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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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縣思想遊民

天未亮時夢醒書

高中宿舍,小樓,每層只有五六間,每間五六個床位。大家都基本已經睡下,在吹水,突然值日生過來巡查,說鞋沒擺對,要落床擺好,我一邊擺一邊嚷嚷抱怨,而值日生一邊說自己也是無奈盡職。值日生剛走,四眼宿管從右邊樓梯走上來,要求所有雜物箱要擺好。所有人都從被窩裡爬出,搬動各自的大箱,原本即將入睡的整層樓變得熱火朝天,人們苦不堪言。我憤怒地追到從左邊樓梯走下樓的宿管身後,問他能不能退宿,退宿能不能退住宿費。他說可以退費,只要沒簽什麼什麼就行。我沒聽懂是什麼,追問了一遍依然沒懂,但我知道我沒簽。我回頭走回房間,期間還進錯了房。進對了房後,我對正在收拾東西的室友宣布我不撚住了的決定,順口罵宿管死龜背見佢前面憎佢全身。他們說哦那你得每天來回囉。我心想問題不大,但說不定有時候我就直接不來了。我能每天開車來回嗎?好像也可以?但我當時只是高中生,沒有車吧?客廳的鍾敲了六下,三隻貓在奔跑玩鬧產生一些聲音。我起床去小便和飲水,隨手拿起桌面的EOS 50e對著貓。醜醜不停在動,我拍不了,轉而拍了一張桌面上的一籮皇帝柑,機裡的膠卷狀況不明,我只想快點拍完沖出來看看。我看著手中的相機想到,這就十一年了,十一年前我在大沙頭三樓的阿伯店前買到一部EOS 50機身連背帶手柄,四百元。選擇它是因為我對膠卷機一無所知,只想當然EOS系列一脈相承鏡頭通用,我不用另購鏡頭,電池手柄可以用四節五號電池供電無需擔憂買不到電池,而不計較整機重如可砸核桃。在那個彩色膠卷9.5元一卷的年代我帶它去了上海SB會、上大學後回過高中、在小谷圍也拍了一些照片,總共用了二十卷左右,後轉手售出。如今同款相機在閒魚被我低價購得,機身才158元,而膠卷卻已經48元一卷。而我擁有了如有必要可以每天往返高中與家的能力但已無需如此。因我而丟失的嫲嫲的細細貓已經離開我六年多而我隔三差五仍會夢見。現在的醜醜很親我但也印證著不同的貓不可互相替代。陪伴我整個童年少年的爺爺嫲嫲早已離我遠去但我也經常夢到。與歐妹一起生活的感覺則充滿熟悉的舒適。十年前我的理想是在媒體行業上有一番作為,而今的中國卻早已沒了新聞。十年前我沒想過如今自己的收入會這麼低,但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閒、有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大沙頭賣相機的阿伯早已關店,不知道而今安好。對於我個體,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嗎?還是尚未?

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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