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0 议论李文亮调查组结果

记录一些困惑和分析。

国家监委派出的李文亮调查组今天发布了调查结果，以及负责人答记者问。两篇内容详实严谨，讲得很中肯。李文亮医生的作为和遭遇本身，并不能有力体现有识之士、广大民众、敌对势力交叉合作所对其赋予的崇高。但李医生早已符号化，由对他的讨论所带出的政治议题是真实的。若坚持过分狭隘地就事论事，对更大的政治议题避而不谈，是掩耳盗铃之举。两份稿件中体现出来一些对政治议题的定调，但不多。

以我有限的信息渠道，在墙内看到了很多对此结果不满意的声音。大家的负面评价和情绪不尽相同。以我看来，大体上或可归纳为两种程度：1）言论管制应该放开，此番疫情由于言论管制耽误了应对，若放开可以更早动员、代价更小；2）压迫人民的政权理应被推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此一番避重就轻的调查结果，只佐证早该覆舟了，然而恶政得以继续压迫人民，是人民的悲哀与不幸。

后一种情绪要激烈和决绝得多。以我判断，中国社会今天并没有到需要覆舟的程度。当前的情况下，覆舟对人民自身来说弊远大于利。当然，我的这种判断，完全有可能是由于见识到的黑暗与不公太少太浅——可能确实已经到了不推翻不行的时候了。我自觉难以定论。先放下不谈。

再说说前一种程度：应该放开言论管制，现在管得太过分了。这个判断我很同意，的确太过了。现在的管制程度，可能正在起到越维稳越不稳的反效果，背离初衷了。

但我认为，教条于言论自由的主张，完全放开，也并不是良策。强大如美国，其大选都需要担心俄国人干预选情。人均GDP还只有一万美元左右的中国，完全放开，可能会只剩让美国人随意摆弄的份。以当前情况看，要保证自主和稳定，言论管制有其必要性。如果能做到更加细化的规制，会更理想些。当然，也有可能，以一党专制的“脆弱”体系，细化和适度的言论管制无法做到。亦或是，十四亿以上规模的群体，以人类当前的生产力水平，其自组织能力无法做到。

以下记述一点反对言论自由完全放开的议论。或可看作是给中共洗地。

过去一两周，疫情在欧美国家蔓延开来。让我惊讶的是，欧洲国家和美国竟然做得并不理想。WHO从一月起就屡次正告国际社会关于疫情须积极应对，言辞一次比一次重；中国，尤其是武汉，也暴露出了各种各样致命的问题。然而美国仍然是等到这周才全面动员起来。在这之前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带头封锁了与中国的往来航班，甚至连试剂盒都一直处在供应量又少、废品率又高的状态下，直到近日才提升上来产能、变得有能力积极广泛检测。当然，美国和欧洲现在动员了起来，就有保障得多了，毕竟是最发达的国家群体。

在一月二月时，我还沉浸在“中国政治环境的压抑，是疫情爆发难以控制的最大因素”这样的迷思之中。言论自由又社会富裕的欧美，肯定有公开透明、高效完善的应对方法。后来发现，现实情况并非如此。比如美国CDC甚至呈现出一种较为混沌和无力的面貌；特朗普从一开始的满嘴打包票，到逐渐认识到问题严峻，也让人匪夷所思，等等。如此对比，至少可以说明，武汉早期的情况若放在欧美国家，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况且，欧美观察到病情比中国还多一两个月的提前量，已经能看到中国踩过的坑。这个病毒的威力，可能就是超过人类目前社会治理的平均水平。

至于台湾香港的优良防疫成果，政府和民众及早重视当然是决定性因素。但也有很大走运的成分。因为这两地的社会刚好处在仇中情绪一浪高过一浪的过程中。平时都要防中如放盗贼，出事时自然要武力值拉满。盲目仇中是很反智和短视的，坚持称“武汉肺炎”也尽显此两地主流声音的狭隘和愚蠢，但焉知非福。台港同心的无限仇中，从一个侧面也展示了所谓的充分自由之下，新闻和民众也可以弱智化，政治民粹化。

今天先想到这里。

附：

关于群众反映的涉及李文亮医生有关情况调查的通报

国家监委调查组负责人答记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