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164 看不見的亂流

不久之前，剛離開嵐庭時，丁東與她便察覺到，『鏡鑰』似乎在運作著，散發出如同手心上的星光般淡淡卻讓人難忘的金芒。那時間，他們都沒有發動靈感。或者可以說，回到陸上之後，他們便沒有深究靈感該如何運用，因而在可以動嘴巴的時候，自然就忽略他們多了靈感這種東西，於是對靈感有沒有甚麼特別作用也不以為然。

然而，在發現「鏡鑰」的異動時，靜璇敢確定，她跟丁東也沒有用上靈感，根本就沒有想要對「鏡鑰」做些甚麼，「鏡鑰」就自己動起來了！

「『鏡鑰』到現在還在閃著呢！」靜璇細看「鏡鑰」，不由自主的，愈看就愈是喜歡。縱然她很清楚，「鏡鑰」只會屬於希嵐與在橋。

「可能，情感與心願，就是啟動鑰匙的鑰匙了。」丁東同樣看著「鏡鑰」，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口條亂了起來。「在我們決定直接見面，決定幫妳，那之後，『鏡鑰』才開始有這種反應。」

快艇滑過茫茫大海，激起的白浪依然如同尾巴吊在後方。艇上兩人，卻如同被催眠般，同樣的注視著「鏡鑰」，同樣的入迷……

「看見你們了！」希嵐的聲音忽然變得緊張。

丁東與靜璇回過神來。丁東接過「鏡鑰」，旋即立刻塞進口袋裡。

心有餘悸！剛才，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靜璇跟他迷失了！

跟被注射「靜止」那種情況相比，更讓他們害怕的是，他們都很清醒，卻同時給拉進了那說不出到底是甚麼的地方！那裡如同沒有邊際沒有盡頭的虛空，甚麼都沒有，卻又似乎甚麼都有，讓他們感到整個人體內外都變得空空如也，下個瞬間卻又被填滿了，不斷循環往復……那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那裡到底是甚麼？他們又到底是甚麼狀態了？

「你們剛剛……怎麼了？」希嵐的聲音帶點顫抖。

「那是甚麼？」丁東的眉頭猛地皺起。

「你們有甚麼感覺？有沒有看見甚麼？」希嵐異常凝重。

「感覺嗎？」靜璇還沒有完全回復過來……

那種置身於虛無之中的感覺，彷彿無論過了多久都無法兩腳著地，就似在大海飄浮卻永遠看不見陸地，無所依靠的空虛……

具體的感覺，難以用言語說明。若真的得形容的話，大概就是恐懼與絕望。對未知的恐懼，對無處著落的絕望。

丁東把剛剛只不過一息間的經歷，用上忽然顯得極為貧乏的語言，盡可能詳細的告訴希嵐。靜璇只管握緊丁東的手，頭緒凌亂，理不清個所以原來。

唯一慶幸的是，她與他，在那難以述說的地方，依然緊緊的拉著彼此，沒有失散。

「從外表來看，你們就像中了『靜止』那樣，透過控制台我只能看到，你們忽然似是同時變成雕像，一動不動，連胸膛都再沒有起伏。」

希嵐的聲音，似是來自天外，聽在丁東與靜璇耳裡，說不清的遙遠。

「在橋和我都沒有試過這樣。但藍藍說過，若是自主意識足夠強，主動想要以鑰匙打開那扇門，卻沒有相應的『能量』支持的話，就有可能被扯進那地方的邊界，那是看不見的亂流……」

「那地方……那所謂意識的集中地嗎？」丁東眉頭皺得更深。

他一手緊抱靜璇微微抖動的肩膊，另一手在口袋裡握住「鏡鑰」。

「那裡甚麼都沒有，哪來的亂流？」靜璇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龐，想要從剛才的不安中徹底清醒過來。

「應該只是為了方便明白才不得不用上的命名吧。」丁東苦笑了下，「『亂流』、『鏡鑰』、『詛咒』、『分身』、『記憶、思想與感受』……其實全都只是盡可能貼切地形容我們認知當中根本不了解的事物。」

「他們已經盡力了。」希嵐苦笑。

丁東說的，一點沒有錯。相對於不了解的，哪怕經過那些年，他們知道的，搞得懂的，可能連冰山一角都沒有……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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