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希
德希

1989的德希 ,喜歡活在真實,活在美中, 希望自己活得真實 、寫作真實 、有真實的生活 、真實的情感 、真實的信仰,能為這個世界帶去一抹別樣 一抹溫暖。 德希是神的孩子,穿戴著神所賜的盔甲。那就是 以公義為護心鏡、 神的恩典為頭盔、 神的道為寶劍,信為盾牌️ 平安的福音為靴,在這個世界戰爭。為神家護衛和平, 尋找迷途的神兒女把他們帶回家。

1957的青春 16 (中) 12章

再回首,校園裡那些陰暗的事


  記得在校讀書時,文奇纏著我硬要我帶她到我家去玩,她說:「先去你家,然後我再帶你去我家。」「我家很遠呢,我母親在鄉下教書。」我說

  「就去你乾媽家吧,現在你不是住在她家嗎?我倆互相拜訪一下,這樣畢業以後無論如何勞燕分飛,我們都知道對方的根在那裡,就不會失去聯繫了,你看好嗎?」她說。

  自然是好的,這樣我就去了文奇家,她奶奶和媽媽對我們很和藹,文奇的哥哥是大學生,暑假回家時,我們遇到過一兩次,還聊過一兩句。

  得知文奇也沒有考上學校,藉著出來的這個機會,第二天早上,我便去看望她,看望我這位中學時代的好友。我想著和文奇見面的情景:她或許用生疏的眼神看我,或者給我一個熱情的笑容,或是不冷不熱的對我?我一面想,一面拐進一馬路的一條巷子,那巷子口有棵大榕樹,盤踞在一大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現在的樹枝葉有些枯黃,要等春風把老葉吹掉,才會長出嫩綠的新葉出來。文奇的家就在這榕樹後的50米處,她家是獨居,不是城市裡的大雜院,但是和以前在2馬路正街的法式文公館相比, 已經很簡樸了。解放前,文奇的父親是一位紡織廠老闆,還有自己的銷售門市。現在公司名義上是公私合營,但文家已經完全喪失管理權,紡織廠歸國家,銷售門市也成了大集體,由以前的工人管,又塞進一些官員的家屬。文奇的父親那以後鬱郁而亡。只剩文奇媽和文奇兄妹和文老夫人搬到這個較偏僻的宅子。

  “咚咚,” 大門開了,一位20出頭高我一肩,穿著灰色棉襖的青年來開了門,對方看著我,琢磨了一下便笑了 「是雲鷹?」「哦,大哥還記得我?」「你們幾個女生跳舞的照片文奇掛在在家裡過道上,天天看著呢,呵呵 」文浩笑了,「以前我們也見過的,你忘了? 」看著他和文奇相似的面容,只是多了些男生的硬朗。我想起來了,我每次到文奇家,如果她哥哥在,就會买零食給我們吃。文奇曾暗暗笑說:「我哥對你有意思哦。」我卻沒在意。

  文浩把我帶進客廳, 就對著屋裡喊「文奇,看誰來了?」「誰呢?」文奇跑出來,一見是我,便拉著我坐在沙發上(那個年代,有沙發的家庭真的不多),我倆笑著彼此看著,文浩則知趣的離開。文奇看著我,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我們班主任好整我們呀,雲鷹,你知道嗎?四班只有一個同學沒有考起,這個女同學在讀書時,就搬到男同學家去住了,老師才沒讓她考上學校。我不相信四班就只有一個成份不好的學生。”」

