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ifer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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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定心丸 | 去留戰

上一份工作,我送走團隊一半的人。

我們在沙發區若無其事的等著一點鐘。

辦公室突然吆喝,我同事大聲的說:「吵什麼吵,都還沒一點就要造反啊!」邊走進辦公室,沒多久,她領著一群人走來。

「幹,他們已經被deactivated了啦!什麼意思!Google跟Slack(內部通訊軟體)都進不去。怎麼工作!」

我們幾個主管分頭,有人回報總監,註銷提前開始,有人在Slack上查各城市員工的狀況,多少人被deactivated。我們客服部的同事大多是2019年大舉徵才入職的,不到一年,Slack上的使用者,也就是員工數,已從8000到破萬,歐洲各大城市開始有我們的辦公室據點,2020年的第一季全員大會,CEO論及Covid-19,談的是SARS後的報復性消費,樂觀以待,請我們備戰,第二季時,疫情延燒至歐美,我們每每聯繫歐洲同事時,才發現已經不在,人名旁括號deactivated一字,一時成為台北辦公室的玩笑話:小心你被deactivated。

第二季大會前,全公司收到一封CEO公開信,提及大規模裁員,以及公司的配套,譬如公司配發的筆電能帶回家、優於法規的資遣費等等,毫不遮掩的參考Airnbnb的方案。沒過幾天,主管們收到客服總監的以慶生為名的會議邀請,會上討論該留下什麼特質的專員。言談間透漏兩件事:一,高階主管不信任自己核准的KPI,二,公司不確定什麼特質的員工能承受後續的動盪。另個角度是,高階主管跟人資期待經由會議,得到下對上的聲音,我個人偏見,覺得他們沒這麼高明,無論如何,這場Brainstorming的主持人技巧很差,結論於各主管交出組員的各項KPI與主管評分。

公開信及部門會議都沒有提及裁員規模。準備資料時,主管們閉關討論從各方蒐集到的蛛絲馬跡,猜測裁員的人數,我們也麻煩經理探聽更多的細節,可惜她有無盡的會議,卻帶不回什麼東西,連個方向也沒有。交件日將近,我們硬著頭皮彙整資料,初核彼此的評分基準,猜想資遣一半人的情況下,如何拯救些表現好,但KPI不亮眼的專員,主管間的私心在衝突,開始說服彼此自己家的寶寶更值得,高明的人曉以大義,機靈的人動之以情,至於我呢?我跟我的組員資歷最淺,這個環節於我極其不利。

12:30的時候,我的組員一個個來問我知不知道資遣名單。我沒按人資與我們排練的回答,直說:我不知道。如果聽到公司是考量適性與發展性會好受一點嗎?我答不上來,只是參與其中那話我說不出口。一點鐘到了,塵埃落定,deactivated的專員坐在公共區,經理請我去安慰大家,我穿插在一個個小圈圈內,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聽大家抱怨,看大家憤怒,抱抱哭泣的人兒,當然,也有人慶祝,離開不喜歡的工作還能拿錢,失業補助金還有六個月。走了兩圈,經理督促我快回去工作,坐在位子上我在想這名單,有些意外,該是沒算到一個加權項目,無所謂,反正我保住了最多的組員。

主管評分交件的那天,我值晚班,Google Sheet遞到我這來,我把自己關在小會議室裡,整理全團隊的資料,好奇心使然,我畫出分佈,猜想高層的邏輯該是末位淘汰,這是常態分佈跟KPI常見的誤用,常態分佈是果不是因,KPI與業務能力有相關,但不必然成因果。總之,我把兩個人的主管評核成績改成滿分,兩個我小組的危險名單。然後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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