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差別愛人｜打掃學校廁所的阿姨

前言

　　我是一名腸胃還算是優秀的人物，有吃必拉，吃多拉多，吃少拉少，不吃不拉。大概是從國小開始，對於「上廁所」的記憶總是相當的深刻。原因在於小時候調皮，喜歡在同學上廁所的時候捉弄同學，報應就是自己也被同樣成為捉弄的對象，導致，每次想要上廁所，都要偷偷摸摸，跑到其他樓層或其他大樓的廁所解決。害人害己。然後，印象最深刻也影響我一生最嚴重的事故：有一回上大號的時候，一個女老師竟然跑來，連敲門都沒有，就直接拉開廁所門，看見我正在撇條的畫面，我們兩人驚訝對看，她說一句：「喔！」就跑掉了！這是甚麼意思？自此，我再也不敢在學校上大號，無論如何都要忍回家才解放。到後來，甚至連早飯、午飯都不吃了，這樣就可以不用上廁所大號。不過，小號還是量很多，因為頑皮，下課都在玩「紅綠燈」(鬼抓人的遊戲)或「夾麵包」(單槓的遊戲)或「躲避球」(後來較常玩巧固球，甚至國中一年級還加入巧固球隊，二年級退出，因為痛風發作)，所以水喝很多。國中就幾乎連水都沒喝了，在學校大概只有買一瓶飲料六百毫升的量。

變化

　　這種習慣，一直到五專被退學之後才慢慢在家中改變過來，觀念透過電視機裡的健康介紹而改觀，漸漸讓飲食與排泄恢復正常人的態度與習慣。直到重返大學校園讀書的時期，我再也不懼怕「上廁所」這件事，更是對於「上大號」毫無保留的展現。我的大學同學很多都不敢在校園中上大號，寧可在上課時間跑回宿舍解放後再回到課堂。後來我才知道，因為廁所很小，味道很容易蔓延，同學覺得很不好意思。而我，已經習慣拋去無謂的羞恥心，想拉就拉，包包裡隨時帶著香芬劑，邊拉邊揮灑香氣，讓路過的人都明白，原來上廁所可以很夢幻。

愛與被愛

　　這時，就要引到正題了，我想要對一位陌生人說一句：「愛妳」。這句「愛」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也並非朋友之間的「友愛」，而是一種被照顧之後的「感謝的愛」，類似面對母親一般的情感。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大眾對於公用廁所的印象都是骯髒不堪，尤其是馬桶特別汙穢，誰坐過都不知道，有沒有病也不知道，在以前也沒有所謂清潔劑或拋棄式馬桶墊紙可用，所以，上廁所的人大多不懂得愛惜，反正再髒再臭都由清潔人員處理，任何人都看不見自己使用公用馬桶是如何缺德，所以沒有同理心的隨意弄髒廁所而不負責任地離開。這時候，學校的清潔阿姨就要收拾善後，往往一整棟大樓只有兩位清潔阿姨在工作，要收拾垃圾還要打掃廁所，常常忙碌一天沒得休息，還要面對推積如山又沒分類的垃圾山與隨處可見大小便痕跡的骯髒廁所。

　　我能夠毫無保留的上大號，很大的原因是打掃廁所的阿姨相當負責，一間廁所隨時保持在乾淨的狀態，只要阿姨看到廁所有髒亂的現象，二話不說，就是立即動手處理乾淨。就是這樣負責勤勞的態度，這才讓我安心上廁所，完全沒有隱忍的打算，不會透過憋忍住大小便意損害健康。這看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說是不起眼的作為，實際上，這代表了一種了不起的人生的負責態度，與職業階級無關，而是透露出人性的相關良知與作為。因為，廁所隨時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所以在使用時，我覺得自己有被疼愛的感覺。後來找到阿姨，在跟阿姨表達感謝的愛意之後，阿姨也回饋說，她都將學生們看作是自己的孩子，要讓自己的孩子無憂無慮地讀書，她能做的就是把環境打掃乾淨，讓孩子們在讀書的當下可以保持專心與安心。我真的哭了出來，心中滿是感激與愛。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被愛的對象。阿姨說，我是最懂得她們（清潔人員）心意的人，因為，我會自動幫忙打掃廁所，還會噴香水，還有帶花草來擺飾，讓阿姨們看了很感動，也有被愛的感覺。

結語：因為陌生，所以更加難得可貴

　　我真的很開心，我們彼此都是不知道對方姓名的陌生人，也不曾詢問過對方的名字，也不在乎職業是學生還是清潔人員，因為愛與被愛是一種態度的實踐，不需要有階級差別，也不需要任何世俗的規範，相互感激就是愛的證明，很簡單的根源意識，很簡單的心意，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這是這樣單純可愛，就足夠了。

【附錄】這是我在2014年6月26日在臉書發表的發文，感激清潔阿姨照顧我的屁股，讓我上廁所可以充滿幸福與快樂。(唱歌：是我上廁所的代號)

2021.11.05（初稿，讀雨居）
2021.11.05（首發，馬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