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殊
毓殊

「還在腦海中的作品無一不是傑作,而你太沈溺其中了。」

自卑

无病呻吟

醒来的时候,夏天已经离开了。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鸟鸣声恰好能穿过阳台的玻璃。
入秋的清晨总是清净,于是我开始回想那些不重要的琐事。

有的少年在抽屉下悄悄翻弄《九州缥缈录》,直到被钟声惊醒;
有的少年课本下压着《斜阳》,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望向窗外落叶,。
个性签名写着「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二十一世纪旗手与路明非,两人并走长廊,有说有笑。
那时的他们不知道,十四岁的秋与二十岁的并无二致。

少年说不喝,还是要了杯水割,皱眉啜了两口,说第一次呛鼻。
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一根红酒爆,猛地吸了一大口,
喉咙带着奇异口味的灼烧感:
「不会有下一次了」。
二十岁,他以为全世界的酒馆对他打了烊。

少年在知乎上乾了几碗鸡汤安然入眠,满腔热血。
说还提得动刀,买了带笔的IPAD,想屠龙,雅思、托福手起刀落。

少年们像快要溺毙的山羊,努力浮出水面,摄取任何一丝来自他人的肯定。
这些美好的东西对男孩如山埃般致命。
快乐有千百种,我們是认可感的瘾君子。
父辈沒有过多的期望,同侪只是互相怜悯,暗自舔舐伤口。

一朵朵自卑的花,花了二十年破土而出。

我看过太多这样的少年,
像生产线上的产品,被贴上易碎品标签,成分表上写着粘土与广告颜料。
挥舞着纸与白乳胶制成的宝剑在荆棘丛生的花园里前行,
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地朝着滚动字幕的风车发起冲锋,
昂贵的战靴彰显性格,足以令我们在市侩的大潮中探出头辨别自己。

「你在你的玫瑰上耗费的时间使得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狐狸在梦里嘲笑我。

老人说:「在无边无际连绵的季风雨后,水獭也许会再度化身成鲸。」
我对此深信不疑,但还未结痂的创口碰到水就痛得撕心裂肺,
我们连受伤都那么精致,练习游泳还要担心被讥讽姿势不标准。

我们是城市里看不见的骑士,
我们是这片野蛮生长的热带雨林孕育出的新物种,
被解剖、被饲养、被撒上香料碳烤,在流量讯号的海市蜃楼里乱窜,撞得头破血流。

耳机里其实什么都没放,补刀和金币跳动的音效快进十倍,
听起来像不断重复的一句歌词:

Why youth is wasted on the young?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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