  「賈老師是很整人的,同樣的家庭,同樣的情況,我姐姐還考上了大學呢。」我說

  「是嗎?你姐姐也是今年畢業,考上大學了?」文奇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我。「是的,要說把家裡的情況首先告訴班主任的是我,為了這件事,姐姐很生我的氣,說賈老師找了她們班主任,班主任問到她,她才把父親的情況告訴了她。姐姐當時很生我的氣,說這樣大的事情都妹和她商量一下就去給班主任講,差點害得她考不上大學,我姐還說好在那時她的檔案已經隨高考寄到報考的學校去了。現在學校想整她也整不著了,我差點把她害了。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姐姐已經講了,姐姐說,好在我的班主任的愛人也是右派,所以她不整我,文奇,你看,同樣的家庭情況,姐姐考上了,我卻考不上,說明姐姐的班主任是好的,我們的班主任是整人的。」

  「他這樣整我們,我們去學校告他。」文奇恨恨地說。

  「去告他?告什麼呢?說他不讓我們考上學校?總得有個理由嘛。」

  「他就是個爛流氓,真正的地主階級該去批鬥和坐牢的那種」文奇變得激動:「你去過他家裡嗎?」

  我回答「讀書三年,我沒有單獨去過他寢室,畢業那學期,我與程誠一同去過一次,就是我告訴你師母告訴我們賈老師也是地主成份的那一次。當時程誠問我來過賈老師家嗎?我說是第一次來。當初程誠不相信。」

  「雲鷹,虧得你沒去,他真的好下流,他約我去他家輔導,開始還正經,後來就亂摸我,還說只有聽他的話,就給我升學。」文奇一臉羞憤「他要我多去幾次.如果我多去幾次,也就考上了,可是我不去了」

  「老流氓,不知道欺負過多少女生,雲鷹,我一想到他就噁心,可是我也不敢告訴人,雲鷹,要讓他動才給升學,我寧可不讀書。還好當初你把師母的話講出來,就把他嚇著了。他不惹你,只有用整。看來我們都不如你。」

   從文奇口中聽得賈老師的另外一付骯脹面孔,我實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文奇,你就忍了這麼久,沒去學校告他?!」 「別人怎麼看我?,我們黑五類家庭,說出來,人家倒說我們作風有問題,還好,被他亂摸了一次後,我就再也沒去了,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是啊,文奇,還有,那些考上學校的同學個個都好了嗎?其中有些同學成績很差,是捧他才給考上的,這是他從另一方面害她們。他們不學習就得到好處,還會不努力的。我不相信他們現在的班主任個個都像賈老師,他們不學知識,說不準將來比我們更慘。」

  「這些地方,你都想到了,我真是佩服你。對了,雲鷹,現在我們已經不在學校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日記中寫的那個男孩是誰?」文奇話鋒一轉,逼問我起來。

  我與文奇,看來相處很好,在許多地方,我們的確也相處很好,可是那時小小年紀的我,是個小鬼頭,在這樣重大的問題上,無論文奇用什麼樣的話套我,我都不會告訴她的。我知道文奇的另一個好朋友吳丹在母校讀書,我怕文奇一不留神把這話講給吳丹,吳丹一不留神又在學校講出去,便會害了易君。因為易君也在母校讀書啊。

  文奇看我不講話,又說:「已經不在學校讀書了,你還怕啥,我絕不會講出去的。」看來不給他說點什麼,文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又用騙教導主任的話騙她:「是校外的。」

