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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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與貓為伍,逐漸奴化......

【妳不追我就不逃】#魯班的燭台(4)

柳絳悅還沒意會過來葉思桐的企圖時,一陣強烈的閃光之後,眼前就布滿了一片煙霧,伸手不見五指。她的手依然抓著葉思桐的衣服,但她感覺到那只是鬆垮垮的一件衣服,而身下壓著的身體也不見了。她站起身,用手上的衣服揮散煙霧,果然已看不到葉思桐的人影。

  「胡易,為什麼委託人和物品所有人是同一個人?」葉思桐踹開酒吧員工休息室,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胡易興師問罪。

  「因為委託人需要那筆失竊保險賠償金。」胡易上身往前傾,靠在桌邊,十指交錯地握在一起靠在嘴唇上。

  「這是詐欺。」葉思桐踢開辦公桌前的椅子,用力地坐下。

  葉思桐自問並非衛道人士,所謂的善惡在她眼裡不過是一種因時制宜的標準,今日的惡可能是明日的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世界的所有事情都不容易評斷,她只能根據眼前所見訂出屬於自己的行事原則。像這類的詐欺事件,因為委託人本身就沒什麼誠信可言,因此很有可能在東窗事發之後,便把她們給供了出來。

  「委託人的事業需要一筆週轉金,那是他們的家族事業,如果公司倒了,受害的是一整個家族。」胡易沒有因為葉思桐的惡劣語氣而影響心情,依然耐著性子解釋著,「我想,妳一定可以理解家族事業的重要性。」

  葉思桐沉默了。

  家族事業,她當然可以理解。她會在大學畢業之後出道當大盜,就是為了所謂的家族事業。只不過,她用她能接受的方式繼承了家業。

  「既然妳都清楚狀況,到時候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妳應該知道怎麼處理。」

  「我知道。收訂金的時候便讓委託人一次付清所有費用,而且全程都有錄音,還讓啾啾加了點工。如果我們有什麼事,他絕對會比我們更慘。而且,我有自信就算我被逮了,也不會供出你們。」

  胡易的回答比葉思桐更不帶感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思桐的口氣放軟了些。

  胡易對葉思桐的轉變沒有太多的感激,依然是公事公辦的口吻,「東西放到指定的地方了?」

  「嗯。」葉思桐點頭,「不過,他想拿到那筆錢,還得逃過柳絳悅敏銳的目光。」

  這也是葉思桐會著急的原因。她到了現場才赫然發現委託人就是屋主,但要取消行動已經來不及了。東西她都已經拿在手裡,在外頭還有兩個傢伙,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一定又要引發一場爭執。既然避無可避,葉思桐只好一路到底了。

  但在苦惱的同時,葉思桐還是苦中作樂了一番。原本設定是早上才會觸動警報,在現場時卻臨時起意大半夜的就召集來大批人馬,原因只是她不想讓柳絳悅太閒。

  「妳覺得她會發現?」胡易往後靠著椅背說。

  「如果委託人不要因為心虛而露出馬腳,或許還能矇騙過關。」葉思桐說。

  「所以,妳才選擇在半夜就讓警方到場?」胡易又問。

  「唉。」葉思桐嘆了口氣,往前趴在辦公桌上,彷彿很累的樣子,「酒精能蠱惑人心,當然也能迷惑人眼。希望柳絳悅的酒喝得夠多。」

  胡易遞了個信封給葉思桐,「這是下一次的委託案。」

  葉思桐拿出信封內的卡片,右下角有著一只杯子裡頭懸浮著一片葉子的圖案,是她的註冊商標,而正中央則有著委託人的簽名,「魯家人的委託?」

  魯家是有名的工藝世家,只要是魯家出品的,在作品的底部都刻有篆體字的「魯」。在國際拍賣會上,出自魯家的藝術品也多有很高的評價,價錢自然也是不低。

  「是的。他們要找回流失多年的家傳秘寶。」胡易說。

  「傳說中會發光的象牙燭台?」葉思桐將卡片收回上衣口袋裡,信封則放在桌上。

  「沒錯。」胡易點頭道,「據說,在六十年前,象牙燭台被一個外姓人偷走了。他們最近找到了燭台的繼承人,決心要將燭台拿回來。」

  葉思桐不用問也知道,必定是那繼承人死不認帳,所以索討未果,只好透過非正當手段使完璧歸趙。


  就在葉思桐趴在桌上睡著的時候,柳絳悅又來到了酒吧。沒料到柳絳悅會去而復返的胡易被逮到正著。

  「葉思桐在哪裡?」柳絳悅拍著吧檯問。

  柳絳悅帶著混身酒氣到案發現場時,全部的人都一陣愕然,沒想到優雅自持的神探竟會有這一面。但當神探再次發揮實力之後,全部的人不得不給予熱烈的掌聲。只是大家都不明白,怪盜T偷了東西又不帶走,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再次回到酒吧時,身上的酒氣早已散去,只留下一身的疲憊。

