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晏
鴻晏

寫作是自由晴明的天空 而我是翱翔天際的歸鳥

逾越方寸:初到當代舞境

9月24日觀看過一場當代舞後感,當晚寫下感想,久久不能忘懷。

筆者虛度光陰、蹉跎歲月,未有十八般武藝傍身,多年來只沉醉在文字和幻想世界,直至今天才初窺舞術,彷如打開新世界大門,必需動筆記下這次悸動,也望未曾踏足的讀者能跨越足下的方寸,踩踩表演廳。

聞歌,舞起,對舞一無所知,果然表演自然看得不明所以,只覺得舞者的身體隨着律動,詮釋「舞是肢體和空間的關係」,表達甚麼?只能膚淺地說:「美,唯美!」只管放鬆自己,投入觀賞的美。這是文字人未能進入的領域,唯有拋開高低成見,全程感受。或者明白的人自然會明,這是表演者與觀眾獨有的共鳴,是藝術賦予人與人的連結方式。

先奪我心的,是一場雙人舞。一亮燈,氣場便與眾不同,氣魄迫人,燈光打在一枝棍,兩個人的舞台上,是舞,也是比武,一番打鬥,被一棍壓身,象徵師友的決裂。之後便是一段獨舞,任手上的棍棒如何就手靈動,亦難免落寞,孤獨感油然而生,難道是「無敵是最寂寞?」無敵似乎只因心中只有自己吧……直到真到了孑然一身,才覺「伴」的珍貴。然而,男人的友誼來得簡單,一回首,一眼神,一番戲謔,即便和好如初。二人師友的棍舞固然令人眼花繚亂,表演者一舉手一投足盡,不費一字一句,只憑舞間互動,故事盡見二人的感情,二人總比一人好。讓筆者開眼界的,是表演方式的融合多變,沒想到舞中有武更有戲。如此功架、表演力,二人想必是整場表現的大佬Kelvin Mak及大大佬Billy Chan。(恕我亂稱呼,實在不是這圈子的人。)

接下來便是讓文字人如我最為入心的表演,可能是終於聽到人話了,唯一帶對白的舞。場刊寫道:「荒謬的事情愈來愈多,可能所有都只是一個笑話…….」先是一群面具人,單以舞蹈便為表演定下一種自嘲式的糾結,一個個面具人在被社會拉扯,無可奈何下,只能以「笑話」慰藉。 以笑話貫穿整場表演,難免隱藏一種揪心。可恨的是滿滿的滑稽的動作,寶萊塢式的群舞,又添喜感,舞者伺機站前講「笑話」。最令人屏息的一幕,一眾舞者拖手眾口異聲講述自己的荒唐事,此起彼伏。唯獨有一舞者於舞台前,於嘈雜不止的荒謬中,以舞姿表現出鬱結、躁動,如有雷霆於懷,卻又塞之在咽,隨着不時的幾下跺腳,忙亂的身姿急促伸拉,像有無窮的歇斯底里即將爆發。所有動作重復而不單調,在象徵世界雜音的眾口荒謬下,對比舞者的舞動盡在足下方寸,更覺侷促、壓抑。

終於。倒下一聲,眾噪戛然而止。舞者徐徐道出自己的「笑話」。笑話來自於人困在自我世界的方寸,對現實世界理解的失誤,亦是溝通失效,才鬧出荒謬,成了笑話。最後,舞者板着臉,眼神帶點委屈,也透點不忿,緩緩戴上小丑紅鼻子,頓然發笑,又再重復滑稽洗腦舞步。原來,「小丑居然是我自己!」強裝也好,儀式也罷,能苦中作樂也算是對抗荒謬世界的倔強。

未待表演完結已是感受雜陳,除了驚歎當代舞是如此精妙親民,讓行外人也能陶醉其中,更欣賞這種不拘泥一格,融合多種可能的藝術形式,跨越了本身的方寸;而香港的藝術界,也需要香港人逾越自身的方寸,踏足這片新大陸(對我而言),享受標準答案以外的無窮想像空間,隨性的分享感受,自由翱翔,如整場表演的名:《THINK OUT OF THE 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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