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者計畫申請｜「遊牧者」和遊牧者：去南疆經歷牧場轉場

（文中出現的圖片除特殊標註外，皆為我2021年在大興安嶺牧區拍攝。）

1. 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皮卡秋，今年29歲，目前是一名（有一搭沒一搭賺點稿費的）自由撰稿人。

打出「自我介紹」的小標題時，我突然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從職業身份的角度來說，我碩士畢業後就成為了一名雜誌記者，這份工作持續了四年。去年夏天裸辭後，我就開啓了在各處的遊蕩。在此期間，我參加了由Matters舉辦的在場非虛構獎學金計劃，寫下了一則縈繞在我心裏很久的故事，因此收穫了一些關注（如果大家感興趣，可以點進我的主頁閱讀，謝謝你們的時間！）。

這樣的介紹實在是有點無聊。好像把乏善可陳的人生又重複說了一遍。我決定重新描述我自己。

我是一個一直在寫字的人。做記者期間，我做過許多關於邊緣群體的人物故事，報道熱點事件的發生。根本動力是我想留下一點點點的歷史存本，用記錄對抗虛無。此外，我仍是一個世界的新人。實際上，我從未有過任何「遊牧」的經歷，到各地出差採訪，也一直周旋在目的性明確的事項中。過去的我，生活環境是固定的，蜷縮在溼潤的同溫層裏。直到真正辭職，我才捕捉到自由清涼的空氣。原來我靠雙腳可以行走到好多地方，我的好奇心還那麼充盈。誰都不能再限定我寫什麼、怎麼寫。

我將用眼睛和筆重建生活的秩序。

2. 你想去哪裡，為什麼？

新疆的瓊庫什台。

由於生長的地域的特殊性，我一直想要探索記錄流動中的人們，他們如何在流沙般的空間裏留下集體記憶。也許很多人和我一樣，讀過李娟的《羊道》三部曲（分別是《春牧場》《前山夏牧場》《深山夏牧場》），對遊牧民族在四季的轉場記憶深刻。

令我最觸動的，是她後來書寫的《冬牧場》。我在書中認識了可愛的哈薩克牧民們，又因為遊牧傳統的褪去而唏噓。我想，不論是以哪種生命形式，人總是可以強韌地活下去，我也感嘆多樣的生活，最後逃脫不掉複製相似的、模糊不清的樣板的命運。

2022年的冬天，我在朋友圈看到我的採訪對象轉發了一條求助信息——由於長達3個月的疫情封控，伊犁和阿勒泰的百萬牧民，無法在夏牧場和冬牧場之間順利轉移，成千上萬的馬牛羊面臨餓死凍死的絕境，牧民們很可能因此陷入赤貧。

除了文字之外，那條求助信息還附有一些影像。羊群、馬群陷在風雪裏，屍首被白色的雪粒掩埋。

除了轉發，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哈薩克族人和牧場的生靈又一次回到我的視野。一個問題在我心裏冒了出來，從那以後，他們度過了怎樣的一年？年輕一代的遊牧民族，又是如何在城市和草原生活中做出選擇的？

我是在海邊長大的，童年記憶裏沒有土壤和草地，只有海水和魚群。和我迥然不同的群體，我們會有怎樣的相似性呢，同樣在不同移動的我們，是依靠什麼與族群連接的。我想真實地觸摸到羊屁股，去聽他們的故事。

瓊庫什台是為數不多還保存着轉場習慣的地區。如果有一天，轉場會消失，牧民全部住進堅固溫暖的房子，在這之前，我想盡我微薄的力，多多書寫。

3. 你的具體遊牧計畫是什麼？

行程：我將會在春節後與當地民宿聯繫義工事宜，在4月底或5月初出發，開始維持一個半月的在地生活，最後大約會在6月中旬返程。

主題：從移動到定居的路徑，從堅固到搖晃的生活。

預算：來迴路費約3000-4000元，生活費用約3000元，機動費用（可能存在的嚮導費、當地交通費）約1000元，總計7000-8000元。

4. 如果可以做到，你希望怎樣與當地建立互動？

在出發之前，我會通過現有的資料深度了解我要前往的地區。提前熟悉他們的民俗文化、歷史脈絡，從而更好地融入他們。

經過搜索我注意到，當地有民宿可以容納我居住。我將以打工換宿的形式，在新疆生活一個半月左右。在此期間，我會邊完成義工的工作，邊通過民宿老闆或當地朋友的介紹，了解當地的習俗，進行深度的溝通交流。最終尋找一戶牧民，陪伴他們完成從冬牧場到夏牧場的轉場。除了記錄牧場轉場，義工的工作、與外地旅客的交流，也將是我記錄與觀察的一部分。

如果屆時能夠找到經歷特別的牧民和當地人，我會邀請他們幫助我一起完成口述故事。與他們的交流，我會始終保持真誠和善意，不會肆意侵入他們生活。

同時，我也希望自己能在這次行程之後，成為一名真正的行動者。去看到牧民的實際需要，利用自己的資源為他們的生活提供幫助。

5. 你計畫怎樣記錄整趟行程？

形式一：遊牧筆記：每週一篇遊牧筆記長文，每篇字數大概會在2000字以上。全程總共六篇左右。

形式二：音頻、照片、視頻：會在不打擾當地牧民正常生活、不影響他們的情緒下拍攝影音資料。部分穿插在遊牧筆記中，部分會剪輯成完整的長視頻。

形式三：在行走期間，根據遊牧內容，錄製播客。有機會的話，可以邀請當地的居民參與。

敘事角度：所有的角度都將以「我」的視角出發。我不得不承認，這將是非常純粹的外來者視角。我將寫下，來自沿海的漁民後代，如何觀察、理解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這也不會是來自社會學、人類學的視角，我不想把它提到多麼艱深、宏觀的高度（實際上我自知我缺乏相應的積累和能力），這隻會是一個個體的介入和記錄，帶有我的情感和氣質。我會坦誠地寫下我的所見、我的心情、我的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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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的遊牧者計劃。如果大家願意支持我完成這項行程，或是給我小小的鼓勵，請為我拍手、打賞。非常謝謝你們。順祝大家新年快樂，常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