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Patience

接著鹹魚接著躺→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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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一定是故障了。」

她望著眼前的少年,堅定的這麼認為,因為除此之外她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而這個少年在五分鐘前吻了她,她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因為少年的臉上沾著目標的血。

 

 「我愛妳,從第一眼見到妳開始。」

應該是從以前講到現在的一句玩笑話,此時此刻聽起來卻如此的令人感到害怕。 

因為是認真的,所以她害怕。

因為自己也喜歡著他,即使她絕不承認這個念頭,所以她害怕。


少年那雙霧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光,那是特殊玻璃眼球的特性,此時更多了些許的堅定。


「你一定是累了,一定是任務的關係,你去休息吧。」

她推開了少年的手,也不等待少年的反應便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少年並沒追上,她知道如果少年願意的話她絕對逃不了,但少年仍然站在原地。

 

為什麼不來追我,為什麼沒有,你不是喜歡我嗎?

邁開步伐時,她的腦中竟過閃過一絲這種念頭,她好想大叫著否決,但她不行。


最後,她的腳步停在一個廢棄的平房旁。

蹲坐在老舊的紅磚牆邊,她蹲下身,一滴水珠墜入底下的小水窪中。

為什麼自己要哭,為什麼?

她使勁的揉著,按著,壓著雙眼,淚水卻一滴一滴的接連落下。

 

少年的臉龐浮現,和那句話,她不願聽到卻在夜裡暗自期盼過的那句話。

他愛她,但她卻不能愛他。


她是人啊,她只是個實習的訓練師。

而少年卻是個機器人,政府底下的暗殺組織產出的其中一個暗殺者。


她不自覺的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少年的情形。

雖然在受訓時就已經閱讀過關於暗殺機器的一切資料,但她見到實體時仍有些無法置信。

那些機器人會哭、會笑、會學習、會偽裝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個性,甚至可以完美的複製他人的個性。

除了沒有身份的負擔與人類必備的種種累贅外,根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人。

除非拆開那些人造皮膚,親眼見證到底下複雜的線路,否則恐怕沒人會相信它們是個機器。

對政治來說,它們就是最好的一個武器。

忠於政府,忠於程式,不會有人類的劣根性及脆弱,更不會背叛,只為了執行任務而生。

 


少年的編號很長,但她都稱少年為十六號。

十六號的個性有些孩子氣,常常不照規則稱呼她狄博士而直接叫她觀觀。

他真的像個大孩子,常常眨著那雙美麗的瞳向她撒嬌,或鬧得她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跟他生活在一起是很快樂的事情,如果他是個人類的話。

 

可惜,十六號終究也只是個武器。

他是為了政府,為殺而生的武器。

 

所以她得克制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在發現自己竟對他有了不該產生的情愫之後。

她得和他保持距離,她不能背叛組織作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


是啊,人和機器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

 


「妳都不叫我阿杰了。」十六號曾經這麼向她抱怨。

阿杰是她私底下為十六號取的名字,這是十六號順利通過中級考驗的獎勵。

 

「我不要叫十六號,好難聽。」

「喔?」當時她只是挑了挑眉,沒把十六號的抱怨當一回事。

「幫我取個名字嘛。」他扯了扯她的衣袖,像隻可憐兮兮的小狗。

她當然沒答應,但接下來的時間都被十六號纏得緊緊的。

 

「好吧,如果你的中級考驗能一次過關,我就私底下幫你取個名字。」

她是有意在刁難十六號的,中級考驗是出了名的困難,鮮少有機器人能一次就通過。

十六號聽了反而很高興的點點頭,甚至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都勤奮的作著訓練。

 

最後,他領著測驗合格書,攤在她的面前,她只好願賭服輸,為十六號取了阿杰這個名字。

他很高興,常常要她多叫幾次他的名字,就像個得到禮物的孩子一般。

取個名字或許沒什麼,但如果是私底下取的就不同了,這個暱稱是兩人的秘密。

同時,隨著這個秘密,一股不該有的情感也悄悄的萌芽,成長。


當她發現自己不敢直視阿杰的雙眼時,她竟然慌了,甚至有一度想要將阿杰轉手給其他的訓練師。

但最後還是作罷,因為她不想,也捨不得離開阿杰。


無法接近又無法放手,她就在這樣的日子裡與十六號繼續相處著。

是的,她不再稱呼那個親暱的稱呼,而恢復了冷冰冰的編號,她得克制自己。

但每到夜裡,她卻又會無法克制的走到十六號的房間裡,默默的窺探著他的睡臉。


就在這時,她也發現十六號對她的態度越來越詭異。

他常常叫住她,卻又無話可說,要不就是盯著她的臉沉默不說一句話。

她不了解他的內心在想什麼,卻又不敢詢問,更不敢在檢測時窺知他的記憶。


她也曾經猜想過十六號是否也喜歡上她了,但馬上就被自己給否定掉。

多麼可怕的想法,她抱著頭不敢再思考。

 

