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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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Milano.

【天下無聊】殺手行不行3-14-。

—14—
  
  這下可好了。
  現在怎麼辦呢?
  
  我坐在房間書桌前的椅子上,酒醉昏睡的小黃已經拉他回房間躺,而動手動腳的紙巾看到倒下的狐狸狗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叫救護車?」當時我是這麼問。想說順便報警,把狐狸狗抓去關一關,不過似乎沒什麼建設性。「我認為不太妥當。」紙巾看看我,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吞回去。他問:「你……不認識他吧?」
  
  我遲疑幾秒,勉強點點頭。就算小時候曾經和狐狸狗相處過一段時間,我依然不認為我認識他,儘管我知道狐狸狗真正的身份。而紙巾這麼問,也透露出一些訊息給我——紙巾知道狐狸狗是殺手,但他不確定我知不知道。我猜他的選擇是後者,畢竟在紙巾和小黃眼中,我只是個平凡大學生。
  
  很好,我得找個時間向紙巾挖挖這些秘密。
  不過不是現在。
  
  「等他醒來後,幫我跟他道個歉。」
  「幫你道歉?那你要去哪?」
  「當然是先落跑再說了,你被這樣搞,你不抓狂啊?」
  「是沒錯啦,啊你要跑去哪?」
  
  「先去雅婷那躲起來囉,不然還能怎麼辦?等他起來宰了我?」紙巾無奈的回答。提示,雅婷就是比紙巾大三歲的姊姊女友,名字超好記又超好忘,稱霸台灣女姓菜市場名數十載,八到八十歲,老中青幼應有盡有。俗話說,死了一個雅婷,還有千千萬萬個雅婷,這話一點也不假。
  
  所以。
  就變成現在的情況了。
  
  我在我的房間,門鎖上。
  而狐狸狗躺在我的床上昏迷不醒。
  
  對我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對他的瞭解並不多,而瞭解的部份就是狐狸狗是老爸的得意門生,殺過很多人,而且很強。單論一對一,我完全沒有把狐狸狗打昏的可能。總言之,狐狸狗失算了,他以為來我家可以為所欲為,卻沒想到被他視為朋友的紙巾會因為一句失言而攻擊他的要害,而小黃那傢伙……算了,認識他快十年,每次都能像健達出奇蛋一樣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依照我對小黃乳殺的多年體驗,完全中招的狐狸狗至少還要二十分鐘才會醒來。非常夠用,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只需要幾秒鐘。
  
  我坐在床邊,緊握手上的德國小刀。
  刀刃尖處對準了狐狸狗的胸膛。
  
  我真的要殺他嗎?
  對,是的。我得殺他。
  
  哼,我竟然在發抖。
  別緊張,別緊張,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狐狸狗大搖大擺的走入我的生活,雖然我不完全明白他的動機,但他的行為目的那麼明顯。要不是小君的出手幫忙……我早該知道了,我必須殺人,不只是炸彈客,任何人都一樣,為了真相,我得殺了他?不對……狐狸狗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如果我殺了他,可能就失去真相的線索了。
  
  但若我不殺他,他便會殺我。
  那麼真相對我而言,又有何意義?
  
  有意義嗎?真的沒有意義嗎?
  生命與真相,我該如何取捨?
  
  老爸,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緊握兇器的雙手躊躇不決,我閉上雙眼,傾聽著他的回答。
  那是存在我的心中遙遠的想像……
  
  ※
  
  五年前,總統遊行的車隊排成長長的一條車龍。
  人群的歡呼聲,像是散落的紙片般充斥整個街道。
  
  一座不高也不矮的樓房,六零年代建築,三十幾年的斑駁與老舊。
  荒廢的樓層,破損的窗口邊,或是封了出入口,陽光滿天的屋頂。
  鑑於個人喜愛,我覺得老爸和林森當年是在屋頂。
  而狐狸狗在兩百公尺外的地方,靜靜觀察著。
  
  然後在目標經過時,他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開槍了。
  以他們那種水平的殺手,沒有失誤可言。
  
  兩顆狙擊,一印堂,一檀中。
  但是偏了,傷了目標,傷的無關痛癢。
  我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但老爸和林森之中有一人阻止了對方。
  
  為什麼?
  
