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瀑黑風洞（1-5-4）

  出黑風洞後，我餓得慌，相中一間馬來料理餐廳，打算點雙份Roti Tissue，淋滿煉乳和白糖大快朵頤一番，用甜食消解數日來的疲憊。剛下完階梯，出乎意料的人物攔截我們去路，假如是蛋塔哥姬朦煙，抑或女荷官司庭蒔，都不會訝異，出現的卻是此案中最神秘人物，楊婉妗。

  楊婉妗氣色極佳，皙膚透粉、絲髮潤亮，和我穿著同品牌的白T恤、牛仔褲，我差點兒就以為她其實是暗戀我的。我笑說：「楊小姐，我這人挺好相處的，對女生也彬彬有禮，女孩子這樣羞羞答答來找我，多不好意思啊，不用暗示，明示就可以了。」楊婉妗嘻嘻一笑：「墨薔淳，聽多了你的瞎掰話，聽別人說話就索然無味啦。」禽滑甚為提防，冷笑道：「鬼扯是他所剩無幾的強項之一，但妳究竟從哪裡聽到他鬼扯的？」

  突然吱吱兩聲，從楊婉妗背後攀出一隻幼猴，躲進她懷裡，濕潤的大圓眼盯著我們瞧。楊婉妗輕撫猴背，幼猴將頭埋進她胸口，緊抓T恤，情感親暱，似她的寵物。

  「墨薔家新任鉅子的性格，我多少耳聞。」楊婉妗十分大方、間接默認自己的背景，若非玄異圈中之人，焉能得知我是墨薔鉅子。她從牛仔褲口袋內取出兩串翠綠色的中國結飾品，一模一樣，最上方用色線編了隻蝴蝶，中間一顆淡黃色木珠，下頭為三綹流穗，精巧典雅。遞將過來，禽滑遲疑，我卻毫不猶豫接收。

  楊婉妗笑問：「你不怕有問題？」我坦白回答：「妳給的東西肯定有問題，但不收下，墨薔家弱了氣勢，而且我猜案件也無法了結。」楊婉妗說道：「你倆真絕配。護神沒膽量敢收我的『杏蟬木』，鉅子又太過缺乏警戒心。」我嘻嘻胡謅：「別看禽滑到處搭訕妹妹，他其實很害羞，哈哈，我呢，就是個憨膽。」禽滑睨了眼結飾，壓聲道：「什麼作用？」楊婉妗妙目掃我倆一趟巡迴，說：「你們要夜探岩壁上的洞窟，會需要杏蟬木。」我和禽滑心中大凜，她究竟何人，難道具備讀心術或隔空透視的能力？反正被拆穿，再否認未免太不像男人，哈！道理跟劈腿外遇差不多，我答：「是啊，我們要夜探岩壁上的洞窟，既然妳說我們會需要杏蟬木，乾脆明白告訴我們洞窟裡啥情況，我倆請妳吃飯啊。」

  「呵，你真的好有趣喔。」楊婉妗呵笑，「但我們女人從來不喜歡把話說清楚的。」我曉得套不出任何訊息，僅和她胡攪蠻纏，妄想多探得一些她話中遺漏，可惜沒收穫。我道：「我上有虎媽和兩個妖婆姐姐，很熟悉女人的思維，放心吧。」楊婉妗甜膩微笑，抱著幼猴轉身離開。

  待她遠離許多（實怕她千里耳之類的異能），我們進到傳統馬來風味餐廳，總共點八盤Roti Tissue，灌爆怕是加起來有一公斤的煉乳和白糖，痲痹味蕾塞飽胃，禽滑擦著沾滿煉乳的嘴唇，模樣挺性感，瞧得那些馬來籍女性直瞪眼，說道：「你注意沒，那隻幼猴非常親近楊婉妗。」我輕打嗝，說：「代表楊婉妗跟黑風洞的地緣關係，非常密切，對吧。」將杏蟬木拿近鼻尖用力嗅，白檀香氣，「沒有奇怪味道，很純粹的白檀製木珠。」禽滑接過去聞，也未發現異常。

  「管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會像電影演得，拿了某某木乃伊或殭屍受詛咒的東西，結果遇到十大災難、三大病毒。」我將杏檀木緊繫牛仔褲腰帶，禽滑也綁上扇柄。

  要消磨到夜晚的時間，稍嫌漫長，我倆包了輛高級計程車，算司機一日車租，哪裡都不用去，只需要發動冷氣、讓我們坐後座休息。禽滑打盹兒，我則亂刷手機，打線上遊戲、看偶像明星的八卦新聞，還和臺灣的哥們兒跨海視訊，打屁些爛聞破事，順便聊聊女人。忽地我起了好奇心，含糊再聊幾句、結束視訊，開始上網搜資料，凡舉符鳳銜失蹤案事件相關的人事時地物，查個遍。

  其中一條資料震撼至強！

  我向司機借紙筆，把所有可能連結的關係鏈，圖示法紀錄，這是我一種獨特的筆記方式，效果非常好，往往能找到隱藏在細微處的蛛絲馬跡。不過此次分析，令我遲疑⋯⋯答案太匪夷所思，無法對禽滑說出我的推測，我還必須有更多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