 

直到剛才的吻,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情感差點要爆發了,她所想的事竟然成真了。

但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啊,她想,但現實告訴她不能。


「我們……是不可能的啊……」


她看著水窪裡的自己,淚水繼續往下掉,似乎永遠都無法停止。

 

 


之後,她便不再與十六號有多餘的對話。

她開始閃避他,她不能再給予他任何機會了。


也在這時,新一波的戰爭開始了,十六號與其他機器人也開始常常被派出去執行任務。

雖然她剛開始對這種情況是鬆了一口氣,但擔心他的心情卻開始擴張,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每當在窗口目送十六號坐上軍用車時,她的心就會開始緊張,導致她作任何事都無法專心。

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十六號滿身血污的回到家為止,

然後她就會鬆了口氣,在他盥洗完畢後遞上一條鬆軟的浴巾,冷冷的送上一句「辛苦了。」然後轉身離去。


是的,她只能這樣作。

她其實很想緊緊的擁抱著他,但理智線又會及時的提醒她不行。

如果真的作出那種事,不止害了她自己,更重要的是會害了十六號。

雖然她不知道這種事會不會有什麼處份,但嚴重的後果絕對是無法避免的。

他們是殺人機器,是被造來殺人、取得情報與勝利,不是為了什麼談戀愛的私慾而造的啊。


她繼續在這種掙扎且痛苦的日子裡生活著。

 

 

隨著戰爭的日子越拖越長,戰火所波及的地區也越來越大。


她有聽說過有幾區的研究所已經被炸毀,也死了不少人。

上次甚至有座敵用軍機從鄰區的研究所飛過,投下了一顆小型炸彈,也讓那座研究所變成一座黑色的廢墟。


也許,下一次就會輪到自己了吧。

她曾經擔憂過這個問題,但她更擔心的卻是自己所處的區域會不會被遣到組織底部。

雖然那樣比起現實的處境要好上許多,也比較安全,但她卻無法接受。

那就表示她將會離開十六號。

當他們這批訓練師被遣回後,包括十六號在內的那一隊機器人將會被命令永遠待在戰場裡奮鬥,直到倒下,或國家取得勝利為止。

 

十六號不在住所裡的日子越來越長,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這種情況下,搞不好死了還會好一點,至少她不會那麼痛苦。

該死,她好想念他……

 


十六號回來了。

卻是躺著回來的,因為他的左腿被打斷了,還可以看到幾條顏色各異的線連接著斷口處。

這畫面讓她差點沒哭出來,她得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壓抑自己別叫出來。

 

夜裡,她到了十六號的房間。

他是醒著的,看見她的到來,他似乎很訝異。

「原來只要這樣妳就願意來看我,那下次我再多斷一條手好了。」

十六號自嘲式的笑著,語氣很輕挑。

聽到這句話,她瞬間感覺到腦子裡的某條線像是斷了似的,接著,她衝向前打了他一巴掌。

十六號並沒有痛覺,但他卻感到很驚訝,

他張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愁容的進房,打了他一巴掌後又跪倒在他面前痛哭失聲的女人。


「妳怎麼了?」他皺著眉,他不希望看到她難過,但他卻找不出那個原因。

「你這個笨蛋……笨蛋……」她用力抹去眼淚,但下一秒卻又流出更多「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怎麼可以講這種話!」

她知道自己無法再壓抑了,她早已到了極限。

「其實我也愛你啊!我很愛你,比你愛我更多……」幾乎是嘶啞的吼叫著,她不想去管其他的了。

十六號沉默了,也明白了一切。

他伸出手去擁抱她,她沒有躲開,反而抱得比他更緊,也哭的更兇了。

 

 


「阿杰,答應我,你要活著回來。」

月光下,她牽著他的手,在住所附近的小路上慢慢的走著。


「而且要用走的。」她看向十六號剛接上不久的新腿。

「當然,我答應妳,我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堆廢鐵的。」他笑著,是她所熟悉的稚氣笑容。

她笑了,這是她在那次的吻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笑容看起來很幸福,卻也夾雜著憂慮、哀傷,種種複雜的情緒。

罷了。

至少,她不會抱撼走完這段人生。

 