  最初的原因,為什麼會有人想暗殺總統?
  是真的想除掉對手,還是一場欺騙選票的世紀作秀?
  
  委託人是誰?不,該問的是……
  委託的政黨是誰?
  
  我認為兩個政黨都參與其中。
  一方委托刺殺總統,而另一方則是阻止刺殺。
  不知道,我猜不著,兩方面都有足夠的理由去做這件事。
  
  那年,活下來的陳總統在批評與擁護的聲浪中成功連任。
  過了四年,政黨再度輪替,無論真假,陳前總統因為貪腐入獄。
  四年埋葬的不只是漸漸被眾人遺忘的真相和激情。
  還有老爸的生命和過去。
  
  那就是老爸的選擇。
  選擇死去,選擇讓真相被漸漸遺忘。
  
  
  是因為太殘酷了嗎?
  
  
  ※
  
  
  對不起,其實我沒得選擇。
  我喉嚨發出深沉悶哼。
  緊閉的雙眼因為過度用力而扭曲。
  
  
  我用力的往下刺去,鮮血染紅了我熟悉的床。
  身為殺手,最悲哀的不是必須殺人。
  而是沒有殺人的覺悟。
  
  
  小刀沒入枕頭裡。
  距離狐狸狗被劃傷的臉龐沒有任何距離。
  狐狸狗躺在床上冷冷的看著我。
  
  下一秒──
  
  狐狸狗右手奪去我手上的小刀。
  上身騰起,左手緊接著捏住了我喉嚨的要害。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小刀,捏就可以把我捏死。
  
  狐狸狗臉上刻滿怒容,如果生氣會冒煙,我想他已經像火車一樣開走了。
  他是因為紙巾掃陰一腳生氣,還是因為小黃痛不欲生的乳殺而狂怒?
  
  我想都不是。
  
  「為什麼不殺我!」狐狸狗一字一句的道出他的憤怒,我的嘴角被老爸送的的德國小刀劃出鮮血緩緩流下:「你以為還會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嗎?你以為放過你的敵人,敵人就會感激你嗎?你是在侮辱我。」
  
  「呃……咳咳……咳咳。」我喉嚨被他捏的上氣不接下氣,有點喘,但並不痛。我想不是狐狸狗不夠用力,而是我的感知能力出問題了。在這種情況下,也許是好事吧?
  
  狐狸狗踢倒我的椅子,左手依然死鎖我的喉嚨,把我壓在地上。他不再說話,握著刀子的右手就放在我的胸前,刀尖向下,就像我剛剛對他做的舉動差不多。差別是,我是清醒的,嘿,血還有點鹹呢。
  
  我一手抵擋住狐狸狗握著短刀的右手。
  努力抗衡下,刀尖仍然漸漸往我的胸膛刺去。
  
  再這麼下去,我會痛苦的感受到冰冷的刀刃一吋吋沒入胸口,刺穿肋骨。鮮血和肺泡會混成一團亂七八糟,然後在無法呼吸的喉嚨裡像思樂冰一樣不斷冒出,直到我表情極為猙獰的緩緩死去,說不定還會閃尿閃一地。不過還好早上才拉過肚子,大便不會失禁才是────
  
  
  去你媽的!
  鬼才要失禁!
  
  
  我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裡摸出另一把小刀,用力往狐狸狗肚子刺去。
  為了閃避這一刀,只好放棄對我的壓制,往後閃躲。
  
  他一方面很驚訝我在缺氧這麼久後怎麼意識還這麼清楚,另一方驚訝我手上的另一把小刀。我看的出來,我就是看得出來,在時間暫留的狀態下,對手細微的眼神和表情幾乎可以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訊息。
  
  凌亂的房間裡,狐狸狗站在我眼前,臉上被我劃了一道小傷口,染紅了他純白色的衣領。他的反應迅速而確實,從他醒來到現在,在憤怒的驅使下對我說的那些話後,沒有任何一絲多餘的動作。
  
  缺氧幾分鐘的不適應外,我好得很。在觀察他的同時,發現他也在觀察我。除了想殺我的動機,我找到另一條不確定但可能的假設────
  
  狐狸狗他也在找尋真相。
  我身上也有他想知道的過去。關於老爸和林森。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我專注凝神,右手握緊小刀。
  左手對他比了個MOTHERFUCKER。
  

來源 :天下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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