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史（八）——驶向文兰岛（上）

在格陵兰岛建立殖民地几年后，维京人继续西行，但这一次的发现是维京人历史上最具有神话色彩和争议性的，因为据说是他们——维京人最早到达了北美洲。第一次发现北美洲的时间在公元986年，这之后在公元1000年前后还有多次沿今天加拿大东海岸的航行。维京人曾试图在这一区域建立殖民地，但印第安人早已在此居住，并不欢迎外来者，维京人殖民企图失败。

根据冰岛的民间传说，欧洲人中第一个发现所谓新大陆的是挪威-冰岛人比亚尼・赫约夫松（Bjarni Herjólfsson），时间是公元986年，这一来源是此事年几百年后写成的《格陵兰萨迦》中的记述，冰岛民间另一个故事中也有部分呼应，说比亚尼本来要航行去往格陵兰岛，但由于船偏离了方向，反而在更远处发现了一片新的土地。不过他没有上岸，在发现走错路后返航回格陵兰岛去找自己的父亲。到了格陵兰岛后，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当地人，很快另一个挪威人就开启了他的西行探险，而且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片新土地。这个挪威人名叫雷夫・埃里克森，是格陵兰岛的发现者和定居者红胡子埃里克的儿子。雷夫进行了一次漫长的远征，到达了一些北美洲附近的小岛，还在岛上建了房屋，但并没有长期留下来的打算，因为他本就是格陵兰岛最富有的继承人，最后他还是回了格陵兰岛的老家。

但格陵兰人却从此开始了进行了更大范围的探险，且目标是真正的殖民。其中的主角是一位女性，名叫古德丽德（Gudrid Torbjörnsdotter）。据《红胡子埃里克萨迦》所写，古德丽德和家人因为缺钱，从冰岛搬到格陵兰岛上居住。而古德丽德的故事在格陵兰岛的传说中却是另外一个开始：古德丽德与挪威人托里尔结婚，他们在一次航行中遭遇海难，最后飘到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上，被雷夫・埃里克森所救并带回格陵兰岛。

前夫死后，古德丽德又嫁给商人托芬・卡尔瑟夫尼（Thorfinn Karlsefni），两人开始准备寻找新的土地以定居。根据《红胡子埃里克萨迦》的记述，参与这次远航的并非只有这夫妇二人，而是一支由140人组成的船队，他们分乘3艘船。有姓名的除了托芬和古德丽德外，还有一个叫托瓦德的人和他的妻子弗雷迪斯，后者是红胡子埃里克的女儿。这支队伍一起向西航行，前往传说中被称为Helluland（意为岩石和山丘之地）和Markland（意为森林之地）的地方。地理学者们猜测Helluland是现在的巴芬岛，而Markland则是是拉布拉多。一行人虽然对这两处土地的大小感到惊讶，但觉得还不是他们想定居的地方。于是他们继续向南，到达了一处理想的地方：肥沃而美丽的文兰岛(Vinland)。

这一队维京人在他们称为斯特劳姆斯峡湾的地方度过了远航的第一个秋天，托芬和古德丽德的的儿子斯诺出生了，他可能是第一个出生在美洲的白人。不过新生命的降生却不能阻挡团队的不和谐，大家为继续朝哪个方向航行发生争执，一个名叫托哈尔的人带了九个人先行离开，这支小队却在大西洋中迷失航向，据一个不可靠的传说，最后这十个人到了爱尔兰并成为奴隶。其他人在托芬的带领下继续航行，发现了更多的新土地，同时也遇到了印第安人，这些维京人称印第安人为peelers。

印第安人和维京人之间的首次见面不欢而散，在细节上说法不一，但大致是：起初双方友好和平，维京人和印第安人对彼此都很好奇。印第安人想要染成红色的纺织品，于是用他们的皮革制品来交换。不过当他们要交换维京人的武器时被对方拒绝。不久后，双方的误解、贪婪和轻率终于导致争斗。在关于这些故事的记载中，印第安人被维京人描绘为小而丑陋的异类，他们有着奇怪的头发、大眼睛和宽大的颧骨，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他们。维京人有这样的态度，可以想象当时的局势应会变得失控。古德丽德和托芬意识到，他们来得太晚了，文兰早就是印第安人的地盘了。到达文兰岛三年后，他们放弃了殖民的尝试，返回格陵兰。

根据《格陵兰萨迦》记载，古德丽德是这次发现之旅背后最强大的推手。虽然这支队伍的规模比红胡子埃里克的要小，但意义同样重大，而且特别之处在于，与古德丽德夫妇同行还有5名妇女。而且随船携带的物品也是全体成员平分，风险也是共同承担的。到了文兰岛后，他们的相处也是平等的。途中那座曾被雷夫・埃里克森发现的小岛成为古德丽德夫妇的过冬基地，但他们之前与雷夫有协议，这是租赁，而非礼物，雷夫所建的房屋主权还是他的。

古德丽德和托芬返回格陵兰岛后就再也没去过美洲。几部萨迦里的描述很一致，他们后来从格陵兰继续往东。《红胡子埃里克萨迦》的故事最后简要介绍了这对夫妇在冰岛建了一座农场后定居于此。在《格陵兰岛萨迦》中还有更多的后续，托芬和古德丽德还迁回挪威过冬。他们在挪威深受欢迎，托芬的货物都卖了个好价钱。春天，他们再返冰岛的斯卡加峡湾（Skagafjörður，位于冰岛北部），托芬在那里买了土地。托芬死后，古德丽德和他们的儿子斯诺接管了这里的农场，斯诺结婚后，古德丽德离开了冰岛，一路向南去欧洲大陆朝圣，再回冰岛后，她在当地建了一座教堂。最终，她成为一名修女，生活极为简朴，直到去世。她的信仰得到了传承，她的后代子孙中有三个都成为冰岛的主教。

古德丽德是维京时代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物。在中世纪，她非常有名。她的故事在两本冰岛的萨迦中都占了很大的篇幅，说明她在当时以及几百年后都有很大的影响，做为一个女性这是非常罕见的。但在今天的历史研究中，关于古德丽德的部分不多，作为一个在文字记载中曾经航行到达过北美洲的女性，她应该引起更多的关注。