為澳門主要的稅收來源,在1830年,澳門進口的鴉片1,883.25箱,澳門當局堂而皇之地對每箱鴉片徵收16兩銀子的「關税」,使毒品走私合法化,這年澳門的關税總收入為銀子69,183兩,來自鴉片的税收幾乎佔一半。

由於目睹葡人在鴉片生意上獲得的豐厚利潤,令其他殖民者也垂涎欲滴,16世紀末葡人最強大的競爭對手終於出現,英國人按奈不住也來插手中國的鴉片販賣勾當,1780年,英東印度公司在澳門南方「雲雀灣」建立鴉片倉站,顯示英國人想繞過葡人自行貿易的企圖,英國人的做法卻比葡萄牙人「靈活」得多,葡國官員直接參與鴉片販賣活動,但英國政府很聰明不直接插手鴉片業務,只透過東印度公司的控股方式,間接地操控鴉片買賣來謀利。

19世紀20年代初,外國鴉片商找到了一個比澳門和黃埔更安全方便的地點,就是伶仃洋。自此之後,輸華鴉片逐步轉移至伶仃洋。1820年,英國鴉片船「老師傅號」為躲避中國當局在黃埔的查緝,曾打算避風頭於澳門,但最後還是改而駛入伶仃洋。1831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實施「通行證制度」,規定原通過達曼等地走私的鴉片,祇要交付少量「通過税」,即可從孟買直接出口。此舉對葡屬印度和澳葡構成雙重打擊,使其鴉片來源從根本上大部斷絕,令澳門鴉片轉運中心的重要地位迅速衰落。

鴉片貿易的黃金年代開始逆轉到英國人手上,致使輸入中國的毒品更具規模,每年數以100萬計的鴉片膏流入中土,造成中國近代史上大量白銀流失,侵蝕清朝經濟,殘害中國老百姓體質,以致動搖了滿清的國運根基。清朝深知不妙,遂派遣林則徐南下禁煙,1839年林氏雖親臨澳門蓮峰廟與澳葡官員商談禁煙,但英國人不甘龐大的收益受挫,因而引至中英兩國在1840年爆發了鴉片戰爭。

昔日白鴿巢的東印度公司,今天改變用作葡方機構–––東方基金會

〔筆者按:本文部分數據與內容取材自郭衛東先生的《澳門歷史上的鴉片貿易問題》文章資料,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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