在小路末端,她主動的吻了他。

她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今天是十六號回歸戰場的第二個禮拜,據說政府與他國廝殺的相當慘烈,許多較落後的地區已經遭受到了波及,據說某些區域更是成了死屍遍地的墳場。

前幾日,她隱約從其他的訓練師中得到消息,政府可能會在近日內派人過來。

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她皺著眉,一股不安的氣息慢慢的在她心裡擴散開來。

不,她不想離開啊。

在沒等到他回來前,她絕對不會離開這裡的。

對,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輕易離開,因為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找她的,所以她得留在這等他回來。

 

數天後,政府果然派人來接走他們了。

一架軍用機前,數十位研究人員及訓練師正排隊等著離開這裡。

但她並不在其中,她仍然待在家裡,政府的通知單則被她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而對於她沒有跟著遣返,政府的執行人員也只來詢問了一回,但並沒有強硬的勸服她。

事實上,對於她這種接近自殺式的行為,那些執行人員似乎還鬆了口氣。

既然這傻蛋想死,他們倒可以趁機省下一堆救援工具。

那些執行人員應該是這樣想的吧。

 

雖然這期間她還是沒有他的消息,但她仍然堅持要等下去,因為他答應過她一定會回來。


他答應自己的事一向都會作到,所以她當然也要這麼作。

此時的她已經無法抽身了,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想。

她只想待在他身邊,即使仍有疑慮缺憾,但只要能繼續和他在一起,她能忍受的,她能渡過的。

只要有他在,一切就都足夠了。

自己真是陷得太深了,她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淡淡的苦笑。

但這也是自己的意願,所以她甘之如飴。

 


這天,看著窗外的夜空,她發現自己似乎能體會當年奶奶的心情為何了。

 

奶奶年輕時也曾經歷過戰爭,那是個貧乏的年代,而奶奶所住的地方又是個小村莊。

因此,常常每隔幾個禮拜就會聽見有人餓死,或遭到戰火地雷的波及而受傷甚至被炸死。

但,最殘酷的莫過於那些村人的兒子、丈夫從戰場上運回來的屍體。

每當運屍車來到村莊時,每個村人的心理都是七上八下的,

想見到親人與害怕親人死亡的心情交雜著,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結果,往往是其中幾戶人家趴在屍體的身上痛哭失聲。

但站在旁邊的村民心頭裡的大石也無法放下,

有些人的屍體甚至殘缺到無法分辨,甚至是根本無法運回來的,誰又能保證其中沒有自己的親人?

或許,見到屍體反而是種解脫。

那是個貧乏且悲哀的年代。


而奶奶仍然堅持要等下去,因為她相信爺爺會回來,她得準備好迎接他啊。

雖然偶爾還是會有遠親幫奶奶說媒,要她帶著年幼的稚子另嫁,但奶奶都回絕了。

她要在這等待他回家,哪也不去,因為他們約定好的。

奶奶這麼說著。

那些媒人只能搖頭嘆氣,傻了,這女人真的是傻了。


戰後的幾星期,爺爺回來了。

躺在草蓆上,爺爺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任憑旁人怎麼撫蓋眼皮就是闔不上。

而奶奶出來領屍時,情緒卻很平靜。

她只是靜靜的坐在爺爺身邊,用手輕撫著爺爺的臉。

「辛苦你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奶奶微笑著,最後在爺爺的額上落下一吻。

就在奶奶的嘴唇離開額上的那一瞬間,爺爺的眼睛闔上了,而奶奶的淚水則落下了。

無論如何,她總是等到爺爺回來了。

 

年輕時候,聽到奶奶訴說這故事時,她總是一臉的不置可否。

那是老人的想法啊,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我才不會浪費時間去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那種事太蠢了。」年輕氣盛的她壓根不信服這種事。

聽見她這麼說,奶奶也沒生氣,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微笑。

 

現在可好,輪到她自己成為當年口中的那種蠢蛋了。

她淡笑著,嘆了口氣。

當年的奶奶,也是抱著這種心情在等的吧。

看著窗外的月光,她感覺到視線似乎有些模糊。

 

 

戰火終於還是擴張到她所住的地方了。

若不是她在外散步逃過了一劫,恐怕她會跟著住宅一起化為灰燼。

她後來想起,那天早晨原本應該會待在周遭的幾隻鳥雀竟突然消失,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合該有事發生的。

 

現在,她站在半毀的家門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這樣子勉強還可以拿來當居所,但糧食的問題就很麻煩了,雖然藏在地下儲藏室的緊急用糧食沒受到波及,但又能撐多久呢?

