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孔

Porous，形容词，如同海绵般多孔的状态。

在读到 Paris Review 给 Garth Greenwell 做的采访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 porousness 是一种值得向往的美学理想。当我们说某人创造的艺术，比如文学 porous 的时候，我们是在肯定它在还原复杂现实时做的努力。通常这种文学的内容是驳杂无序的，形式是暧昧不明的。透过它，我们能够看到写作者对生活真相的追寻，对自然状态的模仿，对既定规范的逃离。因此，多孔的文学是真实的文学，自然的文学，更是反叛的文学。

当我们用 porous 形容一个人的时候，它接近于一种美德。要创造多空的艺术，艺术家的灵魂也必须是多孔的。多孔首先意味着开放，即在美学上平等看待所有的事物，相信即使平庸的现象也有被解读成深刻的可能。其次，多孔的灵魂善于将混杂的概念并置，比如高贵和粗俗，困顿和自如，肮脏和纯洁；更重要的是，它能在并置中不断模糊人的边界感，剖析人与规范之间驯服与被驯服的张力关系。

多孔的灵魂不会一生只爱一个对象，她惧怕自己被困住。她有意识地让自己在路上，在过程，在中间。她享受不确定，不安稳，不成型的状态，因为她相信那才是生活真实的样子。她的创作是对生活的真相的模仿，在模仿中，她自己也分有了生活多孔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