  「是校外的」「校外的!」文奇的眼睛睜得好圓好圓,驚訝地看著我的臉說:「畢業前,也聽說是校外的,真是校外的嗎?是哪一個?」

  我說文奇,「你就別問了,你知道是校外的就行了。」

  文奇太瞭解我了知道再問也是白搭,就又這樣問我:「不是易君,真不是易君?」

  「不是易君,我一直認為是易君。你不知道易君對你多好哦,還約著我去⋯⋯」講到這裡,文奇的話便斷了,然後又睜大著眼睛看著我,一動不動。

  「約你去哪裡?」我笑著問她,文奇吞吞吐吐地說:「不去哪裡。」

  過了一會,她又說:「我是說,易君對你多好喲,唉呀,我要報仇的,怎麼把這個告訴你了,」再後來,她又喃喃自語:「為了那件事,為了你,易君不理我了」

  你不是有吳丹嗎?我這樣問她「我當然是喜歡吳丹,我只是為了報仇,去試易君。去試都試不過來,說明他好愛你哦。唉呀我要報仇的,怎麼又把這些告訴你啦?」 文奇差點喊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文奇去過我家後又約著我去她家,她說:「你看,我家這樣好,你家那樣差,趕不上我家。不過是你乾媽家。」當時我想告訴她,我家也和乾媽家一樣,也只有一間屋子,還是學校的。是的,在經濟上我趕不上這些富裕的同學,可是易君卻只喜歡我,只對我好,你說 我能不愛易君,不為她赴湯蹈火嗎?

  我知道文奇為什麼恨惱火易君,是關於以前易君奉老師的命令去查她家成份的事,「你不該恨易君,賈老師叫易君去調查你,他不敢不去,去了 回來照直說了,他不知道你的成份,在學校只填的是工商,沒有填資本家,他不敢不照直說,他年紀小,不懂得這中間的厲害關係,你應該原諒他的。」我說。還不等她回答,這時文浩拿著點心和茶水進來了,文奇便與我介紹:「這是我哥哥,文浩,你還記得吧?他現在都工作了,在昆明。」文浩笑著說,我倒是記得她,你不老提到她嗎?你爸爸媽媽還好嗎?雲鷹,我父親幾年前走了還好,現在一個運動接一個運動的,好些個老右派被吊著打」他嘆了氣。我想起爸爸挨鬥的事,就低聲說「情況也不好。」「聽文奇說你現在也無法升學,要不要到我們雲南去試一下,離開這裡,也許還有升學機會。」正說著,文奇母親的聲音想起,「文浩,文奇,奶奶叫你們」文奇說:「你等我,一會就回來”」他倆就去了另一間屋。

  我在這寬大的堂屋裡來回走動,我坐不住,總好動,在一扇窗戶前,我突然聽到了屋裡傳出來的談話:「我喜歡她,這樣美麗 這樣有趣,連眼睛都會說話,哎文奇,你不要給我倆介紹介紹。」

  我聽出是文奇哥哥的聲音,我吃了一驚,便想走,這時又一個聲音傳來,是文奇母親的聲音:「你還不瞭解她,她不是一般的女孩,那樣精靈,就這樣去說,她不會幹的。」

  「要是她答應,我想要帶她去昆明讀書。」

  「去昆明讀書?要你妹妹先去才可以」文母的聲音「影都沒有的事,你想太遠了,你的經濟不可能負擔2個人的學校開支,單位也不會給你開2張證明,我們這裡是不能給你妹妹開證明的,她父母都是被整的對象,就更不能了」

  「唉,你倆吵什麼呀」文奇的聲音,「人家雲鷹有男朋友的。」

  「定婚了嗎?結婚了嗎?」文浩賭氣的聲音,「人家好了好幾年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開始臉紅,坐立不安,想逃,趕快逃回家去。文浩雖不錯,但我卻對他毫無意思。剛走幾步,文奇出得屋來,喊住我,接著她母親就走出來到我身邊對我說:“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讓妹妹先讀一年,你後讀一年好嗎?

  「伯母 我還小呢,其實我比文奇小,我的事情文奇都知道,你問她就知道了。」

  文母嘆了口氣,看著文浩,意思是看來人家真是有男朋友的。而我則沉默著,不出聲了,我不想當面拒絕,傷害文浩的自尊心,他是一番好意。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這時文奇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就站在窗戶那裡,輕聲對她母親說:“別為難她了”,我立即接著說:“文奇,我要走了,我乾媽還在等著我呢,我改天再來玩。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生怕文奇的母親再拉著我說話,這位母親如此愛她兒子,兒子要什麼便是什麼。我感覺到文浩的難過,便故意不看他,低著頭 匆匆離開,文奇把送我到門口,我們相視一笑,我便告辭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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