  「為什麼要找她?」胡易淡淡地問。

  為什麼?被胡易這麼一問,柳絳悅也不禁問起自己。

  胡易放上一杯柳絳悅第一次點的調酒。柳絳悅一口飲盡,又再要了一杯。很快的,她又回到半茫的狀態。

  這時,葉思桐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出員工休息室,即使走到柳絳悅的身後,她還是沒認出趴在吧檯上那個爛醉如泥的人是柳絳悅。

  「可惡的怪盜T,耍人嗎?偷了東西又不帶走,還讓我大半夜的跑來跑去。偷好玩的嗎?」柳絳悅嚷嚷著醉話。

  胡易很努力地才控制好臉上的表情。葉思桐還真沒低估柳絳悅,東西果然被神探給挖出來了。不過,幸好當初她說服了委託人把東西換個位置放,而不是帶出屋外,這樣委託人應該不難圓場,不致於沒騙到保險金反而還被控告詐欺。

  葉思桐才剛坐定,就被這番話嚇得差點摔下高腳椅。她怨恨地看著胡易,後者正抿著嘴竊笑。

  「她怎麼回來了?」葉思桐問。

  胡易雙手一攤,表示不知道。

  「她喝醉了。怎麼辦?」胡易指著柳絳悅說。

  「我怎麼知道?打電話叫她家的人來接?」葉思桐的眼睛沒有離開柳絳悅的臉說。

  「我上哪兒去弄她家人的電話啊?算了。大不了讓她在這裡睡一晚吧。反正,喝醉酒的客人也不是沒遇過。」胡易輕描淡寫地說。

  葉思桐轉頭瞪著胡易,「就這樣睡一個晚上?那明天還不成了歪脖子神探?」

  最後,葉思桐又把柳絳悅帶回去上次那間屋子。不料,她才剛轉身關好門,柳絳悅就睜開眼睛,抓著她的領口說,「妳這次別想再逃。」

  「我沒有要逃。」聽到逃字而心頭一顫的葉思桐強忍下驚嚇,鎮定地說,「妳先放開我吧。」

  「妳知道我是偵探?」柳絳悅並沒有鬆開手。

  「神探的名氣那麼大,經常在報紙上看到妳的照片。」葉思桐偏著頭,躲開柳絳悅噴灑在她臉上的酒氣。

  「是嗎?」柳絳悅半信半疑地放開手,她的右手拂過葉思桐外套,落下一張卡片。

  葉思桐閉上眼睛暗叫不妙。因為柳絳悅反應極快地接住那張卡片,連翻面都不用翻,就看到卡片上的圖案。她再度落入柳絳悅的魔掌。

  「妳和怪盜T是什麼關係?」柳絳悅秀眉緊蹙地說。

  「如果我說,卡片是撿到的,妳一定不信對不對?」葉思桐說。

  柳絳悅不置可否地冷眼看著葉思桐。

  「如果我說,我只是負責傳遞消息的人,妳總該要相信了吧?」葉思桐將自己和怪盜T的關係再拉近了一步,希望能取得柳絳悅的信任。

  柳絳悅轉身走進客廳,朝葉思桐勾了勾食指,要她過去。

  雖然葉思桐很想打開大門逃跑,但這樣未免太沒格調了,尤其召喚自己的還是個美女。

  她走過去之後,被柳絳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到沙發上。

  柳絳悅逼近葉思桐的臉,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葉思桐的鼻尖,斷言道,「妳就是怪盜T。」

  兩人互不相讓地盯著對方看了十分鐘之後,葉思桐先無聲地笑了出來。

  放棄掙扎之後,反而給葉思桐帶來了輕鬆感,她抬起頭輕吻柳絳悅的雙唇,「妳怎麼知道的?」

  柳絳悅一手掩著嘴坐起身,盡力地不讓自己露出羞澀的跡象,「如果妳是傳遞訊息的人,不會這樣大剌剌的帶著一張卡片在身上,至少會有個信封之類的東西。因為妳無法保證交遞卡片的時候,旁邊不會有閒雜人等。只有接收訊息的人,才會這樣把卡片帶在身上。」

  真是該死的精準,推理得分毫不差。葉思桐在心裡暗嘆著。

  「那妳現在打算怎麼辦?」葉思桐漫不經心地問。

  柳絳悅陷入沉思。要拿她怎麼辦呢?她又不是警察,不是現行犯就沒有逮捕權。更何況,她現在好像一點也不想抓她。

  「如果妳想抓我,也可以現在試試看喔。」葉思桐自信滿滿地說。

  會這麼說,並不是真的覺得柳絳悅會想抓著她去領懸賞,但她還是必須要試探一下。

  原本還不想抓她的柳絳悅,卻被這句話激起了鬥志。她挑著眉說,「那要怎麼試?」

  葉思桐拉起柳絳悅的手,讓她抓住自己的領口說,「妳覺得這樣我還逃得了嗎?」

  柳絳悅還沒意會過來葉思桐的企圖時,一陣強烈的閃光之後,眼前就布滿了一片煙霧,伸手不見五指。她的手依然抓著葉思桐的衣服,但她感覺到那只是鬆垮垮的一件衣服,而身下壓著的身體也不見了。她站起身,用手上的衣服揮散煙霧,果然已看不到葉思桐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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