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小姐
晴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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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細語] 想念總在一瞬間


電影<父後七日>裡面,主角透過一連串的繁複喪禮模式,去接受與消化父親已過世之事,這些禮俗雖然讓生者認知到逝者已矣,但實際上,只是一種形式上的意義而已。

主角真正感受到父親過世的時刻,是在機場時,出現了一個習以為常的念頭:幫父親買菸,而這個一秒鐘的念頭,足足讓她哭了一個小時之久。

想念,就是在這樣的日常出現,才會讓人如此措手不及。

而我體驗到這樣的感覺,也是在一個稀鬆平常的夜晚。

那天,我躺在床上滑手機,臉書出現阿姨寫著外公之事,就在那一瞬間,看到阿公的照片,我竟然暴哭了。但阿公已經過世十幾年了,這是我早就接受的事實。

我從小是阿公阿嬤帶大的,阿公為人正直,是全家人的風範,阿公以前是師範學校畢業的,某種程度來說,我也多多少少受阿公的影響,為人師者,有些許對於自我的堅持。

小時候印象最深的是,常常看到阿公在微弱的黃色燈光下,用著老舊的信紙,寫信給在對岸的家人,那是時代的悲劇,無法時常見面的傷感,肯定是一輩子的缺憾,他回去過老家一次,但是人事已非,以前撫養他長大的兄長,也早就離開了人世,這種無法和家人見最後一面的哀傷,是無法彌平的傷痛。

阿公善於書寫,一筆一劃寫出工整又雋秀的字體,訴說著家常。有一次歷史課作業,要訪問一個家人,我訪問了阿公,阿公娓娓道來他這一生的經歷,他再也回不去的家,他的成長,他的逃難,他的落地生根。甚至怕我不好整理,還手寫了筆記,讓我參考,這就是我的阿公,認真而嚴謹。

幼時,我是一個任性又愛發脾氣的小孩,但是做人需要有一些原則和分寸,這是耳濡目染下,阿公給我的身教,要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

還有一些有趣的事,我小時候超會尿床,阿公只好每天半夜都固定時間起來,抱我去上廁所,以免半夜又淹水災。阿公也很寵我,幼稚園下車時,總是背著我走回家。

唉,十幾年過去了,有些事情就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痛哭了一場,雖然難過但也感謝阿公教會了我這麼多的事。如今,我已有了自己的家庭,真想讓阿公知道,我過得很好,希望阿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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