最後,她選擇能過一天是一天,剩下的日子便咬牙撐下去吧。

 

日子雖然辛苦,但她仍然撐下來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在這種狀況下待太久,此時的她只希望他能趕快回來。

只要能見到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命運似乎仍不想放過她,即使到了最後的關頭。

 

當兩個身著敵國軍裝的士兵持槍對著她時,她就知道自己是兇多吉少了。

雖然她想逃,但捱餓多天的身子卻虛弱的連腳步都移不開。

她只能坐在地上,看著對方的動作,但越看她越覺得恐懼。


即使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從表情及神態上她就可以猜出意思了。

這兩個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堪,滿滿的淫字全標在臉上。

她咬著唇,如果要被這些人凌辱,那她寧可死了算了,她絕對不願用骯髒的身軀迎接他。

想到他,她不禁又苦笑了聲,怎麼連這種時候都會想到他,不過恐怕自己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正想著,其中一個軍人的手已經朝她伸了過去,而她的反應卻只能顫抖,等待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但還沒碰到她,手的主人就突然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轉了個圈,倒下,可以看見的是他的後腦勺多了一個黑色的孔,孔裡頭,深紅色的濃稠血液緩緩的流了出來。

她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另一個軍人見狀,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大罵了幾聲,轉身抓起槍朝後方連開了幾槍。

接著,她只看到被樹叢遮掩住的後方飛出了幾道銀光,其中一道刺進了軍人的額上,軍人倒下了,身體上也埋了幾把銀色的飛刀。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驚恐的望著地上的二具屍體,又不住的望著樹叢後方,似乎自己就要成為下一個目標。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樹叢後方的人並沒有攻擊她,只是發出了〝啪搭〞的聲響,之後並不再出聲。

 

她仍然在顫抖著,但很明顯的是那個人救了自己。

難道是他?他回來了?

她的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心跳開始加快。

是的,是他,他回來了!是他!

 

「阿杰?是你嗎?」她的聲線顫抖著,但卻夾雜著滿滿的期盼,她覺得她快要哭出來了。

樹叢後方沉默了一會。

「……觀……」有些模糊的音調在樹叢後方響起。


雖然很微弱,但她確實聽見了,是他的聲音!

幾乎是用爬行的,因為她沒有力氣行走了,她帶著滿滿的歡欣之情撥開了樹叢。

但她看到的,卻是讓她足以再心碎一次的畫面。

 

 

是的,是他。

他躺在草地上,但頭與殘缺的身體間僅剩一條銀色的主線連結著,旁邊還散落著一些斷裂的線與小零件,只要用力一扯,恐怕就真的會讓頭跟身體分家了。

再看,手臂與腳的人造皮膚幾乎都磨破了,露出了鐵灰色的外殼,有些外殼甚至生鏽、裂開,露出了裡頭閃著光芒的零件與線路。

但那雙眼睛,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仍然直直的望著她。

她爬近他,他的眼睛緩緩轉了方向,但仍是對準她的。


「阿杰……」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但這次是因為哀傷,痛苦。

她伸出手,輕輕的將他的頭靠在殘缺不全的頸部上。

「你是回來找我的嗎?」

她望著他的腳,腳指的線路差不多都磨斷了,某些地方甚至是斷裂的,而小腿則是整隻嚴重損壞,外殼上都是一條條的擦痕。

連她都看得出來為了回到這,他歷經了多少苦難,但他還是回來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答她。

 

「謝謝你……」她低下身,貼著他的臉,但顫抖仍然無法停止。

她看到那些零件的閃爍正在停止,他就要死了。

他的雙眼轉向她,眼神有些哀傷,他不喜歡她難過,她知道。

 


於是,她撐起身。

她吸了吸鼻子,輕輕撫著他的臉,她知道她現在能作什麼。

「辛苦你了,回來就好……」她的音調仍然有些顫抖,但已經平穩許多。

她露出淺淺的微笑,彎低了身,輕輕的吻上他的額頭。


藍色的眼睛緩慢的轉了轉,在她的唇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睛閉上了。

然後,她放聲大哭,就像那一次一樣。

 

 

 


「嗯,真是動人的故事。」棕髮綠眼的女孩這麼回應著,但態度卻不怎麼有誠意。

看得出女孩不把這故事當作一回事,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此時的她,已經是個滿頭白髮,年歲已高的老人了。

她只是笑了笑,緩緩的操控著電動輪椅,她想去曬曬太陽,和他一起。

她輕輕的取下頸上掛著的小玻璃瓶,裡頭是兩顆美麗的玻璃眼珠,漾著半透明光芒的霧藍色。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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